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仙 - 第九章　微服出巡

青天之上，雲霧縹緲，寒風瑟瑟，五彩鳥振翅翱翔於雲層間，劃過寧謐的天際，所到之處留下淡淡朱光。

鳳背坐三人，皆是首次騰雲駕霧，身下蒼翠山林，河川縱橫，海天一色，盡收眼底，無不嘆為觀止。

風文汐不時探頭往下看，心想總算懂何謂江山如畫，美不勝收了，書畫中所描繪的層巒疊嶂，百川匯海的宏偉景象，如今一覽無遺，實在令她驚嘆不已。

「託天鳳的福，我們才能欣賞如此景色。」李若白笑道。

「大師兄所言不虛，天地何等遼闊。」風文汐雙眼發亮，完全沒留意自己正坦蕩蕩地展現著「不諳世事」一詞，跟前幾日渾身帶刺的模樣截然不同。

「妳怎麼不讓妳師兄帶上妳呢？」

風文汐斂起情緒，道：「除非受命行事，否則我們是不許離開對仙峰的。」

平日裡族人可是一步都不能離開對仙峰，頂多只能到山下的村子轉轉，風子遙和幾位師兄是代表對仙峰去給紫辰真人送賀禮，所以才會去的南瓊山。

「東海有對仙峰，中原有碧仙谷，南方有南瓊山，處處洞天福地，女媧族可真會挑地方。」李若白打趣說，「而且藏得確實隱秘。」

他府上典籍無數，說他讀書破萬卷也絕不為過，然而芸芸典籍中，他卻從未見過提及女媧族人的一字一句，若不是碰見了一個風文汐，他還真不知世上竟有女媧一族。

他看著她纖細的肩膀，幽幽地道：「也不知原來遙不可及的仙神……近在咫尺。」

風文汐的目光依然離不開萬水千山，淡然道：「我們不是神仙，頂多算個半仙吧。」

「半仙」這詞也是初次聽聞，李若白頗感興趣：「半仙？」

四神大戰時，不周山倒，許多妖魔凶獸趁機逃了出來，天下大亂。凡人並無神力，縛雞之力又何以禦敵？女媧仁慈，不欲見生靈塗炭，才造了另一批泥人，將自身的靈力注入其中，讓他們有了靈力和通天之能，能抵禦四海八荒之妖魔，護住百姓。

後來，女媧、伏羲和昊天合力將妖王犼封印，將其魂魄拆為三份，女媧族便受命終生守護魂玉，不得踏出各自聖地半步。

「所以，我們不過是比你們多了點靈力的半仙罷了，要飛升天界，還是得靠修煉的。」風文汐以前就在想，以她的資質，就算再修個上千年，應該也碰不著上天界的石頭。

李若白暗自思忖，直到瑾然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下面應該就是江陵城了。」

李若白斜瞥了一眼，道：「我們先到江陵城一趟。」

風文汐一怔：「不直接去碧仙谷嗎？」

李若白慵懶地托著太陽穴，似笑非笑的道：「莫急。先把形勢弄個明白，知己知彼嘛。」

風文汐心裡著急，當然是想立馬就到碧仙谷，但他的話又並非沒道理，只得噘著嘴，「嗯」了聲。

「噢對了，本王微服出巡，得低調些。下去以後，可不能喚我王爺。」他睜眼望著風文汐，擺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問，「不然我們假裝兄妹如何？來，喊一聲哥哥試試。」

「王爺……這……」瑾然左右為難，讓他喊王爺「哥哥」，還不如讓他不要說話。

李若白目光定在風文汐臉上，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劈頭打斷他的話：「你叫我李公子。」

聞言，瑾然倒是鬆了口氣：「哈？哦，好，好……」

風文汐的視線在李若白和瑾然身上來回移動，臉上寫滿了困惑。她也跟著喊李公子不就好了？

「我也叫你李公……」

「哥哥。」李若白鄭重其事地重覆一遍。

「哥哥？」話音剛落，風文汐頓覺臉頰發熱，羞得頭頂都快冒煙了，好端端的怎麼叫起哥哥了？

李若白陰謀得逞，笑意盈盈，露出皓齒：「好妹妹。」

估計此刻風文汐的嘴巴都能塞進一顆雞蛋了。

越過城門，她隨著李若白和瑾然來到大街上，天鳳也變小了，安然地站在她的肩上。街道車水馬龍，相當繁華。街道兩旁店舖林立，有茶樓、酒館、裁縫鋪、作坊等等，還有各式各樣的攤子，商販正賣力地吆喝著。

如果說天穿節的對仙村熱鬧非凡，眼下景況絕對是略勝一籌。

人流如織，李若白刻意放慢了腳步，不時回頭看她：「文汐妹妹，跟緊了，人多走散了不好找。」

她「嗯」了一聲，眼睛卻是忙著東張西望，這時她的目光被一個賣土偶的攤子吸引了過去，彷彿控制不了雙腿一般，走過去隨手拿起了一個女娃土偶。

「姑娘，喜歡哪個土偶？隨便挑！」商販見另一位翩翩公子走近，貴族氣息難遮掩，心中暗喜，「公子，給姑娘挑個唄！看，這對鴛鴦如何？」

李若白淡然瞥了她一眼，低聲問：「喜歡？」

風文汐愣了下，放下土偶，道：「我隨便看看罷了。」

「她手上那個，我要了。」李若白話落，瑾然立即伸往腰間準備拿銀兩。

聞言，風文汐臉色大變，急聲叫：「不不不！真不用！我……」

她著急的對商販連聲說了幾句「抱歉」，便拉住李若白的衣袖走到一旁，面有難色的道：「王……哥哥，真不用，我……我們不能亂收別人土偶的。」

「為什麼？」

「咳……土偶於我們而言，有別的意思。」風文汐覺得臉蛋一陣發熱，其實也不算什麼難以言語的事，不過與他不熟悉，也不必說那麼明白，「反正我不能亂收別人送的泥娃娃。」

實際上，他們皆是由女媧以黃土所造，對於女媧族人來說，互送土偶，含有把自己的命交給對方的意思，若非許下終身，是不會胡亂送土偶給別人的。多講無益，反正現在趕緊拉著他走就是了。

李若白盯著她的臉，似乎還沒放棄：「為何不能收？」

風文汐見他一副準備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似的，靈機一動，胡亂找了個藉口：「我們不是趕路嗎？帶著不方便，不要了，走吧！」

見他無甚反應，索性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拖離此地。這舉動親暱，風文汐卻是行雲如水，完全沒留意白衣公子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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