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今年五十有三, 是一位家庭主婦, 每天都過得差不多, 洗衣服、煮晚飯、 做清潔, 天天如是。 除此之外, 還要貼身照顧我年過九十的外婆, 也要為我這個長不大的女兒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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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的童年過得不太愉快, 她有一個酗酒及失業的父親, 有時喝醉了, 就動手打兒女。 幸好, 家母及她的兄姊還有一個父兼母職的母親, 每天很早便到工廠上班, 很晚才結束工作回家, 是家中的經濟支柱。 小時候的家母因為家貧, 沒有上幼稚園, 剛到五歲就要上資助小學, 所以功課追不上, 小學階段就是在老師的打罵中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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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年幼的經歷, 家母堅持要我去好的幼稚園上學, 並在任何情況下, 都不許家父動手教訓我。 因此, 我成為家中的小公主, 童年也過得比家母幸福。 雖然家母愛我, 但她不盲目寵我、縱容我, 不論在學業上、 品行上, 她都會對我有合理要求, 但就因為這樣, 缺乏了對我於日常生活的訓練。 我從小都不太需要做家務, 只需料理自己的睡房, 摺疊衣服、除塵、收拾物品, 然後就沒事幹了。 一位女親友從小看着我長大, 偶爾也會說家母「窮人養驕女」, 家母聽到後, 便說：「這個世代, 那家人不疼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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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非常着緊女兒, 之前我去大學迎新營, 三日兩夜的期間, 家母咽不下、睡不着, 不是怕我生病、不舒服, 就是怕我受了傷、 不懂照顧自己。 我得知, 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為何還要這麼緊張？ 家母她話我未做過母親是不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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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 我講起讀完大學學士後, 可以申請資助去英國讀碩士課程, 家母連聲說好, 又說要跟我去英國,照顧我日常起居。 「媽, 哪有碩士生去外地留學會帶母親去？ 出國讀書就是要學獨立、 感受當地文化... ...」「你去到那邊自己一個, 又不熟悉英國, 我怎能放心？你又不知道自己是個大孩子... ...」 家母打斷了我的話, 然後長篇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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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我長不大, 家母才如此憂心。 或許正是因為她如此憂心, 才令我長不大。 前因後果都已經不重要了, 反正事實放在眼前, 「養兒一百歲, 長憂九十九」, 不是鳥兒不嘗試飛行, 只是母鳥害怕小鳥飛不起, 會墮地受傷。 作為一隻小鳥, 應該諒解母鳥的牽掛, 或許等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母鳥確認麻鷹不在空中盤旋, 也知道小鳥羽翼豐滿, 才展翅翱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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