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全校競技篇】08 血液樣本

今天最後一節課是英語。因為下個禮拜就考試的緣故，老師把握最後的機會替同學們複習。半個下午下來，一年Ｄ班都在與聆聽試卷搏鬥當中。聽著語音檔裡的男女對話，同學們盡力地寫下答案。要是成績不好，就要被逼留堂接受特訓。

永翎戳著額頭，發抖的手寫下連自己也不肯定對不對的答案。

凝欣傾耳細聽，聽到重點就雙眼發光，連連點頭，寫下細小的字句。她的字跡很小很密，永翎偷偷瞄了一眼，看不出什麼來，反遭凝欣察覺而遮住答案。

寫完練習，老師隨機抽同學答問題。一份練習少說有三十道題目，基本上每個人都會被選上。幸好永翎抽中的題目比較簡單，順利過關了。

老師反覆說明考試的重點，十分盡責。不過大部分的同學似乎不太領情。

結果，這班遲了十五分鐘放學。

一放學，同學都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物品，回宿舍休息又好，參加社團活動也好，就是想離開這個限制他們自由的地方。

凝欣繼續手腳緩慢地收拾書包。

她望向永翎，那抹背影正在把課本放進去儲物櫃裡，動作有點粗魯，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等著他去完成。

凝欣沒移離目光，期望懇切的眼神能夠得到回應。

不過，永翎似乎很忙很著急。本想開口的凝欣，內心遲疑應不應該為了這件小事，甚至與永翎不太有關的事情煩擾他。

鄰座的桌下放了一個大大的黑色運動袋，凝欣知道裡面一定是裝了戰鬥服。她在文化祭的時候知道永翎是校園防衛隊的成員。因此，她再三忐忑要不要拜託永翎。要是把自己的心聲說出，她不知道會得到怎樣的回應。心一直撲通撲通地跳。

很緊張。凝欣撫胸深呼吸，她討厭自己為了這些小事費盡心神。

只因自己不擅長社交……

永翎鎖好儲物櫃，準備拿起袋子就走。他始終沒注意到看向自己的目光。此時，璟森和相穗走過來，帶上背包。

「一起走吧？」相穗響亮的聲音響起。開朗的個性是凝欣所嚮往的。

璟森來到這邊，如果能夠趁此跟璟森報名，那就不用勞煩永翎，事情就能完美解決。

「那個……」凝欣開口，舌頭卻打了結。

凝欣的聲音太小，永翎聽不見。四人已經一起走開了。

理性告訴凝欣應該要追上去，但雙腿就使不上勁，只好呆巴巴地目睹大好機會溜走。

幾分鐘後，所有同學差不多走了，校工拎著水桶和拖把準備清潔教室，凝欣才緩緩背起書包，拖著腳步下課。

就算是平時上完課也不會覺得太累，凝欣卻覺得自己一下子失去動力。

儘管如此，她還是往美術部室的路上。

她想見秋月，唯有從她身上得到救贖。

我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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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翎走在前後，領著璟森、相穗和文鋒步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與地上截然不同，一踏進地下通道就感受到那股陰森，冷氣槽不停輸送冷氣，叩叩的聲音在通道裡回蕩。

璟森和相穗初次到訪地下訓練場，一邊追趕永翎的腳步，一邊好奇地張望。

「永翎就是在這裡訓練嗎？很深很冷……」相穗抱著雙臂說。她已經穿上厚外套，平時不會怎樣喊冷也耐不住寒意。

「也不是每一天……關於冷的問題，貌似地下空間藏了很多機件不得不開大冷氣維持安全溫度。」

人體的各個器官用以維持生命；機械就是建築物發揮功能的器官。人類之是使用者。在這個層面上，機器比起人類還要矜貴。電腦工程師嘴上總愛說著一句話：「空調是開給電腦的。」

璟森在後面不說話。他老早就從姊姊口中聽說SDT和地下空間的事，如今親身看見，反應比起相穗小很多。

文鋒一言不發也是基於他對校園瞭如指掌。

「袋子裡面裝戰鬥服？」相穗指著永翎拿著的黑色運動袋。按照永翎拎著它的情形看來，內容物似乎不輕。

「嗯。」永翎點點頭。

言談之間，他們來到大門深鎖的地下訓練場。

永翎刷卡，大門隨即打開。

地下訓練場的燈光開啟了，有人已經比他們更早來到。

他們來到會議室，映入眼簾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來自超能力總會的龐有龍、雷萬鈞和洪敬修列席一側。明傑坐在主席位，曉曈和天叡陪同在旁。明明會議室有很多位置，心怡自我流放似的坐在最角落，以致她和其他人都存在很大距離。

這片光景看在眼裡充滿突兀感。

「三軍」合作的日子完結，再一次分門別派。儘管關係遠遠說不上敵對，卻好像刻意保持距離。

學校裡很多人不齒超能力總會的搶人手段和實力至上的風氣，盡可能都會避之則吉。曉曈兩邊的人都不喜歡。永翎想到這點，彷彿看到一條冰冷的藍色線以曉曈為中心連結到萬均和心怡身上。

「永翎，你們到了……隨便坐。」明傑帶著笑容起身迎接，化解凝結在席上的冰冷感覺。

「天叡學姊，我可以坐這裡嗎？」永翎按著椅背。「隨便。」天叡如此回答。

遲來的一年Ｄ班團隊，紛紛坐下，填補那些刺眼的空椅，以及學生組織之間的疏離感。

會議室只有十個人。找不到三位教官，SDT裡也沒了留學生的身影，看來明傑刻意把出席匯報的人數壓到最低。

「永翎、學弟學妹們，下水道事件已經調查完畢。」明傑開門見山說：「你們直接與『血狼』交戰，所以此事你們有知情權。」

回擊者入侵文化祭至今仍然是高度機密。「血狼」親自出馬更是讓理事會和警方為之震撼。所以明傑召來這裡的眾人，都是直接與「血狼」一案有關。

永翎等人安坐好後，報告發表會正式開始。

「我們在下水道找到相信是『血狼』的血液，抽取樣本化驗後得出那是屬於人類的血液。」明傑說道。

在場的人對這個答案沒太大意外。他們不相信這世上有狼人或者人狼這些生物。

單純這點無法完全釋除他們對血狼的疑慮。尤其與他交過手的一年級生，對於血狼的身分、長相、超能力尚有很多疑惑。

而這些疑點紛紛在之後揭示。

各人面前的座桌屏幕同時跳轉出一張圖片。

「經過血液樣本與血庫的ＤＮＡ比對，我們鎖定了血狼的身分。就是他：蕭天鴻，三十二歲。」

出現在相片中的青年有著一張國字臉，皮膚黝黑結實，有一雙小如綠豆的眼睛。

「名字還挺帥氣的。」相穗把玩手指，隨意說道。

「我們翻查ISPA的紀錄，也成功找到蕭天鴻的紀錄。他的超能力歸類於『遙刃』，透過非接觸施加力量把物件壓碎。這跟那宗『三十秒殺人案』吻合。」

「我們看到他的長相，紫色的皮肉好像壞死一樣，那個人有著紅色的毛髮。」相穗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想也不想就說出來，而且沒有說敬語的打算。

「這是我接下來打算說的調查重點之一。」

明傑與相穗對上眼，說：「血液樣本殘留一種名為『安瑞克特』的物質。」

頓時，房間充斥不自然的呼吸聲。

高年級的同學臉色都不太好。

唯獨心怡的蹙眉顯得相當刻意。曉曈看在眼裡，這女人現在還在裝模作樣，令人很火大。

「我來跟你們說明一下。『安瑞克特』是一種能夠催化體內超能力的無色藥物。傳聞可以對一般人使用，藉以強行開發超能力。因此，是一種非常危險而且嚴禁使用的東西。」明傑的語氣完全不是開玩笑。缺乏笑容的俊美面孔背後，流露著些微恐懼。

「到底是誰做出這種邪惡的東西啦？」永翎吐槽道。

「超能力初面世的時候，為了探究它的全貌，只要任何想得出的題目都被拿來做研究了。這款藥物相信就是那段狂潮之下的產物。」曉曈回答。能夠解答學弟的問題，她滿意地笑了笑。

「正因為探知到這件事的危險性，協會早在十年前已經嚴禁所有人工開發超能力的研究。」天叡以小孩的腔調說。

「邪惡的不在物件本身，而是在於使用它的人們。」以科學家自居的文鋒聽到永翎的批判，連忙澄清立場。

「違禁技術落入回擊者手上，這才是我們真正需要警惕的事。」明傑把話題拉回來。

「依我看，目前他們還沒有能力大規模開發超能力戰士。」

心怡抱胸，悠然說：「這種技術只有回擊者的核心人物掌握，可想而知開發難度之高。你們取得十分有用的血液樣本，立了大功喔！」

被風紀委員長當面稱讚，一年級生的心裡就是飄飄然。但他們不忙把手指向璟森齊聲道：「一切歸功羅璟森同學，是他射中血狼留下了血跡。」

雖然已經知道犯人身分，他們還是以血狼稱呼，連日的行動念順口了。

這時響起零落的掌聲。

與永翎一行人相對的超能力總會，臉上早就不再是趾高氣揚、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樣子。光是能夠在漆黑的下水道獨力與血狼周旋就不簡單。文鋒的武技更是記憶猶新。

掌聲過後，會議的氣氛重新嚴肅起來。

「問題是，回擊者到底如何入手禁忌技術？」敬修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的反白剛好蓋過眼瞳。

「這方面還需要警方調查。」明傑無可奉告地回答。這份報告書的編寫工作只有戰鬥過程和環境調查的部分由他們提供協助，還不是事情的全貌。

「我敢推測有幾個可能性。」

曉曈停頓，所有目光往身上集中。這關子賣得不錯，她遂自信地笑著說下去。

「第一，回擊者自行研發出開發超能力的技術；第二，回擊者有駭客高手取得散失的研究資料；第三，當年參與研究的科學家與回擊者扯上關係，這個的可能性最大。」

「他們和回擊者勾結？」永翎狐疑地問。

「各取所需吧！不這樣做他們就沒飯開了。」曉曈哂道。

永翎沒繼續斟酌在這個話題。會議在明傑的主導下重歸正題，涵蓋報告書的重點之後便散會。

超能力總會的人率先拉門離開，心怡跟在後頭，相穗拉著門把請其他人出去。

阿克塞爾和綾香已經換好衣服，正在召開一台機人訓練。

相穗看著他們，尤其對那台骨骼酷似真人的機械人感興趣。

「相穗同學。」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相穗回頭，看到明傑朝自己伸出手。

「既然一場來到，有興趣參觀我們的訓練嗎？」

「不了，回去溫考試。」相穗馬上轉換表情，冷淡地回道。

她不等璟森就頭也不回走到出口。璟森露出「失陪了」的表情跟永翎和明傑欠身辭別，急步追上相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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