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5.2 破裂 (2)

這天的午飯時間，永翎也是跟舒穎一起。

雖然說「也是」，但是距離上次會面已有幾天。永翎有這種感覺，因為每次想約見舒穎，對方都爽快應諾。

她帶午飯上學，而且通常沒約了別人，整件事才變得如此容易。

永翎約舒穎不是為了別的，他們的話題總是圍繞在超能力和情報交換上，生活日常只是配菜。

然而今次的話題沒太多在超能力上。過去一直興致勃勃的舒穎莫名其妙地沉默起來。她給永翎感覺甚至是有點刻意避談，吃飯的時候眼睛沒有對焦的對象，看起來有件心事。

永翎就分享他對嫌疑人的心得，順道訴說對班上的怨言。舒穎聽著，可都只在「嗯嗯」的膚衍了事。

「不說這個，今天你跟別人起衝突嗎？」午飯差不多吃完的時候，舒穎突然終止永翎的話題。

「妳知道？」

「第三、四課的時候我們都在教室，突然就聽到球場的爭吵聲。老師見一分鐘後仍未止息就出去走廊看看，就告訴我們這件事。之後好一陣子根本不在上課，大家都討論這件事。」

「原來我可以引起這麼大的迴響嗎？」永翎仰天一笑，但是舒穎面對朋友這個情況就笑不出了，相反她的臉色相當凝重。

「永翎……」她聲線顫抖地說。同時，她放下筷子，在金屬保溫層上敲出不協調的音調。

「怎麼了？」永翎故作輕鬆地問。

舒穎的臉色更難看了。

「請避免引起騷動吧，這個只會讓你陷入不利的局面。」

「不利？」

「老師回來的時候說了句『是Ｄ班的陳永翎引起騷動，果然跟我想的一樣』。聽到的一刻，我覺得很反感。我很不同意老師先入為主，可是就沒辦法，一個人的行為都會成為他人攻擊的理由。」

「此時，你的一舉一動都會隨時成為別人的把柄。今次的事，也許有人就會理解成『超能力者都是好勇鬥狠』。」

「我相信你，但是只我一人的力量是不夠的。你也要努力扭轉其他人的觀感，告訴他們超能力者都是愛好和平的人。」

「所以，你也要懂得控制情緒，不要在局勢上做出任何激化衝突的事。」

「妳是認為我要忍氣吞聲嗎？」永翎反問。

「我明白也許會不合聽，但是作為朋友，我有責任給你忠告。」

「這樣爭鬥下去會有幫助嗎？就算給你打贏他們又怎樣了？你在他們眼中的印象只會越來越差。」

「就算錯不在我本身、被冤枉、被傷害，都要啞忍嗎？」永翎沒把舒穎的話聽進耳

「不是的！」舒穎吶喊著。

「錯不在我，為何要向他們屈服？」

「我說的不是屈服，而是學習和平相處。」

「說到底，妳也是要我忍耐。」

「永翎，你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沒可能繼續討論。」舒穎無力地垂下頭。

「沒錯，是不可能討論。」永翎消極地說。

「！」舒穎說不出話。

「他們根本一開頭就沒打算接受我吧。就算我展現了誠意又有用嗎？就算今天不跟他們爭執，就算不做任何事，他們都會說我別的，我的存在就是他們攻擊我的理由。」

舒穎欲言又止，能言善辯的她竟然想不到可以反駁的理據。

她從永翎臉上看出無可奈何的失落。

「林舒穎，當初妳都跟他們抱相同看法吧。連妳也認為我挑起事端嗎？」

衝擊來到舒穎的心，她動搖地後退半步，抓住桌緣穩著身體。

勸戒永翎的動機，有過一刻是基於先入為主的看法嗎？

舒穎抓緊雙拳，苦惱著這道連自己也解答不了的問題。

「我只是……不想事情發展至你再不能待在這學校。我相信你的為人，因為這些事落得那個結局，我覺得不值得。」她不去想所謂的看法，她只要知道當初做這件事的動機。

不論自己的看法有沒有受影響，舒穎說到底只想幫助永翎。

其他事情，壓根兒不重要。

「不行頂多就轉校唄。」永翎負氣的說。

「你現在是逃避問題！」舒穎突然來了怒火在斥責永翎。

「妳不是我，怎會明白我的情況？」永翎傷心地說。

「當所有人離妳而去，每天得要提心吊膽地上學，受著眾人的鄙視目光與各種的言語暴力，當事人的我卻無法為自己多做一些甚麼。妳知道這個感覺嗎？」

「不是的。」舒穎給掏空內心，只能回以空洞的話。她再也不能像平時一般做出明快的思考。

「這樣下去真的會發瘋……」永翎俯下身，額頭抵在雙臂上。

「永翎……」舒穎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

「總之一定可以來個了斷的……」

良久，永翎才稍微找回力量。

「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再沒有要談的事情吧。」永翎收拾垃圾，從椅子上起來。

舒穎愣在原地，即使很想留著永翎，身體就是不聽使喚。

「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如此，她目送永翎離開。8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M5DFD8C9

下午的課上，舒穎的話一直在腦海裡回響……

體育課後，龍輝他們的態度就沒有改善，也許在看不見的地方惡化了。

爭鬥就是一件沒用的事情，單純為了出一口氣而已。

其實他們說的有道理。

（我到底在幹甚麼？）

永翎後悔剛才跟舒穎吵架。

一想到對方也許就此氣了自己，永翎就是心急如焚。

舒穎跟體育老師所說的是相同的話，我為何就肯聽老師的話，反過來卻與舒穎吵起來了？

只是因為她不是老師，所以就可以任性的遷怒於她？

吵架的時候，永翎心裡掠過一個想法：林舒穎就不是老師，憑甚麼對我說教？

舒穎一直以來就超越自身的責任幫助我，我卻竟然如此對她。

從此，她看我也是個討厭的人嗎？

永翎越想越是懊悔。

他想過道歉，可是因為面子問題而躊躇不前。

（如此，我應該如何是好？）

儘管未有決定，永翎還是往四年Ｂ班的教室走去。

走廊上站滿前往兩側樓梯離校的人，永翎經過的時候卻沒遇到甚麼障礙。彷彿身邊帶著靈體似的，他走路時人們就讓出一條路。

距離Ｂ班教室餘下五公尺，他就看見舒穎從裡面出來。她身旁還有一個束上波浪卷馬尾的女生。

「舒穎，他來幹甚麼？」那女生看見永翎，驚恐地問。

「噓！不要指著人家。」舒穎強行按下她的手，同時朝永翎這邊看。

明亮的眼睛依舊可以貫穿一切……

永翎停下腳步，舌頭就像給打結一樣。

「走吧。」舒穎推著那女生的背，一起走過永翎身邊。

在水平線相匯的一刻，舒穎的目光裡像是流露一點信息……

永翎直覺認為那不是敵意的信息，然而又無從解讀舒穎的想法。

他目送舒穎的背影，只好把道歉的話封存。

剛才的情況就不可能道歉吧！眾目睽睽之下，強拉著她只會徒增流言，而且也把舒穎牽連下來。

說不好ASC也會把她當成攻擊目標。

永翎就避免做出引人耳目的事。

僅記舒穎的提示，也許是永翎在道歉之前對她最好的回應。

他如此安慰自己，就到多媒體學習中心繼續調查「錦衣衛」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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