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日常篇】1.3 美術部室從來不會鎖上

「今天是提交期末考核組隊名單的最後限期。完成組隊後每隊各派代表到辦公室親手交給我。」

現在剛上完第四節課，緊接下來是午飯前的第二個小休。

說話的人是負責這節理論課的袁蔚喬教官。她舉起手上的表單晃動。

此時，永翎隱約聽到附近有人說著「又來了」之類表達厭煩的說話。

經過上次期中考核，有此反應不足為奇。

即使初作戰失敗，永翎卻沒有顯得意志消沉。

除了是天生個性樂天使然，超能力考核對他而言還算是新事物。

「竟然使用實體紙本文件這種古舊方式吧？」

永翎的注意力放在教官手上的紙張本身。

不是填寫表單一事，也不是表單內容，而是紙的本身。

在這年代，通常是很重要的公文才會以印刷品形式出現。

「大概為了防止爭拗。」

坐在前面的文鋒轉過頭說，教官的身影有一半給擋住了。

「過去就有人哭訴最終隊伍不是原來的分隊。我聽電腦學會的學長說過有人試過入侵學校伺服器修改記錄。」

「真的有人辦得到這種事嗎？」

「其實不難。除了存放高度機密資料的伺服器，擺放一般校務的地點都很脆弱。」

永翎姑且當文鋒說的是真話。

雖說白陵高中背後資金來源是協會和與理事關聯的企業支持，但不代表不用考量營運成本。

「為了這種事大費周章未免太誇張了。」

「一切由教官親眼見證，那就沒爭議了。」

蔚喬臨離開教室時拋下一句：「沒分隊的我會隨機把他們安排到不足五人的隊伍。」

白陵高中每級各有五班，每班級的人數是三十，剛好可以分成六個五人小隊，分三個不同場地進行對戰。

「幸好我們沒這難題。」永翎見教官不在，從座位上站起紓展筋骨。

跟高年級的對戰後，永翎、璟森、文鋒、晨亮和萬偉決定期末考核都以此為班底。

偉致和泓澤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一定要避免空位，要不教官會安排甚麼東西進來我們隊。」

永翎聽到教室右側靠近連接走廊窗戶的女生們在大聲談論。

他沒有任何壞意圖，可是還是看了凝欣一眼。

她根本就不懂實戰。

在電腦室時，文鋒對凝欣的批評，永翎仍然記住。

不過，「甚麼東西」的說法未免太難聽了。

這聲量，感覺還要是刻意給某些人聽到。

凝欣聽了會很難受吧。

永翎想到這裡便心裡一酸。

正當大夥兒到處找尋夥伴，凝欣一如既往伏在桌上裝睡，身邊的事情連看也沒看一眼，給人感覺已經自我放棄。

當然，也沒人找她。

「我很差，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

上次考核墊底的淼也順利跟依玲她們組隊了。

「時間關係，我已經填好你們的名字了。」璟森把表單傳閱。

「真有效率。」永翎他們逐一核對學生資料，確認無誤。

身為班會主席的璟森掌握學生名單，照理上也不會有錯。

「我放學後要出席學生全人大會，所以要你們代我把表格親手交給袁教官。」璟森說道。

「全人大會？」新詞彙在永翎腦裡冒出。

「那是由學生會全權主持的會議。各社團部長和班會主席擔任代表，就大會的議題發表意見，決議再由學生會長整理報告呈交理事會。」璟森簡單介紹學生全人大會。

「學生會長要上理事會嗎？」與其是疑問，永翎更多的是驚訝。

沒想到在白陵高中當學生會長的工作這麼多。

永翎只在學生導覽時和偶然到學生會室見過明傑，他完全不覺得是那一回事。

雖然沒親眼見聞，永翎認為明傑是個了不起的人就是了。（雖然這說法也不足以描述學生會長）

結果，這句話被當作感想輕輕帶過了。

永翎不預期有人答他。

「以後要叫你做羅代表嗎？」偉致忽然從璟森身後出來。

「別想著奉承我。你們快點藏起這張表單，這傢伙會搶走。」璟森把手伸到偉致搆不到的地方。

「誰說過要搶你？」

偉致吃了記悶棍，見無事可為就走了。

「所以我要找一個人幫我提交表單。」璟森說。

「我不是太想見到那女人。」看起來跟他交情最深的萬偉斷然拒絕。

「我也是。」晨亮的態度一樣。

「動不動就罵人。人長得多美也沒用。」萬偉砸嘴。

他們談論的對象是袁教官。

跟徐教官相比，她真的滿不受同學歡迎。

她不像徐尚武的溫文，在人眼中算是很容易覺得不耐煩的類型。

比如說，要是問題的背後沒有太多建設性，雖未至於會讓她大發雷霆，但也會輕罵一番。

她絕對不是學生友善那種老師。

授課的環境總是一片不容喘息的高壓氛圍。

無可避免，同學之間暗地裡偶爾會有過稍微激烈的言語批評袁教官。

雖然同學的批判不是空穴來風，永翎不敢在此事表明立場。

教官是我的救命恩人。

永翎很自然便想起約莫兩星期前發生的事。

自襲擊事件後，他對袁教官就萌生一種特別、說不出來的情感。

在理論課和實戰課，永翎傾向從她的目光逃脫。只要跟她對上眼，腦袋就會運轉不了。

若以最接近的形容詞去描述，這是敬畏吧。

永翎不打算進行報恩的作戰，但是他絕不恩將仇報。

故此他一直保持沉默。

永翎強要說服自己認同教官的做法。

「我去吧。卻說，所有社團部長都要出席嗎？」

既然身旁的人不方便（？），永翎自動請纓接下委託。

「嗯嗯！怎麼突然這樣說？」璟森確認永翎的疑問。

「既然美術部長要開會，今天應該沒有社團活動吧，所以我有空。」永翎回答。

此時，一個身影從永翎左邊站起。

「美術部室從來不會鎖上。」

凝欣起了身，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溫柔的聲音聽起來總覺得充滿強硬的態度。

永翎轉身，凝欣卻已經不在座位。

她兩手空著，以稍快的步速踏出教室。束在腦後的細長茶色馬尾輕盈地左右搖擺，質感宛如絲綢。

永翎並不是唯一一人察覺到這輪小風波的人。

「她生氣了？」萬偉看著凝欣遠去的方向。

「我說錯話嗎？」永翎眼光稍微向下。

「女人這種生物不可以用常理去理解。」文鋒的說話聽上來不以為然。

「不管了，總之名單就先給你。」聚會在永翎接下名單之後旋即解散。

永翎把名單在抽屜裡收好，手撐著桌子，站著沉思。

手掌的一半碰到凝欣的書桌。

她怎麼了？

比起生氣，永翎刻下的心情更多是錯愕。

永翎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誤觸凝欣的雷點。

我就是不明白。

凝欣也試過像剛才的生悶氣。

美術部室從來不會鎖上。

她生氣的緣由應該與美術部有關。

美術部室沒鎖上，換言之今天有社團活動的意思。

可是，永翎先入為主地以為今天沒活動。

凝欣因為我不去美術部生氣嗎？她大概是認為我找藉口。不過，這個原因也有點無理。

以我倆的交雜，凝欣沒可能會在意我到不到美術部。

小休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永翎還未抓住事情的癥結。

而且，凝欣在預備鐘響後才回到教室，臉上找不出任何怒氣。

永翎也不在意。

第五節課在小休的風波化成懸案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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