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之夜 - 嗜血之夜(4)

　　莎莉絲特明白上帝是打算保護他的子民，但是她卻不希望如此——她要反其道而行，利用這次的機會，讓自己重獲自由。

　　有個女人，叫做安德莉亞，在月圓之夜，她要來暗殺主教。

　　「上帝說，這個月會非常的和平，而且是個豐收的年歲。」

　　「真的？可是有個叫安德莉亞的女人寄了封……邀請函，說是邀請主教替她……指點迷津。」神父的眼神游移不定，斷斷續續的話語是他心虛的證明。

　　莎莉絲特笑了，「不必擔心，那位信徒是無害的。」

　　聽言，神父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莎莉絲特真是個乖孩子。」語畢，他放下一盤剩菜，離開了地窖。

　　「哈……」莎莉絲特笑了。

　　「哈哈……」

　　斷斷續續的笑聲迴盪在幽暗的空間中，詭異而令人戰慄。

　　親愛的上帝……我終於，感受到你的愛了。

　　月圓之夜，莎莉絲特嗅到了不同以往的戰慄，修女再次向她確認，那位名為安德莉亞的女人是否真的不會對教堂造成威脅。

　　莎莉絲特當然還是溫柔的說，不會。

　　於是她又得到了一盤剩飯，但她興奮得感受不到飢餓，她太過期待了，內心的澎湃蓋過了一切的疼痛，止不住的傻笑。

　　刺客在他人眼中是惡魔的化身，但在她眼裡，儼然是上帝要派來給她的天使。

　　莎莉絲特終於要擺脫這些討人厭的鐐銬了，她終於要自由了——

　　忽地，她敏銳的捕捉到女人尖銳的慘叫聲。

　　機會來了，她希望之火在她的內心每一個角落瘋狂竄起、燃燒，她幾近瘋狂的大吼。

　　「救命啊！請救救我！」

　　彷彿感受到她的激昂，空間裡微弱的燭光搖曳，影子在地上晃動，反映著內心的期待。

　　「救救我！請救救我！」

　　莎莉絲特聲嘶力竭，不願放棄這渺茫的希望，上帝給她的第一次，也或許是唯一一次翻身的契機。

　　不一會兒，彷彿在回應她的呼救，從上頭傳來鞋子敲擊石階的聲響。

　　但是……聲響太過熟悉了。

　　當聲音越近，莎莉絲特的心越是往下沉，一階一階，緩緩的被逼回地獄。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表情宛如厲鬼的修女。

　　「不……」莎莉絲特喃喃說道，「不該是這樣的……」

　　修女拿起牆上的鞭子，毫不猶豫的朝她揮下。

　　「不要！」莎莉絲特絕望的尖叫。

　　這樣的感覺，大約就像是被人從溺水的困境中救出，再被深深的推進更深的沼澤之中。

　　還來不及表達喜悅，來不及收起希望，就把狠狠的賞了一巴掌，錯愕的回到原點。

　　啪！清脆的鞭響將她硬是從錯愕中拉回來，她下意識的道歉，「呃，非常抱歉……」

　　莎莉絲特已經沒有力氣再忍住她的呻吟，也沒有力氣抬頭。

　　不然她會看到，其實她真的把那位刺客，也就是安德莉亞吸引到了地窖。

　　「請不要……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莎莉絲特那熾熱的內心，無情的被一場大雨全部澆熄。

　　「非常抱歉……」莎莉絲特輕聲道歉，疼得咬住下唇，面色發白。

　　為什麼呢？

　　親愛的上帝，您不愛我，沒關係，但是請不要戲弄我好嗎？

　　別把我從地獄裡拉出來之後，又把我扔進更深的一層地獄。

　　如果可以，我寧願永遠都聽不到神諭，我只想當個平凡，而被上帝寵愛的孩子。

　　如果可以，我不想當莎莉絲特。

　　修女終於打到累了，她停了下來，胸口劇烈起伏。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OizQSPuf
　　「莎莉絲特，妳要明白，大家都是為了妳好。」修女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妳聽得到上帝的指引，在外頭廣大的世界太過危險，我們必須要好好的保護妳。」

　　忽地，修女沉下臉，嚴肅的說：「但是妳卻不明白大家的苦心，甚至被惡魔附身，我們只好把妳關起來，試著用鞭子把惡魔趕走……這是不得已的，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妳好，妳明白嗎？」

　　那麼……這個惡魔什麼時候會離開呢？

　　會不會是因為被惡魔附身，才會不被上帝疼愛呢？

　　太多的疑惑漂浮在她的世界，沒有人能給她正確答案，她也無從下手。

　　究竟哪個才是她最想知道的，會不會在知道真相之後，又冒出了更多的疑問。

　　希望之火徹底熄滅了，她再也沒有力氣掙扎。

　　莎莉絲特紅髮微微晃動，彷彿是在點都，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這才是我們的乖孩子。」修女放下手中的鞭子，慈愛的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臉上，「明天再來找妳，希望妳別再被惡魔附身，說出不該說的話了。」

　　語畢，修女轉頭，卻發現安德莉亞就這樣站在那裡，手上的獵刀帶著不詳的銀光絲帶，她的眼神是翻湧的綠水。

　　「夜安，無知的人類。」安德莉亞的語氣輕快，彷彿鳥兒在空中飛翔那樣，輕盈的讓莎莉絲特也慢慢抬起頭。

　　安德莉亞眼中的激情，是對殺人的渴望，她巴不得現在立刻把修女的頭與身體分家。

　　但是還不行，為了藝術創作，她得等到修女露出了讓她滿意的表情，她才要下刀完成作品。

　　「妳……妳是……」修女顫抖著身體，眼裡全是恐懼與不可思議，「莎、莎莉絲特，妳明明說、說不會有……」

　　「非常抱歉，那是騙您的。」莎莉絲特的語氣與安德莉亞有異曲同工之妙，都讓人想到愉快的在天空中翱翔的鳥兒。

　　「莎莉絲特……妳果然是惡魔！」修女指著莎莉絲特沙啞的斥喝。

　　「是不是惡魔，是由妳斷定的嗎？」安德莉亞向前走了一步，將獵刀舉到了面前，舔舐上頭尚未乾涸的血跡。

　　那是她的習慣動作，告訴自己，還不行，還不能對獵物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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