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上次，讀者去哪兒的話題講述了，我對於作者常常產生「沒有讀者」的看法。這種看法是讀者本位的看法，基於媒介的轉變，讀者也流動地改變了自己的閱讀/娛樂習慣。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A6AJSC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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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次，我們談談一種作者自身心態的出現，也是一個有關作者恆久的話題。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CVPDfm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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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作品是不是沒人看了。」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Uhaib2L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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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即使是新人老手，有出書沒出書也好，怎樣的作者都少不免從腦海中，一閃而過這個想法。首先，讓大家先了解一個前提，閱讀人數是有周期性的：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WDbNNN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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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日度周期（吃飯時人傾向不閱讀＞臨睡前大家都傾向閱讀）；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BnHQ9kDc
有周度周期（星期一至五，上班族較常閱讀網絡文章，在星期六日則否）；
有季度周期（考試周學生讀者會減少，暑假會增多等等）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BwFTR30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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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周期中，我們有閱讀體感的高低起伏，這種感覺也如實反映在數據上。之不過，作者可能沒有細心地注意到這個變化的原因，從而產生出自責式的心理壓力。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i6Mo4Qn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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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作品沒人看了。」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IB6Snb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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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而產生這樣的結論。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J8y1cv5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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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過我上一篇的文章的人都大概知道，天下間沒有不被閱讀的文章（除非你不讓人看或永遠獨居），否則，文章一旦出生自然便有讀者。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XB5YgH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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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在哪裡呢？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DWt4Wr8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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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於我們能不能感受到「被閱讀」的感覺。這樣說起來，好像有點自欺欺人，有點傻，為什麼要讓自己感受到「被閱讀」的感覺，有點自我安慰的感覺。但是事實上，無論在什麼範疇也好，人類的社會性本能驅使我們不斷尋找別人的認同，這也延伸到閱讀和被閱讀的範疇之中，多年如此，也對此是欲罷不能。而有什麼事情在滿足我們的這種被閱讀（甚至可以說成被關注）的欲望，讓我們看看有什麼能夠這種感覺。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144Kpgg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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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上，我們有書本的「銷量」，作為「被閱讀感」的指標，一本書能賣出多少，也大體象徵著至少有幾多人讀過這本書（雖然事實上不是），也被出版社、發行商、書店，甚至作者自身作為衡量自己的成功的一種指標。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bEZxZg5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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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賣的書，就代表多人讀；好多人讀的書，就好賣。至少在買賣的人眼中，這是一種金科玉律。（雖然不完全正確）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U07zOW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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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銷量」也延伸到我們的網絡世界之中，前襲前人的傳統觀感，我們不斷以「數字」的填充自己作品是否成功的想法，例如：點閱數、讚好、分享等等，愈多當然是愈好，對吧？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oRRMRZ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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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人類所建設的演算法，亦承襲這種想法，怎樣的Facebook帖文才算是好帖文？當然是被多人所LIKE COMMENT SHARE的帖文吧！不論是Facebook Google，都企圖嘗試將所有人類行為量化，並加以演算，試圖從當中計算出一個最適合、最受多人歡迎、最多人願意接受閱讀的「解」。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CFRUNF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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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解」，亦是我們今天所說的「作品」。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xDNUpH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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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作品，當然是在演算法上廣泛流傳吧，而不夠好的作品，就是不太流傳的作品了。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614tQe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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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傳統銷量到現在的演算思維之中，這種「數字」想法都在我們的腦海中根深柢固，沒人看的作品就自自然然被認為是不夠好的作品了，儘管你看見這句的時候，好可能是當下地否認，但潛意識卻逼著你也這樣認為。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q127z8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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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部份人也是這樣依據著這樣想法。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9SwPBAy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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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跳開一點點。在沒人看的定義中，這個語境中所指的，在絕大部份情況下都不是指「絕對的沒人看」，那麼是你媽找到你的電腦的老年舊稿，她看了一眼也算是看的定義下，沒有人的作品是沒有人看的。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wmXJj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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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樣沒人看的說法是什麼？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VnzR74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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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有一千萬追蹤者的ＩＧ名星，有一篇只有10個心心的帖文，他便會覺得自己沒人看，或是開始沒人看。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IRLO7e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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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作家，只賣得十本書的情況下，我們也會認為他沒人看，或者開始沒人看（如果他之前好好賣）。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wiaDTG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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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看的想法，只是一種相對的比較，不管是和時間上的自己比，還是和別人比。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W66Dt3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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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一位作家常常跟我抱怨，作品沒人看。我看他的追蹤和點閱，起碼也是中流位置的水準，怎會沒人看呢？後來才發現，無論他的數據怎樣再增長，底下的讀者留言不斷增加也好，他都跟人說自己沒人看，最後因為「沒人看」，他也再沒有寫作了。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fYzPfw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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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標是ＪＫ羅琳，我想沒有達成這位作家的高度的話，我想怎樣再多的讀者也沒法滿足他了。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vHLYd9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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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沒有人看，在數字上，一直以來也只是一種多與少的比較，說得嚴重一點也只是一種自我安慰。想著「啊，我的書賣了一萬本，我一定有了一萬位讀者讀我的小說呢」，誰不知一萬本只是圖書館誤購書單，最後把一萬本書都放進了倉庫，只拿一兩百本出來展示（真實例子）。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5aHmAA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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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數字的反映，恰好成為了我們自我安慰的借口，讓可以我們能好好地「自我認同」下去。這並不是一種錯誤的行為，反而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動力。什麼夢想、工作理由，在說出來的當下，也不是一種借口而已嘛？我們都是靠認同自己而活下來的社會性動物。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WITl6r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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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主導了心理的時代，看來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如果我們不要以這些數字來評價作品有沒有人看的話，我們又該當如何自處？刻意不看數字，又是否另一個方向的「自我安慰」呢？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Uh8Fws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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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即使我們怎樣想也好，只要我們還有想被認同的欲望，始終也脫離不了「自我安慰」的陷阱。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jh14LM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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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唯一脫離自我安慰的方法，也就是讓這樣安慰來得更加真實，甚至變成現實。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hHa2hM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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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呢，沒有演算法，也沒有書店，也沒有什麼銷量的數據統計。寫作的人少，大都在朝庭當官之類，識字的話，很大程度上也就可以當一個小小的官位，在這種時代背景之下，讀者幾乎是佔社會絕少數。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uyzyD1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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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廷裡的寫字人，大抵都盡其一生去書寫作品，有史記、三國志、三國演義等等，千古名作，大抵在作者在世時，都沒什麼人看，更甚者，只是功能性的作品，類如歷史紀錄，一生也就只有一些編輯和你做校對。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Zj6pUm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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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有沒有產生到「唉，沒人看」就放棄的意識也好，當然他們大部份都是受薪寫作（畢竟那些年代會寫字就是專業技能），但在讀者極其少的情況下，他們都走完他們的寫作人生。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X4r0Tz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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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為什麼？實情是怎樣，我也不知道，但有個詞，我們可以超譯一下，構想下以前的情況，校對以前的寫法：「校讎」。校就是校正，修正的意思，那麼，讎字是什麼意思？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2k8C63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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讎，是兩個人和對辯對答的意思，那麼為什麼校對要兩個人在對答？那就是為了「愈辯愈明」，古時很多經書作品都有相當多的錯誤（現代也不少），很多時也要兩個人在激辯之下，去尋找最適解。這也是為什麼校對本來應該就要由兩個或以上的人去校對的原因。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SVUIVe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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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以前，即使在絕少讀者的情況下，也會為了書本的正確／故事的精彩，自然會出現校讎的情況，也就是找找朋友同事看看。以前的讀者人，把這個行為看得很重，透過文字激辯，除了「愈辯愈明」之外，大家也可以打通了一些共同的理解共識，甚至有時可以超越時空和古人作者達成某些共感（老一輩常常說讀經典等於和古人對話，就是這種）。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WONwwc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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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現在，老一輩還是這樣做，例如村上春樹的第一個讀者便是她老婆，讓老婆讀完講一些感想，讓老婆代表社會的意見（她老婆是個普通讀者），讓自己達成一些與社會讀者的共識。村上春樹有沒有可能了解所有讀者的想法，當然不可能，所以他選擇寫自己想寫和吸收老婆的意見而已，甚至連編輯的想法也刻意叛逆過來，十分任性。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plYfN1B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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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想他本身就那麼多讀者，就不會介意吧。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v8Qkhk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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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過我們看看的重點是，不是他有多少讀者，而是怎樣看待讀者。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sNm2UR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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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讀者希少，現在人人都識字了，但還是不斷在感覺到沒有人看。剛才我們說了，既然始終也脫離不了「自我安慰」的陷阱，那麼就讓這樣的安慰來得更加真實。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WbNstHK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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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去會會你真實的讀者。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23DFlw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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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會問我，本來就沒有讀者的話，又怎樣會有真實的讀者？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4tmGW7h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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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前提，說是，你怎樣理解你的讀者，如果每個讀者都要對你的作品表現得很深刻興奮，才算是讀者的話，大抵很多作家都沒有讀者。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eopjAD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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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讀個你一句的讀者，也是讀者，讀讀中途沒看下去的，也是你的讀者。
讀者會自然與你的作品產生不同程度的連結，而極大多數時候都與你想像的絕不一樣。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3Q034iU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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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才很刻意，為Penana搞一些下線會，明明是一個網絡平台，為什麼要到現實去？也就只為了這種連結，不論深淺，或多或少，現實的連結是人類自證存在的根據，所以有了現實可見的讀者之後，我們才有實感。4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vusYnJ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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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仍然是「自我安慰」，因為你一定不了解眼前的讀者與你的作品產生了什麼連結，但是至少我們可以有個理由去相信讀者，相信自己的作品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地方（讀者不一定是支持你的），從而達到改善作品與自己的原點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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