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四劍亂舞上篇】9. 他的起點 (2)

穿過一片死寂的工業區，龍輝和身邊陌生的男人來到附近村落外面的一個球場。

在路燈的映照下，龍輝終於望清楚對方的容貌。

是個比起蒙面的時候說話的聲音來得年輕的男子，相貌不算俊美，淡褐色的眼睛跟頭髮是相同的顏色，一道粗項鍊掛在外面。高挑的身材卻擁有粗壯的手臂，上面帶著淺淺的刀疤。

「想喝什麼？我請。」男子甚具親和地說。

「汽水。」龍輝並沒有特別想喝東西，既然對方主動請客，這是基於禮貌作出的回答。

經過一陣匡噹的投幣和掉物聲，男子拿著兩罐汽水，其中一罐遞給龍輝。

「小事而已，休息幾天自然會好。」

龍輝拿到汽水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扭開易拉環，而是用冰冷的罐身冰敷被打腫的臉頰。

不過這個不是男子想斟酌的事，極其量是作為接下來的話題的打開方式。他揉著眉，一副「剛才說到哪裡」的表情，抬起頭的時候他說：「你說到你父母是被殺的？」

滿載的汽水罐給捏陷了一小塊，旋即回彈回去，光滑的表面卻從此多了一道摺痕。

「八年前的暑假，大有購物中心。」龍輝吐出兩個短句。

「啊──那件事啊。」男子平淡地說。

「這些超能力者。我絕對不會原諒他們。」龍輝氣得直跺腳。

這個舉動看在男子的眼裡，只是覺得十分孩子氣。但他的確還是個孩子，所以他不怪對方，反而找到一個心理容易控制的對象。

「呵！就這樣？」男子倏地變得傲慢。

「什麼就這樣？」龍輝的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嘴上說不會原諒，他們會不會因為你這句話感到內疚，感到恐懼，有沒有得到制裁？」

「……」

鑽到龍輝耳裡的話聲很虛無，一時讓他說不出半句話。

「你對超能力恨之入骨，但就什麼都做不到。他們還踩在你的心口……」

「夠了，別再說！」

男人的挑釁勾著龍輝的內心，少年猛然起身，完全忘了對方是對超能力武裝，扯開嗓門怒吼。

「我見到你的手，你是不是很想淋我？那可是我買給你的唷！」

龍輝驀地醒覺，握罐的左手不住顫抖。

他的怒氣退了幾分……準確來說是受制於對方的背景。

「才不是。」龍輝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咕噥。

「你在害怕。因為我是武裝分子，所以你不敢惹我。」

男子的指摘感覺上是自大，某程度說也是事實。

「因為你打不贏超能力者，你害怕他們，就好像兔崽子一樣瑟縮一角。正就是你這份懦弱，所以才會一直被超能力者欺負。」男子的聲線幾乎毫無抑揚頓挫，宛如唸誦經文的聲波佔據龍輝的意識。內心的漩渦把他的靈魂拉扯，讓他痛不欲生。

「別再說了！」龍輝抱頭呻吟，痛苦地大叫大喊。男子面對失心慌的少年卻無動於衷。

他的目的快要達到。

巧妙的利用言語技巧操縱一個人的心神，手段比起會留下干涉痕跡的超感官系能力更加高明。

「……」龍輝忽然觸電一般整個人僵住。幾秒之後，少年抬起頭，以變聲期刻意調配的低沉嗓音警告對方：「別以為我真的不敢發火。」

龍輝的威脅對男子完全起不到作用，他說：「那就請證明你的決心。」

淡褐色的眼睛忽地瞪圓：「在你面前的不是甚麼武裝分子，只是一個亂說話的瘋子。」

「連這點都做不到的人，談甚麼不會原諒，徹底忘記八年前的事情好了。」

很硬的尖刺戳著龍輝的側額──

「啊──」

這一切的發生快於人腦對情感的反應。

一陣白光在眼前閃過。

手上的汽水罐空了，男子的臉和上衣都濕了一片。

臉上始終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也許說是撲克臉比較貼切。

「對不起。」

回過神的龍輝瞬間變回膽小鬼，連忙跟男子道歉。

「不需要道歉。」男子篤定地說，翻起上衣沒濕的部分擦掉臉和頭髮的汽水，偶然顯露的腹肌上面也有幾道戰鬥留下的舊傷痕。他揚起嘴角說：「既然決定報仇，就要摒棄無謂的仁慈。敵人不會可憐你，稍有遲疑就會成為敵人利用的弱點，只會令你後悔。」

「我們正在做正確的事情，要跪地求饒的人應該是那些超能力者才是。」

「就算他們搖尾乞憐，我也不會放過他。」龍輝重複男人的話。

「如何？」男人的手掌往上扇，催促龍輝說下去。

「送他們下地獄！」

男人發出「唔」的一聲，點頭道：「我就是要這些決心。」

他踏出球場一步，回眸的姿態顯得他的身影更加瘦削。

「既然我們有相同的理念，打算加入對超能力武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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