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Janus 系統的頭號實驗對象。」
Zero 不就是零的意思嗎？似乎對方並不打算向詠曦披露真實身份。
「我以為我才是系統的第一個實驗對象？」倪詠曦皺眉，「這套系統由我哥開發，為何我不曾聽他提起過有你這個頭號實驗對象？」
Zero 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你當真以為這套系統由倪詠晨開發？」
倪詠曦愣住。
眾所周知倪詠晨是 Janus 的首席開發員，且他創建這套系統完全是為了讓意外癱瘓的妹妹得以在虛擬世界內重獲自由……不是嗎？
「你受傷沒多久，Janus 便派員接洽，向倪詠晨灌輸創造混合實境的構思，且實驗室、療養院和一切硬件配套均已齊備，你不覺得太巧合？」Zero 胸有成竹問。
那個時候，倪詠晨倪詠曦皆視 Janus 為絕地裏的一線曙光、唯一的那絲希望，哪裏還有餘裕思考背後會有甚麼陰謀？現在經 Zero 一提，時間上的巧合未免有點不合理。
詠曦企圖反駁：「那是因為我哥本來就專注研發 AR 技術，還發表過拓展元宇宙的論文。」
「那篇論文的確可能是 Janus 注意到倪詠晨的關鍵。」Zero 予以否定：「不過那篇論文只勾勒出發展藍圖與各種可能性，以理論居多，欠缺實踐。和九O年代富士通發表的 Fujitsu Habitat、NTT Data 的 3D 虛擬空間 Machiko 相比，並沒有明顯突破。反而倪詠晨在 Google 實習期間的表現和專長領域，更能讓 Janus 確信他具備系統開發所需技術。」
Zero 對倪詠晨的履歷以及整個虛擬世界的技術發展均瞭如指掌，甚至比她這個當妹妹的還要清楚，這人到底是誰？5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FmFpNIwR
「你調查過我哥？」
「當你發現自己身上的悲劇重複上演，你能不懷疑嗎？你不會想去調查清楚？」Zero 故意拖長了尾音。
詠曦的心一沉，「甚麼悲劇？」
「你猜我因何會當上系統的頭號實驗對象？」Zero 冷笑一聲，「我可不是天生殘障的。」
詠曦只感到一股寒意自四方八面向她襲來，自頂至踵流遍她全身，不由得環抱雙臂。
「我們一直以為那是場意外，畢竟只是我騎單車失控，並沒有被誰撞上 ── 直到我媽心臟病發、直至你的出現，歷史似乎又再重演。」
「你媽？」
Zero 雙眼蒙上一層淡淡的哀傷，「我媽正是首個實現系統接駁大腦神經，讓思想得以實時同步至混合實境的系統開發員。」
這……怎麼可能？倪詠晨可知情？不，假若哥哥知悉一切，一定會對 Janus 生疑。
「當然，她編寫的程式不及現時這套完善，你哥可謂居功厥偉。」Zero 並不討厭倪詠晨，他在倪詠晨身上看到太多母親的影子。
那種無法自拔的內疚與自責、萬念俱灰的氣場、捨棄一切的決心，還有心力交瘁得快要溺水的脆弱，Zero 全都看在眼內。
「所以……」詠曦略頓，終於吐出心底不願面對的疑問：「你懷疑 Janus 為了催生系統開發，故意釀成意外令你我變成殘障，好誘使你媽和我哥無天無日地埋首系統開發？」
Zero 僅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並不打算正面回應，只娓娓道出：「本來嚴重單車意外造成椎間盤破裂導致下半身癱瘓，就醫學上而言沒有甚麼可疑之處 ── 直到你的出現，我開始秘密調查蒐證。這才發現當日醫院向我家人展示的 CT 掃描影像根本不屬於我，那麼醫院所進行的手術到底對我動了甚麼手腳？」
要是一切如 Zero 所推測，那她四肢癱瘓還有父母雙亡，豈非只屬誘使倪詠晨開發系統的非常手段？他們一家的傷亡難道都只是附帶損傷、無關痛癢的犧牲品？就因為倪詠晨是混合實境領域的天才？有必要做到這個地埗嗎？
詠曦猛地搖頭。不！不可能！怎麼可能？
Zero 默默上前張開雙臂，猶如打開保護罩般將詠曦輕輕納入懷內。
「你的錯愕、拒絕相信、憤怒、怨恨、萬念俱灰，還有接入系統後往返現實與虛擬，每天在希望與絕望之間來回折騰……這些我全經歷過，我懂，我都懂。」
從詠曦接入系統的第一天開始，Zero 便已默默觀察她，守望她，只有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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