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全校競技篇】31 見面

偌大的購物中心裡，中庭之上築有一道寬闊的雲石步道。紅燈籠在步道的兩旁張羅，這座富有現代感的地標頓時添了不少新年氣氛。

永翎踏進喜氣洋溢的室內，時針撥到羅馬數字的IV和V之間。玻璃鐘面背後的機械一目了然，每到準點的時候，耳朵還會聽到機械運轉的效果音。

上次來這裡已經是三個月前了──少年凝望時鐘，感嘆時光如梭。而在時鐘的下方，永誼和母親已經等著自己。

「哥哥──」永誼鬆開母親的手，急不及待飛撲到兄長身上。

撲上來的衝擊力、身體的觸感，即使只是一個半月沒見，永翎覺得妹妹又稍微長大了。

衝擊讓永翎後退兩步，雙手撐著妹妹的肩膀才不至於當眾跌倒。直到回去母親身邊，永誼沒打算放開哥哥。

「媽。」永翎平淡地說，他和母親沒有特別的隔膜。

「阿妹就交給你了。」母親託付完欲轉身離去，永翎深感詫異：「妳不要跟來嗎？」

畢竟老爸當天說得很清楚──永翎認真的表情蘊含這個意思。

「我還要去買菜，不礙著你們了。」母親笑著搖頭：「一小時後，我們再會合吧。」

永翎接過永誼的書包，凝視那個漸遠的背影，身上的負擔彷彿要比書包本身要重。

「哥哥，時間有限，我們快走吧！」妹妹的催促打斷了永翎的思緒。女孩臉掛天真無邪的笑容，瞬間將永翎心裡的陰霾吹散。

「嗯。」

「首先，要去哪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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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乘著電梯緩緩上升，經過每個樓層見到琳瑯滿目的商店，半空中懸吊著用金屬片組成的藝術品，金色與銀色的光芒燦然生輝。

電梯的速度實在很慢，然而沒有人抱怨。從這一刻開始，兩人都珍惜著跟對方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

「哥哥，你知道嗎？最近期中考的成績出了，我考到全班第十，科學可是第五名。」永誼站在高一級的台階，永翎得要抬起頭看她。

「這不是很好嗎？」永翎珍愛地輕碰永誼的頭。妹妹適應中學的課業，作為兄長自然感到安心。

「所以今天要買禮物，獎勵過去半年辛勤讀書的我。」永誼哼唱說。聽到「禮物」，永翎就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大概是洞察到哥哥幽浮不定的眼神，永誼遂笑道：「媽媽可是給了零花錢我……唔！好冷！」

話未說完，永翎忽然將妹妹的臉蛋捧在掌心，對方的臉頰往嘴巴擠壓，白裡透紅的可愛極了。

「怎麼這樣突然……哥哥的手很冷。」永誼鼓著腮幫子。

綁在後腦勺的髮帶給解下，「今次妳怎麼不叫我幫妳綁頭髮？」永翎微笑道，熟練地開始替妹妹綁她喜歡的髮型。

永誼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完全忘了這件事。自從跟哥哥分開之後，一些習以為常、一直覺得理所當然的習慣不知不覺間遺忘。

女孩遂不再亂動，任憑兄長擺布頭髮。

他們到達最高的樓層，決定從這裡開始往下走。

永誼牽著永翎的手走進一家裝潢十分少女心的文具精品店。

「哇！這個很可愛，那個也很漂亮……」永誼在膠帶賣場裡興奮地叫著，拿起兩卷分別有著小熊和購物車圖案的膠帶遞給永翎：「自從跟愛莉絲來過幾次之後，我有點迷上這裡了。」

永翎想起那位千金，疑惑地說：「今天妳怎麼不跟她們來？」

「因為，既然是我們的會面，只有我們……好像會比較好？」永誼豎起食指到嘴邊，這道問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我是沒關係了。」

「咦？哥哥想認識我的朋友嗎？我可以回去跟她們說。」永誼的表情一轉，作勢要拿起手機把這件事告訴朋友。

「額……我沒有這個意思，雖然這樣也沒關係。」

一邊跟著永誼走，看見心上的文具就往購物籃裡放。當她拿起一本純白的筆記本的時候，目光尋找背後的永翎。

「謝謝哥哥的聖誕禮物。」永誼由衷感激。

得知禮物順利的交給妹妹手上，永翎總算放下心。

「永誼喜歡就好。」

「我還知道舒穎姊姊上來了。」永誼的雙眼閃出星光：「我在房間裡偷聽到他們的對話。」

永翎已經從父親口中聽了相同的事實，因此完全不感到意外。

「一定是舒穎姊姊說服了爸爸，我們才可以像今天這般見面。一定是這樣。」永誼瞪大眼睛，堅定地看著永翎：「也許不需要等三年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嗯。應該會吧。」

永翎心裡依然是對父親的態度轉變半信半疑，然而面對妹妹，他沒辦法將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訴對方。

也許，妹妹是對的。

「給舒穎姊姊買一份禮物好嗎？」永誼提議。永翎對此沒有異議，畢竟舒穎替自己與妹妹做了很多，這份恩情已經超出普通朋友能夠承載的程度。

「哥哥覺得舒穎姊姊喜歡什麼類型的東西？」

永翎頓時陷入沉默。除了妹妹，他就沒有替女生買禮物的經驗。舒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大概就是品學兼優的女生吧。

「實用的東西吧……」永翎喃喃自語，一邊掃視店內。

「太差了，連女朋友喜歡什麼都不知道。」永誼露出沒趣的表情，嘟起嘴巴吐槽。

「妳一開始就打算找砸吧。」永翎無奈地說，妹妹那張伶俐的嘴皮他實在管不住。

「呵！你臉紅了。」永誼指住永翎的臉。

永翎決定稍微修理妹妹，輕敲她的頭蓋。

「哎呀……我們還是快點替舒穎姊姊選禮物吧。」永誼抱頭敗走。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永翎冷冷地看著安分下來的永誼。

兩人把精品店快速走過一遍。

「這個怎麼樣？」永誼聽到耳後傳來兄長的聲音，回頭就看到他拎著兩個布袋。

（想不到買什麼的話，買包包一定不會錯。）

「嗯。可以喔！我看看……這個吧！女生大概會比較喜歡這個款式。」

同為女生的永誼挑選禮物，永翎就放心讓她辦。

他們拿著半滿的購物籃到櫃檯結帳。永翎決定墊支送給舒穎的禮物。

「禮物就拜託你親手交給舒穎姊姊了。」離開精品店，永誼將包包塞到永翎懷裡：「我等著收哥哥的紅包呢！」

永翎亮出拳頭：「揍妳喔！」

然而，永誼維持一貫的嘻皮笑臉，甜美地說：「我知道哥哥不會打我喔！」

永翎當然不會忍心打永誼，兄妹相處十餘年，早已摸清彼此的底細。

永誼說完，晃著雙馬尾一蹦一跳往前走，永翎隨後跟上女孩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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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下一層，永翎在經過照相機台的時候停下腳步。

「我們好像沒試過一起拍即印照片？」

「嗯，好像真的沒有。我和愛莉絲拍過一次。怎麼？哥哥想拍？」

「算是吧。感覺很有趣的。」

永翎心血來潮。一直就算做什麼都表現得沒所謂的木訥男，無論如何都想拍下自己和妹妹的照片。

「那麼就拍啊！」永誼答應哥哥的請求，帶他走進其中一個機台。2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CTbhkyRW
喇叭大聲地播著富有節奏感的少女風音樂，操控面板閃著誇張的星星和泡泡效果，白色的燈光有點刺眼。永翎坐著等待妹妹操作。

「哥哥，看鏡頭。」

永誼側抱著永翎，柔軟的身軀完全依附哥哥身上。

永翎回抱永誼的纖腰，兩人的距離變的更親近了。彼此緊貼著臉頰，對方的體溫和氣息都清楚感受到了。

永翎看向屏幕：泡泡效果誇張的讓人眼花撩亂，永誼對著臉頰比出抓蘋果的手勢。雖然加了濾鏡，她看起來十分花俏時髦。

兩張照片慢慢地從出口吐出。永誼急不及待的拿起，跟永翎一起觀看。

「好漂亮……」兄妹異口同聲地詠嘆。

「哥哥收著一張。」永誼蘊含真摯的目光說，找到永翎胸前的衣袋，把照片放進去。然後再把自己的一張妥善的收好：「這個是代表我們兄妹的情誼。」

永誼的臉上沒有懷疑，十分認真地說。

這一刻，永翎想說什麼，卻半開著嘴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視野裡，女孩的臉龐佔據他的所有。他能伸手碰到對方，那是有血有肉，是確切的生命，不知為何，他很害怕妹妹有一天會在眼前消失。

如果可以，他想永遠留著這一刻，跟衣袋裡的照片一樣。

他伸出手，溫暖的感覺灌注掌心：「嗯。我也是這樣想。」

鼻子一酸，但他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感動就哭。

永誼的笑容，就由我來守護。

「哥哥──我想喝這個。」女孩牽著兄長的手，指著前方的手搖茶店。

永翎深知道，時間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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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搖飲給兄妹一人一口的很快就空了。

兩人回到雲石步道的樓層，牽著彼此的手在人來人往的步道上緩緩行走，溫暖早已傳遍對方的手。

「永誼。」女孩轉到兄長的方向，卻看見對方手上有一盒包上紅色花紙的心型禮物盒。

「情人節快樂。」永翎雙手把巧克力送給永誼，後者先是錯愕了一下，然後瞇起眼睛燦爛的笑著。白皙的臉頰再一次透出櫻粉的淡紅。

「謝謝你，最喜歡哥哥的了。」永誼還拿著巧克力盒，擁抱永翎，臉蛋磨蹭著。

耳邊響起時鐘運轉的聲音，他倆都看著中庭的時鐘，時針步向整點，也代表今天的見面到達終結。

兩人的手依然緊握，母親也準時出現在中庭。

他們稍微加快腳步與母親會合。

永翎放開手，永誼就依偎著母親，堪如把妹妹的主導權交出來一樣。

「下次再約出來玩喔！」永誼對著永翎揮手。旁人聽來也許會覺得是朋友之間的告別。經過分離的日子，他們都沒察覺兄妹的界線似是漸漸的模糊掉。

唯有親耳聽到永誼叫「哥哥」的時候，這種感覺才份外強烈吧。

「一言為定。」永翎跟妹妹勾手指尾。

就如兄妹的感情一樣，不會過時的約定方式。

「再見。」彼此道別過後，永翎目送她們走出正門，自己也準備啟程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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