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蚱蜢看看錶。「我要回家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ItaHOAz2nk 維尼
「那麼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2oJvX0wCGK 維尼
「還有功課要做啦。」蚱蜢邊說邊意味深長地盯了崔巧明一眼,「一句話,你有什麼心事解不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yFBqBParKL 維尼
「哪有什麼心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AlEocjmJqV 維尼
蚱蜢沒好氣。「神不守舍、發脾氣、流連街頭不肯回家,誰也猜得到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XZZgYFmo17 維尼
崔巧明想擠出一個笑臉,卻笑不出。他留意到自己的改變,心裡有滿腹煩惱想找人傾訴,但內心的鬱結如同一堆亂線團,完全理不出頭緒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FAwEm93hjC 維尼
他愈來愈分不出,那份失落的心情究竟和父親有沒有關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Q70AvyisMn 維尼
正如蚱蜢所說,他變得常常生氣,不過最令他懊惱的,是連他自己也不曉得在為什麼而生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d0YbmWW5PA 維尼
「我很好。」他無力地說。蚱蜢注視他臉上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後放棄似的聳聳肩。「算了吧,每個人都有他的秘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cR1EA6uzqj 維尼
他們在快餐店門口分手。崔巧明看看錶,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不知要到哪裡好。忽然間想起櫻桃,不如找她談談問卷的題目吧,於是立刻跳上巴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6rfhtGTey2 維尼
來到辦館門外,只得櫻桃一人,她沒有和異性約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XOipqOuCgO 維尼
「哈囉,櫻桃。」他揚聲打招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1zYyhX9JuX 維尼
櫻桃轉身望見他,臉色忽然一沉,蹙起眉頭以懷疑的目光盯著他。「你來幹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mcdYrautYe 維尼
被瞪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她嚴厲的語氣令他有做了壞事的錯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U5Cc7xz6pt 維尼
「我剛好有空,所以想找妳討論一下問卷的題目。」他訥訥地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WK5aJt8ti3 維尼
「你有空跟我有什麼關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WhZzBkSPsc 維尼
「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cOm5WyZevB 維尼
「不是說好今晚我打電話給你嗎?」她的語氣十分尖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3Yh4Pa8x1q 維尼
「對不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jPXzWKeDCH 維尼
「你有空,我可沒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nwWbW933RX 維尼
他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激怒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IoVgFaeTet 維尼
喜怒無常的情緒實在太難以觸摸。尤其是負面情緒爆發時,自有一股使人難堪的破壞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SDsOFSLfPH 維尼
「對不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UZPlINGioK 維尼
「這裡可不是戲院,你高興來便來,也不是每次都有好戲可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GtEEkz9HhS 維尼
崔巧明有些不知所措。為什麼忽然間會變成這樣?可能無緣無故就登門造訪是不應該,不過根本沒有什麼惡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v2hiHeajKR 維尼
「我感到很抱歉。但我只想幫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1Whk3TZWis 維尼
「你想幫我?」櫻桃一字一頓,深吸一口氣。「問題是,我有沒有求你幫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OEB0IZlRi1 維尼
崔巧明一楞,然後苦笑。「對,是我多管閒事。」他微微點頭。「是我錯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ZqJZZwINAW 維尼
「別以為我找你做功課便視你是朋友。我是沒有其他選擇而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yF09fujVQB 維尼
或許櫻桃就是這種人,她始終沒有改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wXP7k1qgCI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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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時許,崔巧明放在客廳的手機響起,淑貞替他接聽。崔巧明正在看警匪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fZQXx02iTY 維尼
淑貞應了一聲,壓低聲音以令人安穩的聲調說了聲「請等等。」然後將電話交給崔巧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Qqx9tBVCtm 維尼
「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SZPicd97Q9 維尼
對方是陌生的女聲。「請問,崔巧明在嗎?」她再次確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oh8eiEA0Ad 維尼
「我是。」他仍然認不出那把聲音。「妳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QFpNX7ND1E 維尼
「還在生我的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bZN66dU5I6 維尼
對方不是阿美讓他有點失落。他不會忘記那清脆甜美的嗓音,不過自旅行那天之後,她已經沒有再打電話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W7QAfryCqt 維尼
「當然沒有。」他瞄了一眼旁邊的淑貞,她正全神貫注於緊湊的情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XGTsryu0BT 維尼
「是嗎?那就好,今天下午我太過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q7GCw46j0g 維尼
崔巧明不曾從電話裡聽過她的聲音,也沒有想到她會打來,所以一時沒法認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vPOkiiFLFP 維尼
「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有錯。」他說。媽媽沒有一點異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7JHboLV89g 維尼
「我……覺得應該向你道歉。」櫻桃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rbTYwRN80H 維尼
「嗯,我已經忘記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AHbXhwHJfC 維尼
「是嗎?」她的口吻不太確定,但好歹算是道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HnFS5DfO04 維尼
「你在做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rZO1GMza7V 維尼
「看電視。」他據實回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9O0vsBNmmV 維尼
「噢。」她靜了一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m5CRepBrZO 維尼
「我想你知道,近來我遇上很多煩心的事,所以脾氣不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kwDGyIGsIC 維尼
「每個人都有煩惱。」他說。蚱蜢今天下午也說過類似的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Dr4QekqJQY 維尼
「那麼說,你仍然會和我一起做問卷調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EZVplSWvQY 維尼
「當然,這是約定嘛,何況今天下午的事情真的不必放在心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V9rv5VERZJ 維尼
「你真好。」她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09PMcnk1Dt 維尼
原來她在擔心這件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5mJDyUts6o 維尼
櫻桃靜了一會,似乎等待崔巧明找新話題,但他不說話,她只好放棄。「你有空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f30ASNEOSo 維尼
「有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QW9r9JioD9 維尼
「可以和你談一會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HVdWfSuAkt 維尼
「請等等。」崔巧明握著手機走進自己的房,關上房門。「什麼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lROt5Q6pBN 維尼
櫻桃好像難以啟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x8P2L389eR 維尼
「我覺得很不高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UiwBwQcm2h 維尼
「是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YihEJm1YqA 維尼
「今晚我臭被人罵了我一頓。」她簡短地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YZ9Ls9XMG4 維尼
「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XtjvCRxBds 維尼
「除了那個臭男人還會有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gUxYVtKzmm 維尼
崔巧明會意,櫻桃恨那個人一個地步到不肯稱呼一聲爸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sxkBnRUbVY 維尼
儘管裝作滿不在乎,但崔巧明仍然聽到她的聲音微微顫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s5sNgFQesz 維尼
「竟然因為測驗不合格,便當眾罵我是『他媽的雜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EvMnhTEjLz 維尼
「那……實在很過份。」他心裡著實有些吃驚,世上竟然有父親會罵女兒是雜種。今天她收到測驗卷時臉色發青,看來是懼怕父親的責備。也因為這緣故,才會心情惡劣,對他大發脾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JpBIaFFIQh 維尼
「妳男友呢?他怎麼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KqYwubrsVJ 維尼
「上個月吹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8eJqdgVhfO 維尼
「為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x0ifNzUJnz 維尼
「這種事跟你說你也不會懂,你又沒有經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ZMokGArbGp 維尼
「抱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Eff5L240VU 維尼
「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我打打罵罵,我知道他是因為賭馬輸了才拿我出氣。如果贏了錢,還會在意我的分數嗎?他有資格罵我嗎?他自己才是文盲,目不識丁。」她語中帶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UKwZSk1Sy9 維尼
「大人都不懂得怎樣表達自己,他只是想妳成績好,妳成績有進步,他便沒有拿妳出氣的藉口了。」崔巧明嘗試安慰她,想不到弄巧反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4JgdK8stbT 維尼
「你根本不知道實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KkG8FgOj0u 維尼
這是她第二次罵他不了解別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oseSEISGTN 維尼
「不合格根本不是我的錯。」她激動地說。「那個人為了省錢賭馬,不肯僱人看舖,要我放學後去辦館做事。在家裡喝了酒又常常無緣無故發脾氣,大吵大鬧,弄得鄰居投訴,警察上門,我怎會有時間溫習?一邊要我做這做哪,又要我拿優異成績,他究竟想我怎樣?難道我不想名列前茅,在所有人面前吐氣揚眉嗎?他曉得測驗不合格,我心底究竟有多難過?我也像所有人一樣,不想被別人瞧不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pqIIA5W0oP 維尼
「沒有人小看妳。」崔巧明柔聲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fBeaK9wDks 維尼
「你別騙我,也不要自己騙自己。」她憤憤地說。「我知道他們的想法。我出身貧困,學業不佳。但我不會永遠都是這般模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VUz5QGQjWD 維尼
「他們沒有這心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4eX7bZTOPZ 維尼
櫻桃以挑戰的口吻說:「那麼你能夠說他們喜歡我嗎?」崔巧明啞口無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8jBvo8i4kh 維尼
受歡迎與否跟家境無關,而是她待人處事態度有問題。但此刻實話實說只會惹來反效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aZvDsmMpIl 維尼
「是吧,我沒騙你,事實正是這麼殘酷。」她的聲音有些低沉,雖然佔了上風,卻沒有平時那種氣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sActOiUqqV 維尼
「我不怪他們,這是現實。」她冷淡地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z5W7D53jta 維尼
他聽到她吸鼻的聲音,他沒作聲。過了一會,她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fjV4Fbq2Z5 維尼
「我聽到其他人喜歡叫你做崔牧師,他們為什麼這樣稱呼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AxYNQjtbeg 維尼
「這個嘛,我想因為我父親是牧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X0MI3FbnIO 維尼
櫻桃啊了一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wb1E8soyk6 維尼
「做牧師的兒子有什麼感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7l8DItBoY2 維尼
「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牧師也只不過是一份職業,每天在教會上班而已。」他補充一句:「我做錯事一樣要挨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rLe5iqJs1t 維尼
「他會不會當眾罵你畜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bCDegHFgod 維尼
「沒有。」他照實回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p9bi6HeSPG 維尼
「那是最重要的差別。你很難明白我,因為你父親不像他那麼差勁。」櫻桃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0EytqBYcVb 維尼
「也不見得。每個人都有他的缺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ZED74TJYYk 維尼
「何以見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UQWQoY7jkR 維尼
「因為這是人之常情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W6w4ZmhfUe 維尼
「是嗎?我以為有信仰的人會比較好些。」櫻桃的語氣一點也不意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cDONgAVuMa 維尼
「其實每個人都是一樣,沒有例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sMT2SeSuzg 維尼
「我同意,每個人都一樣糟,沒有例外。」櫻桃在電話那頭重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9PENANABM3NACf9Zl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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