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長行 - 6. 皇帝，你這操作有點騷

當然，韋書婉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會兒送個八寶雜錦小食盒，一會兒送條剛繡好的汗帕。

注意，是送去渡月築。

陳氏還跑來三梅齋大吐苦水。

「韋書婉差人半夜帶着綿被來問候，如今府內上下都在議論我這個大奶奶不賢。」陳氏道，把紫砂茶杯重重地一放：「哪有表妹和表嫂搶活幹的道理！這韋書婉也欺人太甚了！」

瓊華沉默了一會，如果把昨天蘇餘慶和韋書婉的事告訴陳氏，估計這會兒渡月築已變成一堆殘磚敗瓦。

「蘇資亮。」

「臣在。」蘇資亮拱手道。

「州府貪污那事解決了嗎？」皇帝，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正和蘇資亮談話！

蘇資亮倒在太師椅中，沾了一口酒說：「在張湘浦府上後花園挖出來的黃金，比皇上您老身上穿的朝服還要值錢。」

皇帝滿不在乎地望着用雨過天青色軟煙羅糊的窗子：「嗯，國庫又多一筆錢花了。那張湘浦，和他府中那些阿豬阿狗，一刀子殺了。」

「皇上，你殺這麼多的人，良心....」蘇資亮指了指心口：「不疼嗎？」

皇帝哈哈大笑，看着蘇資亮：「你背叛先帝，良心就不疼嗎？」說罷一口乾掉杯中酒，活脫一副「昏君」的模樣。

蘇資亮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索性拿起酒壺把酒直接倒入口中，糊裡糊塗地吞掉後，略帶紅暈的老臉尷尬地笑了笑：「先帝他......人很好......知珺也是他賜婚給我的........可他不是做天子的料，那年北國大戰，國庫已是山窮水盡.....」

皇帝也頗為同意：「朕花了十年，才填了這個無底洞，九千萬呀九千萬，坤寜宮裡一個月的開支才二十萬不到，淳和宮也不過十多萬，先帝是怎麼花這麼多銀子的。」

「不出了個玉妃嗎？先帝為她如痴欲狂，還修建了玉來殿，白花花的銀子，像進了海裡似的，結果，叫懋熹太皇太后一把火燒了。」蘇資亮用扇子在空中寫出「玉來」二字，喃喃唸着：「玉來玉來，皇甫夢舒怎麼配得上「玉」字呢？瘦瘦的，黑黑的，東西六宮花一般的人兒，先帝就是看不上眼。」

「那時朕還在旁看着，火燒得大，幾十個宮人巴巴的看着，只有玉妃的貼身宮女一個勁兒的一邊潑水一邊哭，皇祖母放的火，沒人敢滅了，先帝差點要沖進去，叫黃公公和母后抱着大腿，躺在地上哭着叫：『夢舒！』」皇帝回憶着往事，莞爾一笑。

蘇資亮咬了一口葡萄，把核吐出來，看着手掌上半顆紫紅，問：「這葡萄挺新鮮的，又是西洋國進貢的？」

「可不？說來真是氣死朕了！宮中五十個宮人，照顧一架子的葡萄，養出來又苦又酸，那起子金頭髮藍眼睛的西洋人，種出來的又大顆又甜，咱們東西營還在舞刀子，他們隨手拿起一枝火槍，小東子便功德完滿，下黃泉去了！」皇帝皺着眉，亂舞雙手比劃着。

「黛兒.....啊不......應叫淑妃娘娘，她很喜歡吃葡萄，皇上也送些去吧！」蘇資亮毫不客氣，一口吞下葡萄。

皇帝瞪了他一眼，搖着扇子道：「你那兩個好閨女陪太皇太后去了屏秋園，禮佛去了。」

「禮佛......那是婦道人家才幹的事。」

「什麼時候，也叫淑妃給朕生一個大胖小子......淑妃人很好，很溫柔，很像若茗......」皇帝眯着眼，迷迷糊糊的。

蘇資亮一邊「嗯」「嗯」的應着，說：「所以才把我這個寶貝大女兒送給你......等等.....誰是若茗？」

皇帝一下子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失言了：「沒什麼.....淑妃在朕身邊多年，也該往上晉一晉了......反正她不知咱倆之間的事。」

「剛才皇上你不是在說張湘浦的事嗎？」

「那你剛才還在說葡萄呢！」

「然後扯到我外孫子的事。」

「還沒出生呢！」

「皇上咱倆約好了！明年樹上的葉子變成綠色時，我要看到肥肥白白的外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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