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紅的資源是陳佳佳介紹的,但他的工作暫時只是和一些小商人和小型的娛樂公司合作,舟流黃身為各方商業的翹楚,人脈極其廣大,一個電話,便將小紅主持的三個電視節目,包括在綜藝主持、戲劇及歌唱等領域發展,陸續一一停播。
即使該節目在那時段是收視冠軍,也避免不了這個結局。
眾多觀眾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反應投訴之聲巨大,但卻沒有一點波瀾,依舊在電視上越來越少看見小紅。
幸好小紅依舊在網絡上活躍,時不時翻唱一些歌手,點擊率依舊相當驚人,收穫了許多粉絲。
舟流黃雖要封殺小紅,但卻不是一下子就做絕,而是溫水煮青蛙,他深深知道給人希望,再將希望抹去,是何等的痛苦,他要小紅嘗嘗這種滋味!
可惜,等小紅在網絡上有了穩定的粉絲後,想要一舉封殺之時,陳佳佳出手了。
陳佳佳在記者會上宣布,將小紅納入旗下的娛樂公司,此舉惹來了巨大的迴響,也讓舟流黃毒計不成,舟世佳氣得在家裡亂砸東西。
而小紅因為星際xxxxx年出了一張唱碟,出了自創的兩首歌手之外,還翻唱了一些經典歌手的成名曲,備受歡迎,唱片的總是銷量在哈達銀斯逾800萬張,並與xxxxx年至xxxxx年連續三年獲得台灣唱片銷售總冠軍。
同時,小紅在xxxxx年,與蒙臉歌手、王客去以及林北斗被傳媒封為星際樂壇四大天王。
除了蒙臉歌手之外,其餘兩人是音樂世家,早早成名,佔據了樂壇一大席位,是絕對的實力派。
而小紅和蒙臉歌手這種半路出家的歌手,能夠憑著個人特色以及超高的唱歌技巧,躋身而上,並列盛名,可見實力非凡。
而在事業得意之時,小紅卻得知了不得了的消息。
他之前在舟流黃身上放了一絲神識,隨後便一直愛理不理,怎料某天卻聽見了舟流黃和下屬交談。
「屬下已經調查清楚了,當年那女人的確有份潛入舟家府邸,抱走了小少爺,隨後小少爺便不知所踪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快快讓他們來見我。」
……
小紅遠在他方,聽得有些不真切,思考了半刻,便縮地成寸來到了舟流黃的專用的辦公室,外加吃下了一顆隱形丹藥。
小紅站在門外,瞧見一位狼狽的中年婦女和一個青少年跪坐在地上,而身旁還有一個醜陋的八角魚。
他們怎麼在這裡?
小紅認出了那三個傢伙了,那是唐美詩和周天賜,以及周華官。
唐美詩的外貌雖然長的不錯,但因為常年工作,吃睡不好,以前便很憔悴,如今多年不見,更加瘦骨嶙峋了,頭髮也白了許多,咋看之下,差點認不出來。記得,唐美詩在外面也有情人照顧她的話,還時不時接濟她,要不單靠她一份微薄的薪金,不能養育整個家庭,如今怎麼……
而周天賜側長高了不少,但也瘦得像一隻小猴子,兩個眼睛大大的,盯著人看很滲人,但按照唐美詩的個性,就算自己不吃,也會讓對方吃的,怎會弄成這樣?
而周華官,這個人渣爹嘛,小紅一直都不齒,明明沒有能力照顧妻子和孩子,常常吃喝嫖賭,要不是就是宅在家裡不見人,卻還能不知廉恥地常常自我吹捧,「如果不是我,你們都會餓死。」
周畫官的個性讓人捉摸不定,對人一時好,一時不好,其實看穿了,就是有閒錢的時候面對你就比較好,沒錢了,就拿你撒氣。
小紅年幼之後,被折磨不少,就連打麻雀,贏了十五塊錢,對方賴賬,還要自己的兒子去追帳。
周華官這人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早期政府研究長壽藥物,牽涉人體實驗,利用其他動物的基因和人類組合而成,務求增加壽命和能力,想要看看可不可以超過自然進化而成的omega的alpha。但缺少自願對象,因此發出通告,如果自願參加,便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金錢。
草根的家庭很多人都不計後果,紛紛參加,就連周華官也不例外。
可惜,實驗還是失敗了,很多人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而周華官則變成了下身是八角魚,上身是人頭的樣子,看起來崎形嘔心恐怖嚇人。
從此,周華官的性格變得更加惡劣,家裡每一個人都遭受過他的毒打!
小紅看著前方的三人,眼神陰沉,抿嘴不語。
舟流黃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唐美詩面前,忍不住揚聲道:「當年便是林冬季聘請你們潛入我的府邸,在我夫人生產的時候,狸貓換太子,抱走了我的孩子?」
唐美詩全身發抖,臉色發青,連嘴唇也抖動不已,不敢出聲。
她一直避開舟流黃,就算小紅當時有和舟流黃簽合約,原本想要敲詐一筆,但知道老闆是誰之後,她就不敢帶周天賜在舟氏娛樂公司四周悠轉了。
在三番四次尋找小紅未果之後,家裡追債的來了,為了避難,她拖家帶口地四處奔逃,但想不到有一天卻被捉到舟流黃的面前。
這麼多年了,還是紙保不住火。
她緊緊抱著周天賜,哀求道:「舟老闆,看在我養育了你兒子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就放過我們一家吧。當年要不是我從垃圾桶裡撿他回來,他一定活不下去的。」
舟流黃臉色鐵青,喝聲道:「說,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唐美詩斷斷續續地說下去,無非是當年她被收買了,潛入舟氏府邸當侍女,隨後照顧正在懷孕的白海棠。
後來白海棠生產時,接生婆和一干人等都被收買,將小少爺換走,然後掉進貧民區的垃圾桶裡。
當時唐美詩和周畫官新婚燕爾,感情一開始還不錯,但幾年後,依舊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她不忍心孩子就這樣沒了,於是在眾人離開後,又悄悄溜去垃圾場裡,撿起了還是嬰兒的小紅。
「舟老闆,我將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這些年來,我夜不能寐,就怕事情被掀發了,我當時才年輕了,才財迷心竅,但做錯事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人啊,當時那一群侍女和接生婆也難逃責任呢。要不是我,小少爺也……我不要報酬,只要舟老闆你們放過我們一家……」
唐美詩滿臉鼻涕淚水地爬行到舟流黃的腳下,捉住其褲管,苦苦哀求,「我們會離開遠遠地,不再礙你的眼,我們會離開哈達隱銀斯,回去垃圾星球,永遠都不回來。」
一直攤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出一聲的八角魚終於抬頭了。
周華官瞪大眼睛,惡聲惡氣道:「臭婆娘,我們這麼困難才偷渡來哈達銀斯,現在你竟要放棄在這裡居住,要回去那個污染嚴重,寸草不生的垃圾星球?」
當初為了偷渡來哈達銀絲,周華官可是連年邁,又喪夫的母親也沒有帶走,直接帶著唐美詩逃離的,如果回去,他的老母還未死的話,一定打死他!
唐美詩雙眼通紅,恨意難平道:「死鬼,現在都快性命不保了,你還介意這些?」
周華官一向大男人主義,即使到了如斯地步,也不允許一個女人,在外人面前和他叫嚷,於是大吼道:「誰給你權力,這樣大吵大鬧了?」
舟流黃被他們吵得痛苦劇烈,下令道:「帶下去,困在電牢裡。」
唐美詩大驚失色,她也不想全家人變成烤鴨燒鵝,連連磕頭,「舟老闆,舟黃爺,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們一家吧,求求你呢。」
舟流黃正想說什麼,卻猛地一頓,抬眼看向門口站著的人影。
小紅雖服下了隱形丹藥,但此丹藥有一個副作用,就是不得情緒起伏太大,要不就會失去效力,此刻小紅明晃晃地站在原地,目無表情,眼神空洞。
雖然他一開始就知自己和舟流黃有不尋常的血緣牽絆,但萬想不到……
舟流黃心裡很亂,耳邊嗡嗡作響,乍見親生兒子,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而唐美詩也察覺了他僵硬的身影和看向門口的視線,便連同一起跟著看去,也發現了小紅的存在。
唐美詩連忙爬跪趕去,「天福,天福求求你,求王爺放過我們吧,放過媽媽吧,媽媽多年來待你……雖然待你不好,但也養育你長大成人了,對不對?你就當作報答媽媽,叫王爺高抬貴手吧。你的弟弟還這麼小,他還有大好的前程和青春啊,我也要留著命,好好照顧他的……」
小紅沒有看跪在面前的女人,只是抬眼冷冷地看向臉容和自己完全不像的舟流黃,半刻才啞聲道:「將他們流放到垃圾星球吧。」
小紅對唐美詩一家感情很複雜,有過渴求親情,有過埋怨憎恨,也有過想要報復的心態,但他一直不動手,只是想要放過自己,不是想要放過他們。
怨恨他人是很痛苦的事情,心裡一直得不到平靜,小紅一直捉拿不定主意,即使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手無寸鐵的孩子,但童年的陰影人無論多久也影響他很深,既然他下不定主意,那麼就永不相見好了。
對於唐美詩一家來說,在垃圾星球雖然活著,也是生不如死,因為那裡只剩下無盡的絕望,渾濁惡略的環境,實在不適合生存,連天空也一片灰濛蒙的,永遠不見天日與星月。在那裡活著,只是久延殘喘而已。
舟流黃沉思半響,凝視著小紅躲開他的眼神,心裡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就按照他所指示吧。」
站在一旁的屬下受到指令,立刻通知其他人來,將這三人拖捉走。
唐美詩被拖來到門口時,不由自主地喊道:「等一下,我還要話要說。」
保安停住了手,唐美詩面向小紅,苦笑道:「天福,恭喜你,完成了自己的夢想。」
小時候,唐美詩還年輕時,當時並不在酒店工作,而是在酒吧,是那裡的駐站歌手,不知道是不是常常抱著小紅去上班的關係,耳濡目染之下,只是三歲的小紅便懂得敲打餅乾罐來練習節奏。
唐美詩發現小紅有打爵士鼓的天分,便帶著他一同表演,可惜後來周華官喝醉後亂發脾氣,將小紅的手指打斷了,即使駁回,也不能再打鼓。
但小紅卻依舊愛音樂,在六歲時,苦苦哀求周華官一起參見電視公司的親子歌唱大賽,還榮獲了亞軍,再後來……
在後來,他們一家人便漸漸遠行了。
小紅顯然也因唐美詩的話想起了遙遠的過往,那是美好中滲入了玻璃渣的記憶,讓他不想再回憶,於是吩咐保安:「快帶走。」
唐美詩被推動出去,依依不捨地回頭,「天福,再見。」
小紅雙手插袋,心想,永遠也不要見。
等全場的人都離開後,只剩下舟流黃和小紅站在原地。
舟流黃欲言又止,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個被他針對許久的藝人竟然是失散已久的親生兒子,簡直玄幻了,讓人不知所措。
「小紅,爸爸我……」舟流黃想要說些什麼,例如解釋當年的事情,或者想要詢問剛才聽見了多少?
小紅冷瞥了他一眼,然後一聲不響,轉身離去。
舟流黃下意識想要追趕上去,但腳步只踏前一步,便停住了,喃喃自語道:「還是給點時間他冷靜一下吧。」
同一時間,陳佳佳也收到了消息。
因為自從知道自家的寶貝兒子深愛著小紅,而小紅卻不是唐美詩的親生兒子,陳佳佳就一直暗中調查,希望替他找回失散的親人。
怎料,等知真相後,也嚇了一大跳,現實的劇情真的比戲劇演的更曲折離奇啊,而且緣分妙不可言,既然小紅才是舟流黃的親生骨肉,那麼真正有婚約的,應該是小紅才對!如今,他們家的兒子相識相知相愛了,完全是自由的,不是父母的命令!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
陳佳佳將調查到結果地告訴了郭鈺,內容十分詳細,除了她並不知道今日下午小紅已經和舟流黃見過面之外。
郭鈺仔細地聽著,聽完後,才低聲道:「謝謝您,母親大人,我會尋機會告訴他。」
郭鈺關掉通信器,才慢慢走回小紅身邊坐下。
兩人坐在花園的長椅下,沉默不語,身邊除了吵雜的蟲鳴之聲,便只剩下小橋流水的聲音。
桂花開了,香氣瀰漫,飄蕩在心間。
小紅忽然出聲道:「什麼是家庭?什麼是家人?」
這一句問的突如其來,郭鈺忍不住一愣,最近小紅也許察覺到了他的心意,總是在躲開他,雖然在外人的面前依舊熱情如火,但四下無人之時,總是用各種各樣的藉口,不單獨相處。
郭鈺對他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在猜測到原因的時候,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怎料,今晚不知是月色太美,還是發生了何事,小紅沒有躲開他,還允許他坐在身邊,而且還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郭鈺沉思了一下,他以前在古格王朝雖然有一對恩愛的父母,但家庭氛圍和常人不同,因為父親和他常年戰爭在外,生死未卜,每次歸家,母親都是激動落淚,好菜好飯侍候,等住不了多久,父子兩人又要去戰場了,因此父母之間從來都不曾爭吵,因為時間都不夠相處,哪能用來吵架呢?
而在原身的記憶中,郭鈺知道原身自幼喪父,和母親相依為命,雖然家境不錯,但缺乏溝通和諒解,母子關係並不好。
因此郭鈺覺得無論用哪裡身份,他都不能給出漂亮的答案。
於是郭鈺沉思了半刻,說道:「在《安娜卡列尼娜》一書之中,曾有這麼一句話:『幸福的家庭個個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我覺得,家庭對每一個人來說,定義都不同,而家人,每個人也都不一樣。」
小紅失笑,「是我魔怔了,問了愚蠢的問題。」
郭鈺深深地看著他,「如果,你對家庭有著疑問,為何不自己建立一個『家』然後親身體驗一下?也許,你會在過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紅意識到郭鈺的意有所指,便立刻換了另一方嘴臉,笑嘻嘻道:「郭秀才似乎想要成家立業啊,不過如要妾身嫁你,便需要建功立業才行啊,我要嫁給英雄的。」
郭鈺正在心裡輕嘆了一口氣,每次小紅不願正面回答,用一副吊兒郎當的面孔應付,這是他獨有的保護色和盔甲,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剛才我與母親大人的談話,你已聽見了吧?」
郭鈺知道小紅的武功內力不下自己,想必即使相隔一段距離,也能將那些對話一字不漏地聽到,「看你的樣子,好像早就知道了?」
小紅心裡閃過一絲詫異,這人永遠不用自己多說,便能猜測到,「嗯,我知道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啊。這件事我心裡有數,放心。」
郭鈺點點頭,便不再多言了,抬頭欣賞著明月,這一般景緻,年年月月都相似,可惜歲歲年年人不同。
「對了,我想要親自拍一部戲,你覺得怎樣?」小紅忽然說道:「公司建議我除了唱歌,可以參與電視劇,這樣演藝生涯的道路可以更寬。我覺得挺好玩的……但與其演出別人的戲劇,還不如自己拍,自己寫劇本,更有意思,你說對不對?」
小紅生性不受約束,不喜歡按照別人的意思去做,倒喜歡自己搗鼓。
郭鈺沒有說好,或說不好,只是笑道:「說說,你想要拍的劇。」
小紅眼睛一亮,「我嘛,想要拍的劇,叫做《愛我請morning 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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