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世界2 - 寫著寫著就變調了

　　只聽見幾聲槍響。

　　然後，一個男人倒地。

　　男人的跟班們紛紛掏出槍，戒備地環顧周圍，尋找殺手。

　　沒有任何動靜，氣氛凝重到極點，彷彿只要有一陣風吹過，就會打破空氣。

　　一個男人移動腳步，不小心踏碎樹枝。下一秒，槍聲一響，男人頭顱開出彈孔，他倒地成為屍體。

　　連續出現兩個死人（其一還是眾人之首），剩餘的活人不禁產生強烈懼怕。一人拋下槍打算逃走，卻在槍落地，腳還來不及踏到地面時，成為冰冷軀體倒地。

　　剩下的兩人靠近彼此，全神貫注想要找到殺手的方向。

　　「嘿，兩位，你們在看哪裡？」聲音從兩人的共同死角傳來，他們即刻轉身並開槍，不料對方更加迅速，子彈穿過兩人腦袋，他們倒在地上，鮮血直流。

　　「很遺憾你們犯下致命錯誤，」殺手靠近兩人，「竟然同時看著一個方向，我的天，女人都不會犯下這種錯誤。」他對著方才打算逃跑的死人再開一槍，「因為懼怕而丟下武器逃跑最可恥。」又是一槍。

　　他從口袋拿出一張傳單。

　　「傑瑞、馬克、提米、約翰，還有懦夫查理二世。很好全員到齊，總共一千塊。」他親吻傳單，「好啦，寶貝們，讓我綁住你們，保證很舒服的。」他將傳單收好，把身體捆綁起來，「數量有點多，該怎麼搬運才好。」

※

　　「嘿，老兄，你不會說不收吧？他們確實是傳單上的渾蛋。」殺手用力拍打桌面，戴著眼鏡的男人嚇得彈起身子。

　　「但有幾個人面目全非，無法確認⋯⋯」看見殺手充滿陰險殺意的眼神，他決定閉嘴，在懸賞令上蓋章，「但希望你下次可以不要用拖的，盡量保持身體的可辨識度。」他遞出賞金，順便善意提醒。

　　殺手冷笑，「老子自然知道，但能不能做到就不好說了。」說完，他拿著錢離開辦公處。

※※

　　「賞金獵人無名氏（Nobody ），好久不見啊，居然沒有斷手斷腳，頭腦分家啊。」酒館裡的常客肥約翰向殺手打招呼，通紅的臉及滿下巴的口水，證明他醉了（其實他三百六十五天可能只有一秒鐘是清醒的）。

　　「肥約翰，我才剛宰了一個叫約翰的雜碎，不介意再殺一個。」

　　「少來，」肥約翰大笑，對著酒友老唐說道，「這個偉大的殺手，才沒種殺傳單上沒有的人。」他笑得酒灑一地。

　　賞金獵人無視發酒瘋的男人，到吧檯點了一杯啤酒。

　　「叫無名氏的雜種在哪？」

　　在賞金獵人還沒喝第二口啤酒時，一個男人氣沖沖走進酒館，手中拿著老舊的獵槍。

　　「老查理，你來我的酒館鬧什麼。」酒館老闆質問，擦拭杯子的手沒有停下，「在我的地盤不准拿那種東西，出去。」

　　「我是來找人的。」老查理不理會老闆的要求，仍拿著槍走向坐在吧檯的男人。

　　無名氏瞥一眼男人，不再理會他，繼續喝酒。

　　槍響。

　　酒杯被子彈射穿，毫無疑問地碎裂，剩餘的啤酒灑滿賞金獵人全身。他咒罵一串難聽的字眼。

　　「你這個無理的番老頭，給我滾出去！」老闆拍桌，威脅來鬧事的人離開，「你們要決鬥去外面，少來弄髒我的酒館。」

　　無名氏嘆氣。他只是想要在工作結束後喝一杯，沒想到來個人破壞好心情。

　　他不情願地起身，「希望你打擾我的時間，有合理的理由。」

※

　　老查理是死去的懦夫查理二世的父親。

　　「該死的。」賞金獵人咒罵，通常這種懦夫的父親，都是有骨氣的人，並且對於代替自己管教兒子的人帶有敵意。更不用提寶貝小查理是被殺死的。

　　「你要償命！」老查理哭喊，並用獵槍瞄準賞金獵人的額頭。

　　「不，我不認為。」無名氏迅速拔槍將獵槍打掉，老查理打算撿槍，他早一步上前把地上的武器踢遠，「你的兒子──雖然我一點也不認為需要解釋──那個臨死前打算逃跑的懦夫，是在合法狀況下死亡。你至少該慶幸他的屍體有葬身之地。」

　　老查理聽到兒子的死況，忍不住悲傷情緒，哭嚎起來。

　　「既然你明白了，我就先走了。」冷酷的殺手收起手槍，走回酒館，又點了一杯啤酒。

※※※

（一年後）

　　賞金獵人無名氏騎馬經過一個小鎮，突然下起大雨，他被迫停馬，到旅館避雨。

　　旅館很冷清。

　　應該說整個小鎮很冷清，彷彿一座鬼城。

　　賞金獵人付了一晚的旅費，跟著男孩往二樓房間走去。

　　他躺在充滿霉味的床鋪上，計算這場意外停留，會浪費自己多少時間。

　　他本次目標是差不多三個草原外的小鎮的鎮長，那個鎮長假藉權威幹了不少糟糕勾當。「賞金一千，單一個人就一千。」他喃喃自語，熱騰的血液迫不及待看見鎮長垂死的掙扎，可惜要晚幾天才能看見了。

　　這時樓下傳來喧鬧聲。

　　賞金獵人走下樓，看見不可思議的景象──一個黑牛仔站在旅館中央，神色自若的環顧周遭。

　　「還有空房嗎。」不是疑問句，他說。

　　男孩盯著牛仔，再看一眼父親。

　　「有。」店主人開口，「但一個黑人，沒有。」

　　「我有錢。」牛仔態度堅定地說，毫無被恫嚇的意思，「我相信你一定也有空房。」

　　雙方互看好一會。

　　最後店主人開價雙倍宿費，黑牛仔也答應。

　　上樓時，牛仔和站在房門口的賞金獵人致意。

※※※※

　　晚餐時間，因為外頭仍下著大雨，無法外出覓食，大部分客人選擇到一樓用餐。

　　其中最顯眼的必是那個黑牛仔。

　　通常這樣的地方黑人是無法進入的，即使主人是多有地位的人，也無法破例，他們只能在外頭淋雨。

　　但這個纖細的黑人牛仔（他甚至是自由人）非常自然地坐在餐廳，絲毫不在意他人的注視，大口喝著濃稠的湯。

　　「第一次見到比我顯眼的人。」賞金獵人主動和他搭話，「這位朋友，你為何來到這裡？」

　　「也許跟你有相同理由，賞金獵人。」

　　「你也是為了偉大的鎮長奔波？」無名氏挑眉，不可置信地笑著，「時代變了，一個黑人也可以當牛仔，又兼任賞金獵人。」

　　「我可沒說我是賞金獵人。」牛仔回答，他打量面前的男人，「我是指跟你一樣，在這裡避雨。」

　　「是嗎？你還是語言學家。」賞金獵人乾笑，「在下無名氏，請問大名？」

　　牛仔無視對方語氣中的嘲諷，平靜地將湯匙放在空碗上，「自由人（Freeman）。」

　　「真是直接明瞭的名字。」

　　「你的也是，無名氏先生。」

　　兩人注視彼此，誰也不願先移開視線。

　　接著，無名氏笑了。

　　「很久沒看到像你這樣有骨氣的人。」他讚許地說，「上一次已經是一年前，一個叫查理的男人。我是指比較老那個，他的兒子不用提了，簡直是垃圾。」他輕蔑地說，「我想那傢伙大概是雜種，他媽大概是個黑母狗，難怪他⋯⋯嘿，別說這個，瞧瞧你，眼神多兇惡。」他打住關於黑人的話題，畢竟不行讓新朋友不開心啊。

　　「那個查理──老的那個──為什麼說他有骨氣。」

　　「願意跟我提出決鬥的人是極少數，甚至還對我開槍。」無名氏用懷念的口吻說，「可惜老查理最後放棄，甚至發出敗犬的叫聲。」他失望地結論。

　　「年輕的那個呢。」

　　「他只是個垃圾，根本不值得提。」無名氏嫌棄地回答，「因為畏懼死亡而放棄尊嚴。」他吐了口口水。

　　自由人沉默。

　　「沉重的話題破壞氣氛。」無名氏解釋，「來喝酒吧，朋友。」

※※※※※

　　「半夜打算爬進我的被窩要幹嘛。」賞金獵人睜開眼睛，注視站在床尾的牛仔，「要來愉悅我嗎？婊子。」

　　牛仔警戒地握住腰間的槍柄。

　　無名氏立即開槍射他的手，受傷的男人按住流血的右手，瞪著傷害自己的人。

　　「別露出那種表情，一副我做錯事的樣子。」賞金獵人搖頭，「冷靜，我不會傷害你。」他安撫發出低吼的牛仔，「可惜我們不能繼續當朋友，你怎麼這麼莽撞呢？」他伸手捏住牛仔的臉，「可惜，我挺中意你的，本來不打算戳破。」

　　他把面露兇色的人拉向自己。

　　「讓我嚐嚐你的滋味吧，不知道老查理會怎麼想。」說完，他將虛弱的牛仔壓在身下。

　　黑人掙扎，怒視力氣比自己大數倍的男人。

　　「冷靜點，親愛的。」無名氏輕聲安撫扭動想要逃離束縛的牛仔，「我知道你本名絕對不是自由人，但我還是這樣叫你吧，如果你喜歡。」他說，「但是，不要介意我改變一下稱呼，讓我稱你為自由女人（Freewoman），這才是對的念法吧。」

　　自由人低吼，「放開我。」他──她說。

　　「你難道不好奇我什麼時候知道你的小秘密嗎？」

　　「我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當你聽到查理父子，表情就說明一切。」無名氏自顧自地說，「我喜歡表情豐富的女人，很有趣。」他繼續喃喃自語，「尤其是看她在身下掙扎，露出各種表情，」他輕撫女人的臉龐，「非常助興。」

　　自由人冷笑，「我才不在意你的性癖。」她說，「你最好放開我，不然你就會死。」

　　無名氏大笑，「噢，親愛的，你只是一個受傷的黑人女人，怎麼有辦法殺我？」他不屑地說，「如果嫌傷口不夠大⋯⋯」他立刻在女人大腿開一槍，「這樣就夠大了吧？」

　　「嗚⋯⋯」自由人咬緊牙根，卻止不住痛苦的呻吟。

　　這樣讓無名氏更興奮不已，「等不及了，但是給你基本尊重吧。」他喘著粗氣，語氣中漸漸失去先前的紳士音調，「我的老師──真正的無名氏，曾經教我做人要紳士。」他脫下腰帶以及褲子，「你的本名是什麼，讓我知道吧。我的真名是──」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渾蛋。」自由人將刀子刺進賞金獵人的腹部，再俐落地抽出，毫不猶豫地從肋骨下方向上插入，「我說過，你會死。」她踢開癱軟的男人，從床上起身，拖著帶傷的大腿走出房間。

※

　　「復仇了嗎？」帽簷壓低以致於遮住容貌的男人問。

　　「對。」自由人回答，「我殺了他。」

　　看著女孩身上的血痕，男人嘆氣，「本來不希望你沾上血腥的。」他上馬，「走吧，我們要去完成下一個任務。」

　　「是的，無名氏。」

－－－－－分隔線－－－－－

　　本來以為西部文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碰觸，結果意外就發生了。

　　看完昆汀・塔倫提諾的《決殺令》，突然靈感大爆發。雖然本來打算寫主角是個超厲害賞金獵人──重點他是一個紳士殺手──結果最後還是歪了(´-ωก`)

　　本來想說寫寫賞金獵人如何殺遍天下，偶爾和警長打屁聊天，後來遇到一個黑牛仔（男的），故事才正式展開。本來注重主角們的耍帥，還有無厘頭劇情。

　　結果⋯⋯歪超級嚴重 (ಥ_ಥ)

　　所以只好在故事尾聲硬是把原本設定的主角塞進來，至於原本男的黑牛仔⋯⋯也許日後兩人會遇到他吧？或許女牛仔還會跟他產生情愫吧？

　　至於自由人的本名，目前看中「Chiwa」，不過還在考證真實性，所以先擱置。扮男裝的部分⋯⋯請解釋成她本來就是扁平身材，刻意打扮過，外型方面看起來像是瘦弱男人。（有夠牽強w

　　最後來推薦一下電影《決殺令》，導演真的玩很嗨，很不錯的一部電影（血漿也是誠意滿滿）。然後昆汀其他電影也推（雖然我還沒全看完），也都是一貫的風格（血漿當然都誠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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