自殺勇者見聞錄 - 【第一章初見篇】巴別塔

昏倒五個小時後，我被胖老闆拍肩叫醒。雖然整個人的狀態還是有點恍惚，但我一聽到「茶錢」二字後便本能地翻牆逃跑，經過一番生死追逐，在市集裡混入人群蒙混過關後，我才得以甩開那煩人的老闆。

不就是兩碗茶嗎？他也太小氣了。我一邊這樣想，一邊詛咒他那家破客棧快點倒閉。

不過那時我倒也沒想到報應來得那麼快，只是趁著空閑，在市集兜了個轉。我也不是沒想過找浴衣男，但天曉得他跑到哪裡去了？

天早就黑了，但即便在夜裡，瓦特雷斯依舊是燈火通明，市集人流如鯽，人聲鼎沸，磨肩接踵，富有大都市的生命力。

然而這個熱鬧的地方，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吸引了我的目光。

在黑暗被驅散又再聚集的角落，老人在晚風中守候，油燈透露出寂寞的氣息。

「老闆，這個怎麼賣？」我拿起一把長柄槍問道。

「不賣。」

老頭看起來明顯年老力衰，連皮膚也起了皺摺，偏偏整隻右臂卻爬滿了隆起的肌肉，而且雙眼炯炯有神，儼然一個匠人模樣。

「這個呢？」

「不賣。」

「那個？」

「也不賣。」

「嗯⋯⋯我看⋯⋯」

「也是非賣品。」

我的白眼幾乎翻到後腦勺。

「我說老頭你這樣做生意可不行啊！這不賣那不賣，變成這樣也怪不得人啊！」我懊惱地說。

不是嗎？別人的攤都是鐵造的，他的攤卻只是用破布搭起來的，在這個繁榮鬧市中顯得格外寒酸。

哪知老頭卻將鼻子朝到天上，說：「這些都是我的心肝寶貝，只有有資格擁有它們的人才可以買！就你？還不夠格！」

啊啊啊啊啊！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本小姐知書識禮，早就罵了你祖宗十八代！

但那些武器⋯⋯他到底是怎樣在人間做出來的？

雖然我看上去應該很淡定，內心卻已壯闊波瀾三千尺，難以平復。

我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卑恭屈膝說：「不是，老頭，你再想想，我可以為你做牛做馬⋯⋯」

嘭轟！話未著地，遠處卻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然後眼前的一幕，不禁讓我瞪大了眼睛⋯⋯

發生甚麼事了？

巴別塔正在起火。不只是一株株的小火苗，而是熱浪滔天的熊熊大火⋯⋯

災難很可怕，但不是來自於它的破壞力，而是它所帶來的恐懼。

一開始只是為數不多的驚呼聲，但很快整條街道便被吵雜的求救聲和急促的腳步聲所淹沒，所有人都往巴別塔的反方向跑，場面頓時變得極度混亂！

哎啊！今天怎會這麼倒霉！

正當我轉身要跑之際，老頭卻拉著我，指著巴別塔說：「啊！我的女兒和孫女還在裡面啊！救救她們！救救她們！」

我心中一驚，連忙跟老頭說：「我現在自身難保啦！應該很快會有人救她們吧，老豆你也趕緊跑吧！」

「不行！見不到她們，我就賴著不走！」

好一個固執的老頭！

「既然如此，來日方長，有緣再見！」我也不是不想救，但我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這是作為一個稱職的魔鬼應有的判斷力！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等等！你要是能救出她們，我就送我其中一件寶貝給你！」老頭猶豫半刻後大哮。

我雙眼精光一閃，雖然心中非常害怕，但老頭的東西也是對我未來很重要的道具；在短時間恐懼與理性交戰後，我壓下顫抖的嗓子，努力保持鎮定跟老頭說：

「那麼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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