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系列／當夢想撞上十字架 - (十三):放手

我經常做著一個夢，夢見我在一個巨大的迷宮裡摸索著、找尋著出口．．．．．．

迷宮裡又黑又暗．．．．．．我始終找不到出口，反反復復的回到起點。

在迷宮迷失自我，在人生失去目標。

遙不可及的理想，卻忘一切的存在。

一直到她的出現為止，在摩天輪下的少女這樣跟我說著；

「因為，我想用僅剩的生命．．．．．．點燃你心中的熄滅已久的蠟燭。」

自從那之後，已經過了兩天．．．．．．她的話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腦海中，我一直在思索著她話中的含意。

我在意「僅剩的生命」是什麼意思．．．．．．無法理解。

「在想什麼呢？」

阿軒停下了手上的畫筆，並輕輕拍著我的肩膀。

「沒什麼啦！」

「還說沒有，自從你從遊樂園回來後就怪怪的了！」

阿軒心思非常的細膩，果然他已經注意到我的異常。

「我現在在擔心我們兩個出席率！你很奇怪耶，你繪畫的靈感幹麻都是選在課堂時間才來？」

我試圖轉移的話題的同時，也擔心自己的出席率。

在這樣下去，大一上，我們就可以先提早領便當了！

「因為晚上要約會，所以只有白天能畫畫。」

阿軒嘻皮笑臉的替自己翹課的原因找理由，只是他的理由讓人無法認同。

我「啐」了一聲，然後罵道：「你這花花公子！」

「說起我的情史，那可真是戰功顯赫！」

「自吹自擂，你臉皮可真厚！」

「先不提我的情史，小無你怎麼樣了？」

「什麼怎樣？」

「你這個木頭人！當然是問你覺得詩晴怎麼樣阿？」

「挺．．．．．．可愛的啊！不然，還能怎麼樣？」

「比起你的德國女朋友，哪個好呢？」

阿軒這個混蛋，又故意提起我不願回想的往事。

他一定不知道；這世上有些事是人們想永遠潛藏在心底的。

「這是要怎麼個比法？再說那只是單戀，她並不是我的女朋友。」

「沒差啦！不用太在意這種無謂的小事，我想問的是你哪時才能走出那個名為愛情的牢籠？」

阿軒的問題，讓我回答不出來．或者是說，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原來，我是一直被那名為愛情的牢籠所束縛著嗎？

「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執著著什麼？」

「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曾經把這沒有結果的單戀，怪罪於我的父親，但是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自己膽小。」

我曾經因為父親在澳洲工作的關係，而在那裡讀書．．．．．．我就此遇上了她，而那是我的初戀．．．．．．，從未有過的悸動。

與她認識的短暫半年裡，我很開心，不知不覺間的愛上了她。

但是，隨著父親工作轉移到馬來西亞的關係．．．．．．我不得不被迫離開，到我最厭惡的城市－新加坡。

我因為膽小而不敢開口，甚至連「再見」這句話，我都開不了口。

我只是個．．．．．．膽小鬼！

「你不應該為此自責的，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愛在心底，口難開。」

「我無法忘記與她在一起時，那份悸動。不過，對現在的我而言，一切都無所謂了！」

「怎麼說？」

「因為現在的我有夢伴隨，也唯有夢在，我才能擁有不一樣的體會。」

確實我曾渴望著愛情。

人們都渴忘著愛情，然而我卻把情感都移置進了夢中。

夢裡約會的對象不是我所能決定的，全都交由夢中的精靈決定。不管是弗洛伊德也好。哥吉拉追著我跑也罷。我珍惜著每場夜裡的約會。眷戀著夢裡曾經有過的悸動。

但是夢中的精靈總是愛跟我開玩笑，或許夢裡也住有著一位孟婆，掌管著夢境中的記憶。在夢醒前的那剎那間，或許人們都喝了那碗熬製五味的孟婆湯。

「但是，那並不是愛情！你明白嗎？你說過你能完全的把情感移置進夢中，但是那只是你欺騙自己的謊言！」

「我欺騙自己幹嘛？你在說什麼？」

對於阿軒所說的話，我感到恐懼．．．．．．

其實我早已明白；沒有人能完全的做到把情感移置進夢中，因為．．．．．．

「你只是一直在壓仰情感而已！」

沒錯，壓仰．．．．．．我一直在壓仰。

我只能告訴自己；在夢中，將無所不能，也無所畏懼！

總是訴說著想要理解夢的本質，說穿了只是我任性的耍賴！

只是相信著夢具有還原記憶的力量，所以想要從夢中把曾經是我的理想鄉再次的從我夢中拼湊出來，期待能再次看到那延續的故事。

「你不要說了！」

阿軒的話語彷彿能隨時戳破我長期以來的謊言，隨時能撕裂我的心防。

我無意識的握緊雙拳，必須要．．．．．．保護自己。

「我就是要說！我告訴你，夢只是成為你謊言的工具！」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無法克制．．．．．．

「碰」！的一聲，阿軒的臉狠狠被我揍了一拳．．．．．．

「對．．．．．．不起！」

看著被我打倒在草地上的阿軒，他白皙俊美的臉頰有些紅腫．．．．．．

阿軒躺在草地上，微笑著對我說：「為何，你要說對不起？」

「因為，我忍不住打了你．．．．．．」

「你不需要跟誰說對不起，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你不要去思考；為誰而生，為誰而存？因為，這根本沒有意義！」

「想做什麼就去做．．．．．．？」

「對，就像我一樣！我會提起我的筆、注入著我的靈魂，在這美麗的世界畫下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你呢？」

到底，我想做什麼？

阿軒的夢想引起了我的內心深處的共鳴．．．．．．

「我．．．．．．我想記錄著我的夢，在純潔空白的紙上，寫下最動人的故事！」

阿軒開朗的笑了，然後說道：「我知道你相信夢中有著所謂的彼端，你一直想找到解答。但是在那之前，你是否要打破過去的束縛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努力學會放手！」

阿軒爬了起來，然後親吻了我的嘴唇，低聲的在我耳邊說道：

「你能明白就好，這是獎勵！」

我笑著回答：「你喔，要是被人看到會被以為我們在上演「斷背山」！」

當初我回到國內時，有一陣子也是像阿軒一樣到處吻人．．．．．．

結果差點被當成同性戀、變態不提，還被女生給甩了兩巴掌。

「放心啦！何必管其它人怎麼想？對了，今天晚上，我請你看電影！」

「你不是要約會嗎？」

阿軒瞪了我一眼，嘆道：「你把我右臉頰打成紅關公，是要我如何去約會？」

「那我再幫你左臉補一拳，讓你變成櫻桃小丸子，如何？」

「這倒不必了！算了，偶爾陪陪兄弟也不打緊！」

「真、真、真的．．．．．．抱歉！」

「都說不必介意了，反正你又ｋｏ不倒我！」

阿軒對於我的歉意，以微笑輕輕帶過．．．．．．

要不是打了他一拳，或許我仍然還在拘束自己活在那可笑的謊言裡。

初戀是很特別的，但是該放手了．．．．．．

閉上雙眼，我靜靜回想著；她帶著我第一次翹課時，在咖啡廳裡的情形；

咖啡的香氣飄逸在空氣中，紙牌排成心的形狀。

舔著冰淇淋的妳有些可愛，吐出煙圈的妳有些成熟。

金色的髮絲、碧綠的雙瞳。

目不轉睛的盯著妳，著迷妳的一舉一動。

時間不能重來，時光不會倒流。

拼湊殘存於心裡的記憶碎片，只能眷戀著過往的回憶。

但是，該是放手的時候了！

珍妮．巴斯蒂安，妳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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