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忍幻傳 - 千歲亂舞：臨之章（三）

山本勘助——這個名字，在忍界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武田信玄的軍師，亦是武田家最強的忍者首領之一。

忍者不同於武士，名銜對他們而言並無意義。隱匿於黑暗才是忍者的本分，世人只知其影，不知其名。

然而，山本勘助不同。

他不僅是忍者，更是武田信玄最信賴的謀臣，甚至與信玄一同剃髮出家，參悟生死。這等於向天下昭示：山本之於武田，不僅是家臣，更是半身。

這一刻，山本正端坐於屋敷之中，品着清晨的茶湯。

他並不喜愛這種悠閒的生活，然而這幾日，甲州終於恢復了片刻的寧靜。那群浪人幫已經被徹底剿滅，街頭的血腥氣終於散去。

「早安，山本大人。」

一名身穿和服的女子輕盈地踏入寢室，俯身侍奉。

她名阿芙，身形豐滿，姿態溫婉，五官雖不算出眾，卻擁有一頭烏黑如墨的秀髮，隨着步伐微微擺動，宛如夜空中流動的靜謐黑潮。

阿芙是武田信玄親賜的侍僕，雖出身卑微，卻勤奮好學，精通醫術與忍術，深得山本的器重。

「阿芙，我想去射箭。」山本起身伸展筋骨，淡淡地吩咐：「叫人把早飯延後吧。」

「是。」阿芙低頭應命，轉身安靜地離去。

春日暖和，田野中已是農人辛勤耕作的身影。

山本信步來到後院靶場，數名年輕的足輕早已將箭靶、羽箭整備完畢。

這些足輕皆是十幾歲的少年，臉上未有戰場洗禮的痕跡，手臂與小腿白皙如紙，毫無傷痕，與真正上過戰場的武士相比，他們更像是尚未沾血的羔羊。

「山本大人，您的弓箭已備好。」其中一名足輕雙手奉上沉重的弓箭，頭顱微垂，語氣恭敬。

山本未語，伸手接過長弓，插上羽箭，腳下扎穩馬步，脊椎如弓，雙臂如鐵，彷彿全身氣脈皆凝於一線之上。

「嗖——！」

「咚！」

箭矢瞬間激射而出，如閃電劃破空氣，一箭正中靶心！

「命中了！」足輕們驚歎不已。

然而，山本未曾停下。

第二箭，出手！

箭矢破空而去——「啪！」第二支箭竟然射穿了第一支箭的羽尾，兩箭合而為一！

眾人瞠目結舌。

第三箭，亦未停！

這次，山本在空中翻騰一圈，凌空轉身，於半空之中拉弓射擊！

「——咻！！」

這一箭的速度比前兩箭更快，力道如火槍鉛彈，直接貫穿箭靶，從背面爆裂而出！

「這……！」

足輕們屏息。

人類，真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少年，這便是在戰爭中存活的奧義。」山本微微一笑，語氣不急不徐，然而聲音中帶着沉甸甸的殺意。

「大人箭法如神，在下佩服至極！」眾人齊聲讚嘆。

山本心情正好，正要搭上第四支箭時——

「——轟隆！」

遠方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震動了山林！

無數飛鳥倏然驚飛，林間傳來獸類驚恐的哀鳴。

黑煙自林中升騰而起，直衝天際！

「敵襲？」山本迅速轉身，目光如刀。

幾乎同一瞬，阿芙已換上忍裝，無聲無息地站到了山本的身側。

「山本大人，您無恙？」阿芙沉聲問道。

「我無事。」山本瞇起眼：「是敵軍進犯？」

「已派人前去探查。」

「……阿芙，你去尋流，他在瀑布修行。那孩子看不見，若有變故，恐遭不測。」山本的語氣沉穩，卻蘊藏着某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是。」話音剛落，阿芙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無蹤。

「——啾嗷！」

突然，一道撕裂長空的鷲鳴響徹天際。

一隻體型龐大的金鵰，宛如一把黃金閃電，自高空俯衝而下！

山本抬頭，瞬間認出那熟悉的斑紋。

「可也……？」他的眉頭微微一動。

那隻金鵰，正是「承之浩」的愛鷹。4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l7Fk5bzx

「連承之浩都出動了？」4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aksrqUrI

山本知道事態嚴重，沉默數秒，隨即放下長弓，轉身步入內室。幾分鐘後，他已換上全副忍裝，披上斗篷，手中多了一柄纏繞着符咒的忍刀。

他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卻讓所有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甲州的平靜，還真是短暫⋯⋯」他喃喃道。

接着，他的身影消失於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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