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系列／當夢想架上五線譜 - (十一):形式

他站在世界的頂端，俯瞰著一切。

人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他掌握，所有的人們都只是他的棋子。

金錢、名聲、權力與女人．．．．．．他擁有一切，他享受著，古代的帝王也莫過於此。

直到有一天，一個少年突然出現，並對他這樣說：

即使你擁有一切，仍然不快樂，因為．．．．．．你沒有夢！

「嗚、嗚、嗚啊啊啊．．．．．．我到底在寫什麼啊啊！」

我無力的趴在桌上，已經思考不能．．．．．．不知道什麼樣的題材，才能夠吸引讀者。

雖然我曾經說過創作不是為了迎合讀者，但是我並不是像軒、紫晴那樣的天才，能夠隨手發揮。我想把我的思維透過有趣的題材去顯現，而不再只是枯燥無味的理論。

「大半夜的．．．．．吵死人了，你、你這爛作家！」

房門外傳出紫晴的怒吼聲，隨後一腳踹開了房門。

軒仍然安穩的躺在床上睡著，否則要是看到紫晴這麼粗魯的舉動．．．．．．．他又要心疼房門上的藝術而哭鬧。

「隨便妳怎麼說．．．．．反、反正我就是個連序章都寫不好的爛作家。」

我已經腦細胞消耗過度，連與她爭辯的力氣都沒有。

「你、你知道就好．．．．．」

紫晴似乎對我的「誠實」有點意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擁有一切的帝王遇上擁有夢的少年嗎？這不是不錯的題材嗎？」

前一秒還在床上睡覺的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的身後。

「軒你、你別嚇人啊！什麼時候起來的．．．．．．」

「他這種題材只有正經八百的老頭會看！」

紫晴也走到電腦前，看完電腦上的幾行字，然後「啐」了一聲。

「妳、妳也太失禮！不然．．．．．什麼樣的題材才會吸引妳？」

面對紫晴直白的指責，讓人覺得面子掛不住。

「當然是帥哥．．．．．．」

「等一下．．．．．．這個帝王也是帥哥啊！」

紫晴還未說完，我就打斷她的話。

「你先讓我說完，好嗎？」

紫晴斗大的雙眼瞪著我，然後繼續說道：

「先撇開主角帥不帥，重點是你的題材太沉重了，而且無趣！」

帥哥明明是妳先提的．．．．．現在又說撇開。

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其實無不無趣是見仁見智吧？我到是覺得挺有趣的呢！」

軒這傢伙真夠意思！

不虧是同睡一張床的好兄弟，他的話讓我恢復了些信心。

「軒你不算！你跟小無是同種類型的人，當然會覺得有趣。」

「那麼我們算是哪種類型的人呢？」

軒搖頭苦笑。

「軒你喜歡畫的題材通常都是社會的寫實、縮影，而小無則是喜歡在文章中套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理論來反諷社會，在某種程度上，不是很相似嗎？」

亂七八糟．．．．．．原來我的人生哲學在妳眼裡只是亂七八糟的繆論？

僅管心裡不服氣，但是我無法反駁。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我的文章在大眾裡的接受度並不高，或許我的理論在人們眼中，都只是繆論吧？

「妳這樣說也是．．．．．．但是撇開文筆方面，我並不覺得這樣的題材，有什麼不妥！」

軒你為什麼要撇開我的文筆方面．．．．．．難道真的有這麼糟嗎？

軒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狠狠的刺了我一下。

「喂！小無．．．．．．」

紫晴沒有回答軒的問題，反而看向我。

「什、什麼？」

「你創作的到底是小說．．．．．．還是教科書？」

「．．．．．．」

紫晴問的我張口結舌。

教科書．．．．．．．

確實一直認為只要我的作品能夠引起人們的反思，那我就很高興了！但是．．．．．．也從不認為自己的作品是教科書。我的創作內涵蘊著我的靈魂，而非只是照本宣科的引用他人的理論。

「我看不出你的文章有用心鋪設故事，而只是藉由文章來宣揚自我主張的唯心論。」

紫晴毫不留情的指責，但是她說的也是事實。

我低下了頭．．．．．．沒有任何的藉口、理由，詩晴也曾經說過我的創作逐漸失去色彩，然而這七年來，我改變了什麼？

我迷茫了．．．．．．如今的我，不正是在作品中強加我的想法給讀者們嗎？那麼與我痛恨的那些「變相洗腦」的宗教份子，又有何不同？

「迷茫的時候，多出去走走吧！放下文章，出去看看這個世界，你會有不同的體悟。」

軒輕拍著我的肩膀，給予我一個溫暖的微笑。

「如、如果要本小姐陪你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看軒、又看看紫晴，然後笑了一笑。

雖然這輩子，一直在迷茫中航行．．．．．．但是他們永遠是我心中的一盞明燈。

「小無、紫晴，明天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嗯，在那之前，先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那我睡畫室好了．．．．．．．」

軒與紫晴微微點頭，然後退出了房門。

我從抽屜拿出詩晴的第三封信，走向陽台花園，並點燃了一根煙。

柔細的花、草、葉在晚風中，微微搖動著。我坐在搖籃椅上，慢慢拆開詩晴的信，如今她的話語已經成為我人生中的聖經。

抽出潔白的信紙，詩晴渾圓端正的字跡映入眼廉；

雖然昨天我很有信心的對軒說，小無會改變。

但是實際上我並沒有任何的根據．．．．．．只是相信。

我知道自己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生命結束之前．．．．．．能帶給小無什麼樣的啟發呢？

軒告訴我；不管強拉、硬拉．．．．．．都要把小無從夢境中的世界給拉回現實。

他希望我能藉由信仰的力量去改變小無，然而我從來不覺得信仰能徹底去改變一個人本質。

信仰只是一種精神上的力量，在某種意義上；不是與小無依賴著夢，一樣嗎？

如果這樣，那麼束縛小無的牢籠仍然存在．．．．．．只是換了一種形式。

雖然我信仰神，但神未必存在，也未必能改變小無。

想到這裡，心中浮現了一個想法；

如果能陪著小無一起尋夢、聆聽他的夢，那麼有一天他將會自己找尋到終焉，打破束縛自身的枷鎖！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把看見的、想說的．．．．．．傳承下去。

如同聖經裡所說的；

「一粒麥子如果掉落在地而不死的話，那麼它永遠也只是一粒麥子而已。」

我期許著；終有一天，小無能夠打破自身的枷鎖，並在名為「夢」的十字上綻放。

（２０１Ｘ年９月２２日／詩晴。）

「最重要的不是形式嗎？」

我看完了信，抬頭仰望夜空中皎潔的明月，深深地吐出一口煙圈。

詩晴是不會錯的。不管是以哪種形式去表達我的思想，都無所謂，就算只有一個人願意聆聽也好，那都是一種傳承。

我不會再為了故事題材而迷思，只要無拘無束的寫出自己的思想．．．．．．就夠了！

詩晴應該也是這樣想的．．．．．．我會在她所期許的「夢」的十字上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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