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系列／當夢想撞上十字架 - (三七):平凡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詩晴的身體狀況越來越虛弱，與一星期前她截然不同，現在的她甚至無法提起蠟筆在繪本上彩繪。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我簡直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醫、醫生怎麼．．．．．．說？」

「似乎是說我的身體不適合作化學治療，但是骨髓移植目前還沒有合適者。」

詩晴純白的齒間蘊著微紅的血絲，白皙的皮膚出現點狀斑點。

「紫、紫晴，不．．．．．．可以嗎？」

「並不是說親人之間的ＨＬＡ就能互相吻合．．．．．．機率只有四分之一。」

詩晴微微搖搖頭。

神．．．．．．並沒有眷顧她。

（註：ＨＬＡ－人類組織上的抗原。）

「那．．．．．．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目前是用藥物控制．．．．．．但不是沒有復發的風險。」

聽了這句話，我心涼了一半。

難道．．．．．．詩晴她這一生都必須依賴著藥物嗎？

雖然我對白血病並不是很了解，但是聽過阿軒提過；正常人得這種病的機率只有兩萬五千分之一。

這也太不公平了！

「小、小無，不、不要太過擔心了！」

詩晴柔聲安撫著我。

「我、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如果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那麼我們．．．．．．也只能接受。」

詩晴語氣平穩，臉上掛著柔和的微笑。

「命．．．．．嗎？一切都是．．．．．．命嗎？」

我無言以對。

雖然從不相信命運，但是又不得不去承認。

「是的，命運是必然的！」

「難道妳就沒有其它想做的事情了嗎？這樣就滿足了嗎？就、就算現在治不好．．．．．．也不代表以後治不好！當妳抱著隨波逐流的想法時，才是真正的絕症！」

我有點激動的說道。

自己都放棄的話．．．．．．一切就完了！

「雖然我不曾有過什麼值得誇耀的豐功偉業、也沒留下什麼可歌可頌的善行，但是我很認真的渡過活著的每一天。就算我的人生有點平凡，那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詩晴用「平凡」兩個字來敘述她的人生。

弗洛伊德曾經說過一段很有趣的話；「人不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死，就是在無意識中確信自己不死。」

當一個人能這樣平靜看待自己的死亡時後，就已經不平凡了！

「平凡嗎？但是．．．．．．」

話未說完，詩晴輕輕地將手摀在我的嘴上。

「小無，我不想一直與你總是在「死亡」這個問題上爭論。因為．．．．．．這沒有意義。」

詩晴將手慢慢垂下，繼續說道：

「我並沒放棄自己的生命，也是一直為了生存而努力。你還記得我過說的「形象」嗎？」

我點點頭。

她曾經說過：隨時隨地抱持著對死亡覺悟的形象。

「長期以來，我都在對自己心理建設。要說對命運沒有疑惑、對死亡全無恐懼，那是騙人的！但是只有坦誠的面對，我才能舒暢的過著每一天。」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詩晴一直努力面對自己的恐懼，而非樂觀。

「我們還是不要談論這個話題了，妳說得對，討論這種事根本沒有意義。」

對於死亡；無論是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

這個問題在本質上完全無法解決，那麼與其無謂的爭論，不如多多談點開心的事情。

「小無，你能理解就好！」

「恩．．．．．．」

「小、小無，聖誕節要到了呢！」

詩晴露出喜悅的神情，繼續說道：

「如果．．．．．．我是乖孩子的話，那麼聖誕老人會不會實現我的願望呢？」

聽到這麼可愛的問題，我忍不住莞爾。

「妳乖嗎？」

「我一直都很乖呀！」

詩晴毫不臉紅的說道。

「那麼妳的願望是什麼？」

「．．．．．．」

詩晴沉默許久，然後微笑道：

「秘密。」

「小氣．．．．．．說出來又不會少一塊肉．．．．．」

此時我卻不知道．．．．．．這個秘密卻成為我心中永遠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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