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日常篇】8.3 機場鐵路

以香港這個不夜城的生活節奏，高中生就算在晚上十點後外出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而且這裡沒有對青少年實施若干時間禁足的法令。

夜幕深垂，明傑乘上機場鐵路。

身旁坐著曉曈。

不過兩人看起來也不像高中生，所以沒有惹來旁人的目光。

列車在筆直的軌道上寧靜地奔馳。左邊是北大嶼山公路，右邊的大海停滿工作船，引導飛機和船的信號燈照亮深遂而澄澈的大海，乍看活像鑲上鑽石的披肩。在波浪的推動下，光影扭動的情形挑弄著心弦。

作為城市裡速度最高的重鐵網絡，列車將所有車輛拋離。

曉曈在靠窗的座位，托著頭，插著耳機聽歌，定睛在某一點，掠過眼前的供電塔顯得眼花撩亂，可是曉曈沒注意。

她很安靜，完全放空自己，達到「無」的境界。

她沒想任何事，至少表面上看確是如此。

難得享受平靜的明傑按開手機屏幕，看樣子再過不到半小時就到達機場。到時候就可以跟其他人會合。

在這之前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列車上有著其他選手，二人一組平均分散在駕駛室以外的七個車卡裡。

白陵高中代表團共有三十名選手，加上隨隊教官共三十三人。

為了降低被圖謀不軌的人盯上的機會，校方沒有安排旅遊巴士接載選手到機場。

所以眾人才要利用大眾運輸系統。

以使用大眾運輸系統為前提，代表團再一分為二。竹崎連同一半的選手搭乘機場鐵路，餘下的就搭機場巴士。

同學們想要到機場送行，也被校方以風險太高的理由否決。

雖然明傑抓破頭也想不出使用大眾運輸遭受襲擊的風險如何比包車接送低，不過既然校方有此決定，他能做的只有順其意思而行。

就算在強調學生自治的學校，也不能否定明傑是學生的事實。

圖謀不軌的人是指對超能力組織、恐怖分子和秘密特務。

將無辜的平民連在一起，讓他們想下手也有所顧忌吧。

如果實情是這樣，只能說他們也太會耍心機了。

明傑所指的「他們」，不包括同樣在理事會裡頭的父親。

他不認為父親會如此不負責任。

這論點的力量本身就薄弱得很。

背後多少被親情蓋過理性思考。

此時，明傑的思考給手機的震動打斷。

『明傑會長，請加油。』

鼓勵的話語來自學生會、班級的各位，以及防衛隊裡的綾香和永翎。

明傑笑著逐一回應他們的祝福。

出發之前，選手們聚集在中庭接受同學和老師的祝福。

『你們去到哪裡？』

這一次，發訊者是劉心怡，她跟隨另一邊搭乘巴士。

「到達小蠔灣附近，妳這邊又是怎樣的狀況？」

『很順利。一路上沒遇上特別狀況。我們也在那附近。』

「一帆風順就好了。我這邊也一切正常。」

『了解，到達機場的時候再聯絡。』

心怡下線了。

明傑躺下座枕上，眼角偷瞄身邊的曉曈。她由上車開始就一言不發。

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明傑也試著放空自己。

靜音車廂裡的電視只有畫面沒有聲音。始終機場鐵路服務的對象好些比例是外國人，播放的視頻主題也以香港的名景點和食物為主。

這班車上也有不少外國人。

此時，手機又震動了，看來就算坐車也不能閒下來。

『我好像看到你坐的那班車。』

「怎麼怎麼？」

心怡又傳來訊息，明傑推開座位靠手，來到車箱尾端的窗前。他看了看左側的景色，同一路段有幾輛機場巴士行駛，可是無法分辨它們配屬的路線。

明傑身處的位置靠近列車的機械組件，因此噪音比較明顯。

冷風從風琴口竄進，頭髮一下子就亂了。

『過去了。機場鐵路果然很快。』

結果兩人無法看見彼此。

「你跟那女人談些甚麼？」

曉曈無聲無息出現在明傑身後。

發問的她扳著一副臭臉。明傑當然知道是甚麼原因。

素來不來的兩人一同成為選手，在未來十天的旅程共住屋簷下，就算不同房，集合、用餐的時候也會經常碰面。

明傑只擔心站在面前的女生。

「另一邊的選手都在公路上，我們剛趕過他們。」他指著窗外的公路，這時背後剛好駛過一列反方向的列車。

明傑如實照說。

「也好。我當初還以為你發現車上有對我們意圖不軌的人。」曉曈的語氣依然參雜對著心怡的敵意。

這證明了曉曈是看見明傑離座才不放心地跟出來。

「妳應該會比我更快得到情報。」明傑可說是客套、也可說是真心地稱讚曉曈。

他心底裡認同曉曈打情報戰的能力；

同時出於安慰的意圖。

然而安慰的效果似乎不大，曉曈依然是那張略現心煩的臉。

「你跟那女人組隊出戰舞蹈賽嗎？」

「嗯。那應該是第六天的賽程。妳當日沒有負責的比賽，到時候會來看嗎？」

「應該吧。」

曉曈如字面般隨口說，不過她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

「很高興聽到妳這樣說。」

大概認為明傑態度太輕佻，曉曈回以不甘心的表情。

「我才沒有這麼幼稚！」

「那就好了。」

明傑面容不改更使曉曈火大又想笑。

「當個人和整體利益放在眼前，我認為後者比較重要。但是這個不代表我改變立場。別想要借機會在我和那女人之間拉紅線。」曉曈戳著明傑的太陽穴，他的頭「咚」一聲碰到車箱內壁。

「我可沒這樣的心機。」明傑連忙解釋。

「也是。笨蛋才不會想出這麼多計謀。」曉曈放過明傑，退後一步，讓明傑可以看到她的上身。

「既然妳提到拉紅線，我反而想看到妳和心怡變成閨密的一天。」

明傑的言語讓曉曈的羞恥心升到沸點。

「絕對不會發生！我寧願跳下去也不要跟她共處一室！」

曉曈抱頭，痛苦地吼著。

聲音引來其他乘客注意。

她狠狠地回盯明傑。整件事情就是因明傑而起，就算與超能力無關，受到他人注視也不是校方樂意見到的事情。

不過他們又不敢馬上回座，唯有站在原點等待事件降溫。

接下來幾分鐘，兩人都一言不發。

動彈不得。他們維持伸手可及的距離。

車箱的氣氛逐漸回復話題開始前的樣子。乘客甚至忘了有人站在車門後。

「因為是你出賽，所以才稍微看看而已。」

曉曈想在回座之前說甚麼，最後擠出一句說了出來會後悔的話。

「還有，請忘掉剛才的想法。倘若你敢在背後做小手腳，我會將你由車上踢下路軌。」

說罷，曉曈發出野獸般的低鳴。

「大費周章將我帶來這裡再踢我下車嗎？」

明傑看著邁開大步的曉曈，心裡就覺得想笑。

列車開始進入低速運行路段，準備靠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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