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垂不朽的傳說：聖龍傳記篇 - 第四章-維淅暮斯

【4】

在現在這一剎那，在禍星的一處村莊裏，正發生着一場可能會導致數十條人命犧牲的戰鬥⋯⋯應該說是虐殺。

在這場戰鬥中的第一個犧牲者貌似是一位背着另一個少年的青年。

我看着眼前的螢幕，既想看卻又不敢，因此「叮鈴、叮鈴」清脆的銀鈴聲不斷從我的耳垂響出。

——真的很可惜。兩個年紀輕輕的人類種，這麼快就要成為魔獸的飼料了。

就在我正要為他們默哀之時——奇蹟卻發生了。

那青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極為重要的事般，臉上勾起了笑容，眉頭慢慢鬆開。

那時的我也預測不了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我眼看着魔獸那帶毒的大顎已經張得大大的，我早已準備閉上眼睛，因為我不敢去看血流成河的畫面。

雖說我是一個外表10歲，實質卻有10萬億年齡的蘿莉女神，但儘管是如此，心靈依舊和外表一樣脆弱。

眼前突然變白，待白光消逝後——整個世界彷彿像震了一下般。

——這種壓迫感——！！！這存在毫無疑問是光之主龍——維淅暮斯！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如果他會對這個世界構成威脅的話，吾——帕拉斯．雅典娜，就算用完僅有的神力！也要守護「吾」的世界！！

我暗自替自己發了一個誓。

自從我感受到那一股壓迫感後，我連眨眼也不敢，真怕錯過了什麼。

～～～我——蓮日水無月，從出生以來還真是頭一次遇到生命危險啊！而且還要拖累了焰！

我雙手抱着頭，正在怪責着自己為何這麼沒用。

「嘶⋯⋯嘶⋯⋯」，突然的一聲嘶吼聲在我後方傳出。

我回頭一看，從眼角只看見一對長得大大的黃色大顎，我見此先是一愣，後是恐慌。我想跑！我想動！卻發現自己的腿連動也動不了，彷彿腿根本不是我的。眼看着沾滿毒液的雙顎在我背後一開一合的，令我毛骨悚然起來。

「嘖！」

一聲輕微的斥責聲從我耳邊發出。

「你身為我哥怎麼這麼沒用啊⋯⋯」

——這股熟悉的聲音是⋯⋯焰？

我帶着疑問轉頭看向被我背在我背後的焰，他果然微微打開了眼簾，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焰⋯⋯」

我熟悉的呼叫了一聲。

種種的回憶在我腦海中飛速飛過。

——啊⋯⋯作為一個專業的弟控，就算我死，也不能讓焰受到任何傷害！

在這刻，在我體內的「回憶」作為燃料燃起了名為「鬥志」的火焰，它正在猛烈地燃燒着。

我先動用起腿部的肌肉，奮力一躍，剛才還動不了的雙腿一跳，便到了一米外，大顎的攻擊與我擦身而過。

我並沒有因一次成功而自傲，我趁着那些蜈蚣疑惑的時候，護着焰在懷裏，滾向左方。可惜，又多了一條亞龍級過來要對付我。我心中越來越慌，在我眼眸中浮現出的是這16年來的走馬燈。

忽然間，一道聲線在腦內迴盪起來，像是在警惕着我不要忘記我還有一些特別技能能用。

「蓮日水無月，你是掌管光之主龍——維淅暮斯的勇者！」

小片刻的恍神後，我默默地在心裏向她的提醒道了個謝。此時的我早已不管這根本沒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事情，無論是什麼方法也好，能救得到焰的就是好方法。

我抓緊了救命稻草，我心雖慌，可我仍然不慌不忙地迅速攤開了手掌，口裏唸着：「維淅暮斯！出來！」

「汝——是在呼喚我嗎？」

就在我剛說完時，一股莊嚴的聲線直接射入我的腦海中。

「你、你⋯⋯是維淅暮斯嗎？」

可能是因為我的焦急地被緩解了些許的關係，我的腳終於能移動了。我邊跑邊向天大喊着。

「爾所問之問題，只需細心想想便知道了。」

接下來的這一幕令我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死神的鐮刀」已經「揮」到了離我眼前不足數厘米的地方，「滴、滴、滴」暗綠的毒液滴落地板，「嘶——」的一聲，地板瞬間便被腐蝕了，這令我不由得地崩緊神經。

「沒想到吾將來之主人竟有如此不濟的體力，但現汝還不能死去！」

「就讓吾來幫爾吧。」

語畢，「轟——！」突然一道閃電，從天上劈下，其強烈程度足以令地面的石磚飛向高空。

飛起的石磚，照慣力向地面落下，「咔啦！」石磚碎裂。

閃電的巨響使魔物的專注力都轉向那道閃電，這短暫的時間足以令村民們暫時躲過這一劫。

在揚起塵霧重新覆蓋大地時，巨大的黑影展現出了其真正的體態，維淅暮斯的身影彷如史前巨獸——阿根廷龍——的縮小版一般。

「你、你就是維淅暮斯？」

「吾在此時此地被召喚出來，就是來守護汝的。」

其姿態彷如西方的魔龍一般，身上的白色鱗片和龍頭上飄浮着的光圈代表着他是一條光屬性的龍。

而那些蜈蚣形魔物，如看到天敵般漸漸退後。

——看來光之主龍這一個稱號並不是假的嘛！

可在它們退到一定距離後，魔物們弓起了身子，「嘶——」它們從嘴裏發出了威嚇的叫聲。嗯，看起來是想和維淅暮斯打一架。

維淅暮斯見狀倒也不怕，眼神依然像是在看蟲子一般（雖然魔物看起來的確像是蜈蚣沒錯啦），甚至連進一步的威嚇也沒有，似乎它的出現就已經是最大的威嚇。

～～～在白光消失後，我預料中的他便出現了。

——他居然在和一個人類種談話！？根本沒可能！除非那人類種⋯⋯是前輩召喚回來拯救這世界的勇者！？但她理應和我說才對的呀？前輩不可能說謊的！難道我不是我——？

——唉！不理了！我好歹也是一個活了10萬億多年的女神，應先分清楚事情的重要性。無論如何我也要替「雅典娜」好好管理這個星球。到底他會否破壞這顆星球呢？

～～～——魔物和龍的對決，一定是龍贏的吧！

在我的潛意識裏，我對此是深信不疑的。

但眼看魔物數量實在過多，令我不由得為維淅暮斯流了一身冷汗。

「難道汝認為吾會輸給魔物嗎？」維淅暮斯一眼便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我⋯⋯」

我想了想，但發現自己根本答不出來，認為不是，卻又不知道維淅暮斯的戰力，結果被維淅暮斯問得啞口無言。

「雖說汝是無知的人類種，但汝掛個名也是吾之主人，更何況吾乃高貴的龍族，豈有道理會輸給低賤的魔物。」

——嗯，維淅暮斯很有自信嘛，那我就拭目以待吧。

我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交給你了。」

才剛說完，維淅暮斯就舉起翅膀上那如鐵錐般的勾爪往魔物們的頭顱刺去。

——贏了！果然維淅暮斯和魔物的力量差距太大了！但真的是這樣嗎？

我看着眼前的戰況不由得地反問我自己。

——雖然魔物和龍的戰力相差甚遠，但魔物也應該會擁有基本的智力吧。

——何況魔物的血統裏也有一絲龍族的「皇血」（注：「皇血」是正統龍族的血液，在德洛美意用神念傳給我的資料檔裏有提及到龍族的血液要尊稱為「皇血」）

～～～——但如果他是想幫助那人類種的話，就應該不會危害這世界才對，因為這也會導致他想拯救的人死亡。要盡快和「帕拉斯」和「雅典娜」商量一下光之主龍為什麼會出現才行！但要不要和前輩商量呢？

——咦？現在想清楚，吾不就是雅典娜了嗎？為什麼⋯⋯為什麼吾會理所當然地認為會有另一個雅典娜？

——「帕拉斯」，爾又在哪裏呀？吾至少有20,000億年沒有見過爾了。

——前輩、前輩——！爾可以告訴我答案嗎？！吾現在到底又是誰呀？

——吾⋯⋯真的是「雅典娜」嗎？

～～～只見魔物們像被凍結了一般，單用其外皮便承受了銳利的爪擊。

可即便已經過了幾秒，魔物們也沒有動起來攻擊我。

——為什麼？！既然沒有受到攻擊，那麼它們應該就會回來繼續襲擊我吧！

略作思考後，我選擇直接問維淅暮斯。

「維淅暮斯，為什麼它們動也不動，就像沒了自己的意識，明明已經抵禦了攻擊，就應該趁現在逃跑啊！」

而在我意料之外的是，維淅暮斯在聽見後回頭看向我，當着我的面直接翻了個白眼，在他的眼神接觸到我時，我竟看到了像是關懷智障般的眼神。

——嗯？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正當我一臉疑惑時，許多黃綠色的液體從魔物的身體裂縫裏溢出來，「咔啦、咔啦——」魔物的身體從中央裂半，最終倒地。

一陣惡臭味隨之從魔物身上發出，這不禁令我摀着鼻子，大喊道。

「好臭啊！這是血液嗎？我從沒見過黃綠色的血液啊！」

「很臭嗎？吾並沒有嗅覺。這些魔物血就是魔物最具代表性的特徵。」

——難怪維淅暮斯沒有嗅到彌漫在空中的血腥味。

雖然血腥味對我來說充滿不適感，但是我一聯想到這是勇者們為了保護家園而留的血，便不得不放下正想摀着鼻子的手，他們的勇敢使我脆弱的淚腺崩壞了。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了，汝的生命危險吾已經解決了，吾還是先走一步了。」

他說完後，天上黑雲聚集，「轟隆——」空中劈下了一道雷電，可憐的地面再次「咔啦——」一聲龜裂了。

和維淅暮斯被召喚出來的時候一樣，在閃電消失後，維淅暮斯那龐大的身形恍如從來不存在一樣消失了。

魔物的屍骸也伴隨着閃電而消失，樓下的只有塵埃，一切都被天雷燒成灰燼。

在他消失後，我才反應過來。

——不愧是六主龍之一，這麼快就解決了？

這辦事效率令我讚嘆不已。

～～～——吾是雅典娜，是力量與智慧的化身！

——吾為數一數二之霸王，乃天上地下唯一一個自己創出一個只屬於自己的星球的神！

——啊！頭好痛⋯⋯前輩⋯⋯前輩？！⋯⋯⋯⋯「帕拉斯」？⋯⋯⋯⋯「雅典娜」？

——吾是掌管正義之女神！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帕拉斯」死、死了！？是我殺死他的？

——「雅典娜」⋯⋯和我是同一個人！？「雅典娜」也死、死了？！！

我蹲在虛空中，雙手抱頭，吶喊着。

悽慘的慘叫聲在虛空中環繞着。

此時的我只能感覺到頭像是被突如其來的資料塞滿了一般。

——暗之主龍！毒⋯蛇！

——前輩⋯⋯前輩的全名是德洛美意！

——前輩！吾到底是誰！？「帕拉斯」、「雅典娜」，我到底是誰？⋯

——誰來救救我？！頭好痛——！

——任何人也好，救救我吧！

——我⋯⋯是誰？

——我的記憶⋯⋯又是誰的？

虛空逐漸被黑暗侵蝕，我的吶喊聲不斷，良久，我終於靜了下來，內心卻早已崩潰。

我現在只想放空一切，誰能救救我？

～～～維淅暮斯消失後，公會會長（史蒂芬妮）和其他村民們連忙向我道了幾句謝之後，低頭一看只看見還未乾透的血液，熱淚慢慢湧出，在眼框裏打滾。

只要是一家人，都會埋首在奮鬥而死的勇者前，一點一點地搬向一個特定的場所——那就是他們家的後院，然後挖開泥土，葬下遺體。

「嗚嗚嗚嗚嗚嗚嗚⋯⋯」

小孩的哭聲直搗雲霄，老人們忍住淚水，撿起他們的遺物。

但即便哭聲慘烈，我總覺得他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乎可以說是一點情感也沒有。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經常遇到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維淅暮斯，虐殺會更嚴重吧，甚至乎可能會被滅村啊！

——等等！難得，他們並沒有察覺到維淅暮斯？總覺得有點奇怪⋯⋯是我的錯覺嗎？

居民們匆匆忙忙地趕回家，熟練地從家裏拿出了數枝白玫瑰插在勇者的遺體旁，哭泣逐漸停止。

「實在太感謝你了⋯⋯你拯救了我們，總算逃過了再一次的滅村⋯⋯」

史蒂芬妮忍住快流出來的淚水，萬分感激地說道，至於心底裏是不是這樣想，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會，不會。」

我看着眼前的慘況，盡量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說道。

——其實拯救村莊的並不是我⋯⋯如果只有我，恐怕我也早已化成白骨了吧！我很久沒有被稱讚過了，打從焰出生時，稱讚聲便漸漸越來越少從我的耳邊傳入。

「說起來你們不是有公會嗎？為什麼連魔獸也打不過啊？」

「這說起來就尷尬了，我們雖然有公會，可大部份冒險者都在珍珠級，而高於珍珠給的全都被央都挖過去了」

——說正事要緊！

「不好意思，我弟弟似乎發燒了，請問有藥可以治療嗎？」

「請問是你背著的這位嗎？」

史蒂芬妮應該只是循例問一問，因為她已經熟練地把我背上的焰放了下來，所以我也沒有去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微地點個頭。

接着，她用手背摸著焰的額頭，嗯⋯⋯應該是感受體溫，然後摸了摸脈搏，從她眉頭一皺這動作，我便能知道焰的情況很不樂觀。

「明白了是患了『星鼠神魔（以下省略大約100字）』的樣子。」

——啥？「星鼠神魔（以下省略大約100字）」？那都是什麼啊！

我在心裏吶喊着。

「那麼可以痊愈嗎？」

我開始有點擔心了，畢竟這個病我連聽也沒有聽過。

——啊！對了，我不是有德洛美意給我的資料檔嗎？直接翻查不就行了嗎？只要不是生物，所有東西在資料檔裏便可以翻查到了啊！

只不過我還來得及查看「星鼠神魔（以下省略大約100字）」的資料，史蒂芬妮便給予了我回覆，所以最後我還是選擇了等我安頓了下來再說。

只見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後便給予了答案：「不用擔心，其實只要我說得出病的名稱都有解藥，不過⋯⋯」

她欲言又止，使我的心又沉了下來，她接着說道：

「不過只差在藥材到底容不容易找到。」

我瞬間鬆了一口氣，道：「那還好，只要有藥材，我就一定會找給焰的。」

——你等着我，焰！嗯，果然我是一名專業的弟控！

為什麼總覺得我才剛建立起來的形象又被我自己打垮了啊。

「我先安放他在公會裏的旅店，閣下也過來吧，待你安頓了下來，我會給你藥單的。」

雖然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裏，卻並沒有認真聆聽，我只是在想着無論藥材多難找，我也一定要找到，我可不能失去弟弟啊！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前往位於整座村的中央的公會。

在步行途中，哭泣聲越來越少，我帶着不解看向每個後院，只見雖然墓碑立了起來，但是剛失去了至親的親人眼框中已經沒有任何一滴淚水，臉上的神情平淡而沒有情緒，心中沒有一絲動盪，和剛才哭得死去活來的樣貌截然不同。

——這個村莊也太奇怪了吧！看來要想查出真相就必須先接近史蒂芬妮了。

我努力壓下心裏巨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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