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的黑童話》—黑城 - (四) 啃字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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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的外型被修建為「學校」，裏面全是一式一樣的機器人，他們工整地排成一行行，唯一的任務就是啃字。不需要理解，把字吞下，然後在胃裏消化，知識便會輸到名為大腦的「知識庫」。

我是其中之一。

今天的武務是吞下十二篇章，每個字又冷又硬，筆劃又多，實在哽不下，咀嚼的過程最難熬。眼看身邊的人直接把一篇的份量倒入口中，不經咀嚼便吞嚥，實在是羨慕。

「如果文字有味道，那就好了。」

機械人的驗測時間被定在每年三月，我們需要進身檢查、篩選及淘汰，系統名為文憑試。

言簡意賅，檢測的方法就是鬥快啃字，誰吞下的字最多，誰就是優秀的。

優秀的機械人會被委派到政府或是專業部門，享有高級待遇；劣質的機械人將會被淘汰，或者留在工廠裏繼續晝夜不分地被教育。

我是被淘汰的。

被淘汰的機械人因為失去了價值，沒有工廠會聘用，亦沒有人會收留，只是一堆破銅爛鐵，只能等待被溶解或拆毀。

“與其等死，我想真正活一次。” 我說。

“你只是機械人啊。” 手藝師沒有看我，他正在專心致志地砌下一班機械人的模型。

“你想活嗎？” 他突然又說。

“想。” 我說。

手藝師眼睛瞄向一侧，嘴角微微一撇，向我走來。

手藝師向我的頸椎插入咗一條峰利嘅尖柱，我來不及尖叫，尖端位置已經戳破我的喉嚨，瞬間噴出幾條血柱。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eFCmEZE6

「如果文字有味道，那就好了。」

有味道了，血腥的味道。

劇痛使我如夢驚醒，原來我不是機械人，我是一個人。從什麼時候，我以為自己是機械人？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y045Wtvj

“我不是警告過你，讓你乖一點的嗎？” 那是我最後聽到的說話。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cIEzHD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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