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你那年 - 第10章

認識你那年10

過去兩星期似千年漫長，可憐雪藍在房間天天看著梓喬遺物，那相架、那書本、那衣衫，此刻人去離空物件再沒主人，睹物思人確令人難堪難受。

那日得知噩耗雪藍與節銘立刻趕到醫院，走上病房已謝絕進入，梓喬離異的父母還有珮子都共在房外，世伯與護士正忙著相談身後事，他容貌憔悴眼窩深陷，眼裡仍泛著點點淚光堅韌地為女兒辦最後事。伯母和珮子站近窗邊，伯母拿著手帕不停拭淚，她那瘦削身軀不時泣動彷彿隨時倒下，珮子挽起她手輕拍又在她耳邊柔柔安慰。

雪藍與節銘過去打過招呼介紹了自己。世伯和伯母說了聲「多謝關心」也不多言。

那邊太力在走廊盡頭蜷縮長椅上，他不發一言蠟像般不動分毫。

這時雪藍反而堅強起來，她坐下環抱著太力，臉頰溫柔輕壓他背，她用溫暖身軀盡力地安撫他。節銘也蹲下來捧著他頭按到自己額角上，無聲地支持著。醫院冷冰冰，就只這盡頭角落仍然有點滴和暖。

那場面令雪藍終身難忘。

兩星期過了，雪藍彷佛覺得這件事像昨日發生，內心傷感沒法釋懷，然而她仍迫使自己剛強撐住，因為今天是她人生第一次參加好友的___喪禮。這麼年青便要為好友追思並不是味兒。挑了套黑色連身裙準備出發去墓園。

節銘來接她。從梓喬離世那天開始節銘不是跑來雪藍處就是到太力房，為的只希望紓解兩位好友憂愁，就只他有這般堅強，每次去總會預備點食品，因為他倆都消瘦多了，他認為心情再不佳也得補充體力才可。容許下會與他們聊聊天，還會要求他們跟自己到外面走走散散悶氣。

就幾天前他帶雪藍走上座小山，這兒可飽覽整個校園小社區，他們找了塊凸出巨岩坐下。

「阿雪，妳看這裡環境怎樣。」

「估不到學校後山有如此風光。」

「是，有時候我們都專注某些事而忽略身邊另一些美事。出來走走便會發現原來很多美事只近在咫尺。」

雪藍心裡明白凝視著他，眼裡滿滿是感激之情，驟然她伸開手向節銘緊抱：「真羨慕你有這樣心思心境。」

節銘輕拍拍她背：「把憂苦通通變成動能讓汗水把它排出去，誰都能做到耶。」說著他拉起雪藍「來！我們一齊跑上更高山峰！」

節銘牽著雪藍手往山上跑去，不消幾分鐘便到山頂，這已足夠使他倆滿頭大汗，雪藍呼著熱氣雪白面頰泛起了兩團紅暈，節銘這就被她迷人樣貌鎖住了眼睛。

雪藍輕笑：「我的臉有什麼嗎？」

「沒……沒事。」

小山頂更是開揚漂亮，他倆站在高岩觀看腳下美景。雪藍環視風光眼珠最後落在節銘身上，雪藍忽爾看到他像有道彩虹從背後冒出，此刻她不願放開那隻仍牽住的手。突來的勇氣，她拉過節銘衣襟，紅紅唇瓣輕輕印在他嘴上：「你說得對，我要復元。」

節銘欣喜。

今天墓園裡還是一遍愁霧，追思會中她父母都分享梓喬往事，有開心的、有困苦的，說到兒時趣事時不禁淚凝於睫。

太力沒有分享，整場追思會不發一言，直至瞻仰時撫著那塊分隔他倆的玻璃飲泣。雪藍這時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節銘亦抹著自己眼皮偷偷拭淚。

時間到，梓喬安祥睡在純白亮麗木棺裡靜悄悄走了。

追思完結人去留空，太力仍留在會場，雪藍與節銘陪伴。

「太力事實不變，你要振作點。」

「唏！我和節銘約好周末去Camping，你也來。」雪藍裝得灑脫。

太力深深吸口氣：「這些日子多謝你們照料，我不去了。」

「太力別讓自己受苦。」雪藍揉著他臂「不要拒絕我這小女生約會好嗎？」

太力無奈笑笑：「我去了就妨礙妳們了。」

雪藍看了眼節銘。節銘亦聳聳肩。

「剛才追思會你們的親密已看懂。去，去玩得高興吧！我真的沒大礙。」說罷太力站起來手插著褲袋走了。

「太力！」雪藍叫喚。

太力回頭已見雪藍跑來：「阿雪，幹嘛？」

「拿這個去聽，本來這是我留給梓喬的……拿去消消悶。」雪藍遞給太力CD播放機和光碟。

太力凄然一笑，實在感激雪藍一番美意，接過那播放機便走了。

那天晚上珮子來到雪藍宿舍房。

「阿雪，這段日子沒來見妳，可好嗎？」

「還好，心情慢慢在平復。珮子妳叫我準備的，我已辦好，梓喬的物品都在這裡。」

「真難謂妳要收拾好友遺物。」

「唔。」雪藍擰著頭「就當是為老友總結大學路。」她正撫摸著那頂迎新禮買來送她的帽子，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嗯。這些東西我會轉交給伯母。」

默言半晌，雪藍感慨說：「……想不到會來得突然。」

「她一直知道自己生命時間緊迫，所以希望能完成大學這心願，因此怎也要在這學年回來，回來後她開朗多，偶然見過她與妳的投契，想必是妳默化了她。」

雪藍輕輕一笑。

「其實伯母早前已告訴我，她是執意任性回來，拜托我勸告她一下。可惜梓喬一直逃避我就是怕我發現她情況後不讓繼續下去……」珮子苦笑「記得去年同樣是因這病我送她進醫院，，知道她情況嚴峻後我就寫了份報告給大學要求把梓喬休學，她亦因而停學了一年，所以骨子裡她恨我卻又怕我，以至一直不肯見我，如果我主動點及早發現情況，這她就不至會……」珮子喉頭哽塞再說不出話。

房間再次沈靜下來，蟋蟀叫聲變成她倆的配樂。

雪藍斟了杯水給珮子然後說：「命運似不是人能控制。」

珮子凝視著她：「對，生活得愉悅已是最好的命運，有時候某些壞事忘記了反而開心。」

雪藍不解話中玄機：「嗄？」

「每個人時間都有限，得快樂時應快樂，失去了就別後悔勉強追尋，若答案不似預期那麼只會更傷心。」

「珮子……」雪藍如進萬里霧中。

「時間有限…」她沈思嘀咕著。

「我不明？……」

珮子回過神來：「是我時間到啊！要走了，不能多說……後會有期。」

臨走時她再補上一句：「壞事___不記也罷。」

雪藍看著珮子轉身離去，無意中又再次見到珮子那片紅色胎記，這次雪藍腦袋開始找尋那胎記的記憶，並且鑽研著她剛說過的話。

印象這胎記是在校園見過，但何時何人卻搔破頭皮也記不得。

「珮子再三提我別去記起壞事……這意味著什麼嗎？」雪藍想起那幻異人聲也是有同樣說法。

只覺一切來得奇怪突然。 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r4DL5A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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