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寧異聞集 - 番外一：起身翻工啦！

外勤結束後，終於回到在咖啡店上班的日子。

異淵也是早班人員。秉承香港老闆壓榨下屬的精神，加上目前人手緊拙，我和他只有兩日休假，便齊齊在早上回到咖啡店的員工休息室。

「喲。」踏進休息室，我率先向房內的陳紹輝打了個招呼，然後才看到剛從更衣間走出的異淵：「早。」

「早安。」他點了點頭。

雖然和異淵一起出過外勤，但比起咖啡店的其他人，我總感覺和他有點生疏。他身上那種生物莫近的氣息在回到咖啡店後又開始濃烈了起來。

反正會好好工作就夠了。我如此想著，拿過制服進了更衣間。

更衣時，我正對著牆上的全身鏡，渙散的視線無處安放，便盯著鏡中倒影。

咦。我胸口瘀了？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位置......啊，我懂了。

我穿上制服，走出更衣間，說道：「異淵，我胸口瘀了。」

「嗯？」他微微歪頭，疑惑了兩秒，恍然道：「哦，抱歉。」

「不用，我也是說說而已。」

正在喝水的阿輝立時嗆了個半死，咳了良久，才道：「你們關係進展得那麼快的嗎？！」

「你在講什麼......」我皺眉望著他，沒多久就意會到他在說什麼，眼神越發鄙夷：「你腦子好髒啊。」

「那不然你是在說什麼？」阿輝反問道。

瘀痕的位於乳線和胸骨的交匯點——那是做心外壓的位置。我遲疑了一瞬，道：「呃......這是個人私隱。」

阿輝回敬我同等鄙夷的目光。

據我猜測，我被鄭誠襲擊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失去心跳。我記得自己當時醒來時，渾身濕透，而異淵就在旁邊。可能鄭誠嘗試把我按進水中讓我窒息，而趕到的異淵救了我......

等等。

如果是窒息到沒有心跳的話，那自然也不會有呼吸，如此一來，在心外壓的同時異淵還要幫我......人工呼吸。

念及此，我不由得尷尬地偷瞄了異淵一眼。他全然沒留意我和阿輝的對話，還在整理他的儲物櫃。

「嘖。」阿輝恥笑道：「耳朵紅成那樣，還不是——」

「收聲啦屌。」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PuvZNoAD

今早值班的只有我，阿輝和異淵。理所當然地阿輝繼續留在吧台後，異淵則是廚師。剩下的我便是侍應。

阿輝沖好自己和我的咖啡後，向廚房昂了昂頭，道：「問問他要喝什麼？」

我應了聲，走進了廚房。異淵正專心地處理著沙律菜，每下切菜的動作均是同樣幅度，看起來像個機器人。

「異淵。」一聽見我，他便停下了動作，抬頭望向我。然而我仍在為人工呼吸一事尷尬，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道：「你要喝咖啡嗎？」

他眨眨眼。道：「我不喝咖啡的。」

「啊？是嗎？哦。」我愣了愣，狼狽地逃出廚房。

溜回到吧台後，我向阿輝問道：「你知道異淵不喝咖啡嗎？」

「我知道啊。」

「那你還叫我問？」我怨道。

「唉。」阿輝悠閒地擦著咖啡用具，一臉「孺子不可教」地搖了搖頭：「我這不是給機會你們嗎？」

我翻了翻白眼：「我和他連朋友也算不上。」

然而阿輝全然不信。

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事。我澄清道：「我胸口的瘀傷，是心外壓弄的。」

阿輝驚訝地挑了挑眉：「怎麼？第一次出外勤就搞到自己心臟停頓？」

「說得好像我是故意的。」我撇撇嘴，道：「再說，如果我和他真的上床了，還要你來幫我們製造機會嗎？」

「你可不要一語成讖。」阿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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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閒日，非常閒的那種閒日。慕經理回店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好無聊。我第三次檢查自助沙律吧需不需要補充之後——很明顯食物不會憑空減少所以不用——跑去了和阿輝聊天。

「喂你覺得異淵在廚房幹什麼？」我壓低聲音，像在詢問禁忌的秘密。

「其實我跟他不太熟。」阿輝答道。

「什麼？」我有點驚訝，旋即發現問題所在，道：「對了，我還沒問過你們的入職時間呢。」

「哦這個嘛......」阿輝思索著，緩道：「其實這間咖啡廳開業沒多久......貌似也就兩三年而已。」

「這麼短？」我訝異道。

「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要不叫慕軒出來講吧？」他說罷就要繞出吧台去找慕經理。

「別啊！你冷靜點！」我連忙攔在他前面。

「你不喜歡慕軒？」

「不是啊，可是跟他講話很大壓力誒。」我攤手道。

「那叫異淵來講吧。」

「啊所以你覺得他在裡面幹嘛？」我們回到原點。

「你直接進去看就知道了啊！」

「那我直接進去看的話，接下來我們要聊什麼？」我反問道。

「當然是討論他在做的事。」

「那如果他正在做的事沒什麼好討論呢？」

「張異淵做的所有事都很值得討論好嗎？」

我眨眨眼，揶揄道：「你是不是暗戀他啊？」

阿輝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造成了他是默認的錯象......或許不是錯象——

「你腦子沒事吧？」阿輝投以關切的眼神。

「我支持多元成家，絕不歧視。」我以宣誓一般的語氣說道，見他要開口反駁，補道：「你要是不同意或者人身攻擊我，就是攻擊同性戀愛自由。」

阿輝深深吸了口氣，可恥但有用地轉移了話題：「我覺得異淵應該在做些我們平常懶得做的事。」

我嘴角泛起勝利的笑容，卻也本著窮寇莫追的原則，順著他的話說道：「例如呢？」

「例如......」阿輝思索著，突然從褲袋裡摸出手機，看了螢幕一眼後，雙眉緊緊蹙著。

「怎麼了？」我問道。

「沒什麼。」他把手機揣回去，道：「我要去幫慕軒買點東西。」

「哦......買什麼？」

阿輝微微瞇起眼，不懷好意地笑道：「你再問，下次就是你去幫忙買。」

於是我孤單地站在收銀處後，目送著阿輝的背影漸漸遠去，方才想起——好像獨自留在店裡也沒多好。

沒多久，身邊多了一個人站著。

我瞧了異淵一眼，想跟他聊聊天，卻連話題也想不到。

所幸，恰好有兩個客人光顧店裡，消除了先前醞釀著的尷尬。我積極地站到收銀前，等待客人過來下單。

可那兩人坐下後看著菜單討論了良久，還是沒有結論。而異淵和我就在吧台後並肩站著，尷尬又如雨後的野草般蔓延著。

我一時把手搭在收銀台上，一時插回口袋裡，怎麼也找不到一個自在的站姿。

奇怪，之前出外勤時也沒有這麼扭捏啊。我盯著收銀的螢幕出神。不如問問他在這份工作之前是做什麼的？會被以為我在刺探他私隱嗎？

「異淵。」最終我朝向身旁，微微昂起頭注視著他，停頓了兩秒，只道：「我好無聊啊。」

異淵瞥了我一眼便快速移開，沉默了一會，道：「你和阿輝之前在做什麼？」

「偷薪水。」我下意識把真相吐出。

異淵愣了愣，又用了兩秒去思考如何回應：「我好像有聽到你們在聊天。」

「哦......」我回想了一會先前和阿輝在聊的話題：「我們在猜你在廚房裡做什麼。」

「我在清理爐頭周圍的油跡。」他隨即答道。

「那阿輝說對了。」

「他猜我在清潔廚房？」

「他猜你在做些我們不會做的事。」

異淵垂下目光：「清潔爐頭很奇怪麼？」

「不是啊，只是我們......懶。」我搔搔鼻子，轉道：「說起『我們』......異淵你和其他人熟嗎？」

異淵搖搖頭，說道：「我在咖啡店待的時間不多。」

我揚了揚眉：「我以為你是資深員工。」

「我......算是吧。」他說道：「但不是咖啡店的資深。」

我想起前幾天的提心吊膽和迷惘，不禁有點肅然起敬：「辛苦你了。」

「其實也沒什麼。」異淵回道：「我也很久沒遇過上次那麼嚴重的案件了。」

「所以，平時的外勤沒那麼危險嗎？」我略感訝異。

「不會的。」

「那平時的是怎——」

「不好意思......」其中一個客人終於上前點餐，我倆停下閒聊，先招呼他。

其實也不是完全聊不起嘛。我心念道。

異淵回去廚房開爐了。我正準備親自煮咖啡，阿輝也回來了。

啊......好無聊。原來薪水小偷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j3Z8nX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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