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束縛的枷鎖 - 冬郎，歡迎回來

ps、不知道鬼魂是古代人行不行，中間有些穿插到古時的片段，但作者已經盡量寫得淺白一些，請問大大能不能接受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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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個題材實在捨不得放棄……如果不行的話請大大告知一下，我會再改的！還有作者取篇名障礙，我知道故事名很廢（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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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怎麼辦呢……天都黑了」一名男子狼狽的在山裡走著，他身上的衣服已然衣杉藍縷，被尖銳的樹枝劃過，留下一道道血痕，而濕熱的天氣更是雪上加霜，衣服黏膩在皮膚上讓他十分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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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月色下反射出的水光，他狂喜的向前奔過去，眼前的視野猛然開闊，一座波光粼粼的湖泊在月色下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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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激動的向前跑著，就在快要接觸到湖泊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倏地被重重往後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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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認知讓他渾身發冷，因為這裡明明沒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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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機械性的轉過頭，發現身後飄著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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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長髮披束在腦後，長相清秀俊逸，只是臉色白的過分，烏黑色的嘴唇讓他看起來更加妖異三分，看起來不似常人，而他的身上穿著一件破損不堪的鎧甲，身後紅色的披風無風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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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霎時間被嚇得屁滾尿流，他倉皇的往林間逃去，而男鬼卻緊緊跟隨在他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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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他想轉彎，卻發現男鬼猛地出現在面前，迫使他只能繼續往前逃竄，而有時男鬼卻不會出現在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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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來二往間，他竟然是出了林子，而身後的男鬼卻已經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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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後餘生的男子激動地哭了出來，回到了小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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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朔月鎮上便多了一個傳說，傳說離朔月鎮不遠的朔月湖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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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大家並不相信男子，只笑他癡人發夢吧，只是越來越多的鎮民上山撞見男鬼，才讓大家心中開始發毛恐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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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朔月湖成了人人警之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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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手上的紙隨手往桌上一丟，身子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無趣的說：「這已經是第幾個月沒有收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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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一旁的嚴凱，冷淡的倒了一杯咖啡，他說：「第二個月又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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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我們事務所遲早會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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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說了抓鬼聽起來像個招搖撞騙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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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滿的奴了奴嘴，說：「拜託繼承這個又不是我自願的，再說了爺爺臨走前的託付，我可不能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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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只能當一個靠我養的米蟲了。」嚴凱一針見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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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行吧，出錢的是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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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店裡的門鈴突然被搖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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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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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一臉笑靨如花，聲音燦爛說：「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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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一名氣質出眾的女子，她身姿姣好曼妙，步履款款，優雅莊重，這一身的氣若幽蘭，倒是蓋過了她同樣不凡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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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的聲音也十分悅耳，她說：「我來拜託先生將一物帶往朔月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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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是何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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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從懷裡拿出一副捲軸，捲軸顯然有些年頭了，薄如蟬翼，彷彿一碰就會變成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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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小心翼翼地把捲軸放進她帶來的木盒裡，她的手指不捨的磨蹭了一下盒子表面後，把木盒推倒我的面前說：「就是這個了，請先生把這個木盒帶到朔月鎮的朔月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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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過木盒，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請問要轉交給魂嗎？需不需要我們送祂去輪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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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請先生直接轉交給祂，至於轉世……祂不願便罷了吧，畢竟祂是那樣冥頑不靈的一個人」說到這裡，女人露出一絲緬懷以及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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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走前留下了一大筆錢，她說她不會再來了，於是先把費用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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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凱是第一次看到我工作，他好奇的問：「什麼是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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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頓時樂呵了起來，沒想到還有嚴凱問我問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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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後七魄會消散，而若是有執念未了，剩下的三魄便會殘留在人間，成為地縛靈，或者更兇惡一點的，會成為人們口中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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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不希望自己的親人或愛人遲遲無法輪迴，而自己卻又身為普通人看不見魂，便會尋找像我這樣的通靈者，來完成魂的心願或是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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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凱聽完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頭就打開了手機，訂下了去往朔月鎮的火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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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月鎮是靠觀光繁榮起來的，這裡的風景算不上人間絕色，但卻是歷史上嚇嚇有名的大將軍，冬武的葬身之地，因此吸引了許多遊客慕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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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冬武是朝代的開國功臣，原本很受皇上的器重，仕途順遂。但是後來被小人所害，被污衊與一樁盜賣私鹽的弊案有關，而皇上也不論這番話是否屬實，因為他實在是太忌憚握有兵權的冬武了，於是戎馬一生的大將軍，被放逐的了朔月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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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人更甚的是，皇上害怕冬武心生不滿而反抗朝廷，因此他的家眷被迫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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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甚至下達詔曰，要他好好的戍守這一座連土匪都少有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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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誠的冬武便在這座偏僻的小鎮，過完了他的晚年，直至有一次為了驅逐土匪，不小心跌入林中的湖泊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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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闔上手中的旅遊本，和嚴凱一起走出了火車站，先是把行李放到客棧後，才出門打探有關冬武以及朔月湖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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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在街上，看見了一名貌似和藹可親的大媽，正推著石磨磨豆漿，我問：「您好，請問您知道冬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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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媽聞言停了手中的動作，她熱情的說：「小伙來旅遊的吧？看起來可真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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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冬將軍啊，我們這裡人人都知道啊，據老一輩的人說，冬將軍住在小鎮上的時候，人可好了！一點都沒有做大官的架子！還時常跟小孩玩，幫他們搬東西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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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知道朔月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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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還熱情洋溢的大媽一聽見這個詞，臉上就白了幾分，她有些不安的左看右看，才小聲的說：「哎，你們這些遊客怎麼一天到晚都惦記那裡啊，那可是個鬧鬼的地方，去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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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一亮，心想終於有些眉目了，說：「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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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這個月已經第十個人看到了，我們都被嚇得不敢上山砍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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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媽從屋內搬來三張椅子，讓我們坐下後便開始說著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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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小張，他說他那天不小心在山上待的晚了，林子裡黑的看不見五指，啥也看不清，他那時候又餓又累又痛，但他想著萬一真亂走出去了呢？於是他就走啊走，走到了朔月湖那裡，看到湖水就想喝一口，結果他發現有人抓著他的衣服想把他甩出去，他一看，這個不得了喔！是一個男鬼啊！於是他就死命的往林子裡跑，然後那男鬼就在後頭追，有時小張轉彎的時候會發現男鬼出現在前頭，但有時沒有，小張都快被這操作嚇死了，不過好歹人是平安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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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這裡，不免疑惑的問：「您說他沒有受傷？其他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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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張身上只有被樹枝刮出來的傷口，也不知道是那鬼本事不夠還是太蠢，見鬼的人都沒有被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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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大媽還一臉忌諱的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說：「大家都在傳說是冬將軍心中怨恨，回來報復我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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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裏頭反駁，那隻鬼若真是冬將軍，那麼就不可能是滿懷惡意的厲鬼，更別說祂從未傷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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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生前光明磊落，忠武豁達，這麼一個襟懷坦蕩的將軍，死後不可能怨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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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我與嚴凱帶著木盒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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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山上格外的寂靜黯然，腳底踩碎樹枝的聲音清晰可聞，路上還有一些大石塊，走起來崎嶇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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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快的便體力不支，到頭來還是嚴凱一人撐著兩人的重量，把我連拖帶拉的向前走，才勉強到達湖泊所在的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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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的湖泊很美，皎潔的月盤倒影在水面上，微風打散了平整的湖面，吹起一圈一圈的漣漪，一片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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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驟然間，湖泊上開始起霧，白色的濃霧漸漸覆蓋了我的視野，我有些不安的握緊了嚴凱的手，而對方也同樣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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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從白霧裡頭走出來，那是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他的容貌清麗秀美，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寶劍，彷彿每走一步都帶著堅定不移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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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為何人？何故持皇上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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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嘴角一抽，實在是沒聽懂對方在說什麼：「閣下能否用……更淺白的文字說話？我實在是聽不懂文言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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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愣了愣，他低頭思忖了一下說：「你們是誰？為什麼有皇上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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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裡鬆了一口氣，說：「這是一名女子託我轉交給你的，冬武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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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遞出木盒，冬武伸出蒼白的手接了過去，他說：「……這上面有婉娘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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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抱著木盒看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有一滴晶瑩的淚光從他的面頰滑落，他哭泣的聲音像小獸低鳴一般，克制卻澎湃，裡頭帶著濃濃的悲傷，連帶著旁人都不免感傷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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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顫抖著手打開木盒，好幾次都因為掌心拿不穩而差點把木盒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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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看到木盒裡的捲軸時，瞳孔劇烈震盪，哆嗦著唇瓣說：「這是皇上到的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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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手輕腳的打開捲軸，謹慎小心的動作與他魁梧的身軀格外不搭，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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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冬武看完詔書後像是終於忍不住似的放聲大哭，眼淚鼻涕流的滿臉都是，他像個孩子一樣放肆的哭著，哭聲中帶著委屈心酸，以及釋然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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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說……我可以回京了。」冬武帶著哭腔說著，「人人都說我愚忠，或許是吧，不論是做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刃，還是功成之後的貶謫塵封，我都沒有意見，因為君臣之間本該如此……只是婉娘，我實在是對不起她…我、我沒能回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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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說到這裡，用手捂住酸澀的眼睛，淚水不停從指縫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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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記得收到詔書時，妻子握住他的手對他說：「別擔心，家裡有我，一切都不會有事的，等到你回來那日，這裡必定一切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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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的手是如此纖細脆弱，握在他手上的手輕飄飄的，彷彿一根羽毛，但卻又是那麼的堅韌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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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的那一日恰好是十二月飛雪，妻子穿著一身艷紅的袍子，抱著三月大的兒子站在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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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臉很紅，是被雪凍冷的，但是她仍是堅持送自己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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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緊緊抱住了妻兒，他的頭埋在妻子的頸窩處，淚水不爭氣撲簌簌的一直掉，他眷戀而難捨的汲取妻子身上的檀香，他的心好似被一根銀線纏繞，慢慢地，慢慢地勒緊，直至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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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成親那一天，我親口對你說要守護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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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兒子是我在這世上最牽掛的兩人，現在我卻只能丟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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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的不安，但是你不願講出來，所以我也當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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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無能，才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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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簡直像個廢物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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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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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的手緩和的在他的背上拍著，她輕聲開口：「冬郎，早日歸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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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朔月鎮的日子不算難熬，皇上雖然對他有所防備，但在吃住之類的小事上卻沒想過苛刻他，依然是按照將軍府的標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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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冬武每晚仍舊孤枕難眠，一但閉上眼睛，總能夢見妻子獨自一人坐在將軍府，輕推著嬰兒籃，低聲柔和的搖籃曲如一道清流，陽光傾灑在地板上，看起來美好的像一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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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畫面一轉，冬武看見妻子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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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弱女子突然之間要獨自撐起整個家，不只是有兒子要照顧，甚至還要防著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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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能不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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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丈夫已經為了放逐的事情苦惱許久，他的疲憊不亞於自己，婉娘怎麼能夠把心中的不安表現出來，讓丈夫更加自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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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堅強的，不會哭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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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打理好一切讓你毫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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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不安以及憂慮你都不用知道，我會好好隱藏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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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對不起，我會在晚上的時候，一個人偷偷的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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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你擔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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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呀，快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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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累好累的……你什麼時候能回來，給我一個擁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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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猛地睜開眼睛，他瘋狂的打碎了屋內的所有裝飾品，所有千金難買的珍品都化為碎片，但是沒有下人敢進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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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眼睛佈滿血絲，看起來像一隻窮途末路的野獸，他痛苦的跌坐在床上，抬頭仰望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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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誰對他說過，當你想哭的時候，只要把頭抬起來仰望，眼淚就不會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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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為什麼，他的眼淚仍是止不住的湧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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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娘，你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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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恨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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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我自己的懦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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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我自己竟然沒有在離開的那一天，好好的說一次，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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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夜晚，持續了很久，像是一個窮追不捨的夢魘，直到冬武死去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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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離世前的彌留之際，因為泡在冰冷的湖水裡，他的意識已經渾噩不清，睜著一雙混濁的雙眼，看見的景象已經只剩下一片模糊，眼神飄忽，隱約之間好像看見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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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我這是要死了吧，竟然在這種時候看見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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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大雪紛飛的一天，婉娘紅色的裘衣在純白的雪地中，彷彿一支堅韌的寒梅，淒美而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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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聲音依然暖若春風，她對他笑著說：「冬郎，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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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落下最後一個字，他不發一語的轉過身，看著身後的湖泊，眼中情緒千回百轉，神色晦暗的說：「我是為了追殺盜匪而死，我獨自一人斬殺了對方數十人；或許是老了，我也深受重傷，不小心跌落在湖中，一起跟著那數十具屍體，埋葬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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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盜匪在死後也不安生，妄想從湖裡爬出來報復世人，於是我只好在這裡日夜鎮壓，並且不讓居民靠近這裡，也算是遵守了皇上當初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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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我又第二次辜負了婉娘，沒能陪她走過奈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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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聽完故事後心裡頭都十分沉重，冬武隻字片語裡的悲戚蒼涼，如一隻大手抓住了我們的心臟，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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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才會，刻意引導那些居民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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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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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知道他們怎麼說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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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卻笑了笑，他毫不在意的說：「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平民百姓罷了，看事對人永遠都只停留在表面，再說了我此刻的模樣也確實不好看，他們會誤會也正常，最重要的是我的鎮民們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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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怔的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這就是胸懷天下的人該擁有的襟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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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以為冬武得到皇帝的詔書，就能安心成佛，但是誰想他卻只是珍惜的把木盒收了起來，一點都沒有要入輪迴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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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入輪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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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憐惜的拍了拍胸口的木盒，聞言他說：「我是將軍，一生都該保家衛國，即使死了也不能違背，所以怎麼能夠去投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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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眼前這位是個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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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已經改朝換代啦！你所在的朝代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呢，跟那時的兵荒馬亂不同，現今的時代可是很和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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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聽我說完露出狐疑的臉色，他說：「天下太平？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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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著急的看著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才好，畢竟以冬武的年代來說，天下不亂的確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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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一旁默默站著的嚴凱忽然說：「不如你跟著我們去外面看看吧，順便見見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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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一聽見能見到妻子，眼神便亮了起來，襯的祂青色的臉更加詭異，他說：「麻煩先生了，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我得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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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冬武走到湖畔，他抽出腰間的刀，利刃出鞘，寒光凜凜，只見祂身如迅雷，在湖面上砍了幾下，底下傳來陣陣嘶吼，數十道魂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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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冷漠的說：「即使經過了數千年，你們仍然想禍害百姓，此時我要離開了，你們也就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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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的看完冬武斬殺了那些盜匪的魂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瓶子上面雕琢著一株精緻的蓮花，說：「進去這個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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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點了點頭，他的身影化為一道煙霧，鑽進了瓶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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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車行駛到站，我和嚴凱拖著行李下車，在欄到一輛計程車坐上去之後，我忍不住和嚴凱抱怨道：「剛剛在列車上冬武跟個小孩子似的，一直不停的要從瓶子裡探頭看窗戶，差點被隔壁座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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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千年之前的古人，會好奇這些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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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凱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他笑著說：「再說了，他的發言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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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了列車上，冬武那句“我們現在是在馬匹的肚子裡嗎？”，不由得也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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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回家把行李安置好之後，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又坐車去了很多地方，向冬武展示這個世界的和平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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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看著眼前繁華的城市，人群摩肩擦踵，熙熙攘攘，歡聲笑語渲染了熱鬧的氣氛，即使是華燈初上，卻依然一片燈火通明，火樹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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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邊的小販叫賣吆喝，行道樹上掛著不知何物，像一顆顆璀璨星子的東西，在樹梢上散發著煌煌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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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紅塵的喧囂，俗世的紛踏，是他那個時代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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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不一樣了呢，這個世代已經不需要什麼將軍來守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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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終於可以放下肩上的重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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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可以……自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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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娘，你還在等我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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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生氣了，我可以任你打罵，或者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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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我希望你還能對我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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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我們回到了事務所，我打開了瓶子把冬武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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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高大的身軀出現在我們眼前，他拿出木盒，將手覆在上面，催發上面的氣息，若是婉娘發現了這一絲氣息，一定會來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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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料，一名女子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冬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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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果然就是先前託付木盒的人，只是此時她穿的不是現代的服裝，而是古時的寬袖長裙，她看見冬武時，臉上的表情泫然欲泣，不可置信的摀住了嘴巴，那雙美目波光流轉，蒙上了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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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上前一把抱住妻子，他看著妻子的這一幅模樣，心中又疼又歡喜，他不熟練的安慰：「別哭了婉娘，別哭了，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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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娘埋在冬武的胸前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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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盼著這個擁抱多久了？有多少個冰冷的夜晚想起了丈夫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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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快了，或許冬郎明天就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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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無數個季節更替，春去秋來，等到老死她也沒能等到這個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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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重逢，卻是在死後化為魂之後，她雖然是開心的，但也是酸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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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武拍著妻子的背，眼底寫滿愧疚以及痛苦，他低頭對妻子說：「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生前拋棄了你一次，死後，又為了家國百姓拋棄了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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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娘從冬武胸前抬起頭來，看著丈夫同樣紅了的眼眶，她笑著說：「這才是我愛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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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怪你嗎？不，從來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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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嫁給你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你先是天下的將軍，然後才是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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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上的是一位英雄，一位英勇神武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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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向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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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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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郎，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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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送走冬武夫婦後，我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往的毫無收入的米蟲狀態，最氣人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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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婉娘給的錢怎麼是一堆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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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凱聽到後不禁笑了出來，他擦了擦眼角的淚說：「她是魂，你早該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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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啊！但還是好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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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碎念著，我和嚴凱出了門，在大街上我面對著嚴凱，倒退著走，向他喋喋不休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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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不小心與一群學生撞到了，兩個人都雙雙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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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我摸著頭撐起身子，卻發現我竟然壓在一名男學生的身上，「對、對不起！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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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看清男學生的臉時，我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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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那個……你要不要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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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抱歉抱歉！」我臉色脹紅，快速的從他身上站起，伸出手把他給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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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別倒退著走了」男學生笑著對我說完後，就跟著同學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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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男學生離去的背影，我輕聲問嚴凱：「你有看見他的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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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和冬將軍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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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見他的名字了……冬向武，是個好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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