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一件事,而那就是我無所知。」 ——蘇格拉底
一個光線不太充足,位於瑞秋房子正下方的地下室中,坐在椅子上的沈逸醒過來了,他的周圍堆滿了各種雜物,幽幽的燈光打在他的剛醒的側臉上,沒有煙霧遮蔽,也沒有任何表情演繹,這是他剛清醒的面容,最真實的面容,灰色的眼睛透露出一絲絲的孤獨和迷茫。
“醒了嗎?”聲音的主人是坐在他面前翹著二郎腿的女人,用一種玩味和嘲弄的語氣說著,“果然名不虛傳嗎?居然醉暈了三個小時......“
沈逸並沒有理會瑞秋的嘲弄,準備伸展伸展時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動不了,一個沉重的東西牢牢鎖著他的雙手在椅背。“是鎮靈鎖嗎?”
鎮靈鎖,降魔師獨有道具,用於關押並限制犯戒的陰域存在,原料便是擁有吸取並鎮壓他人靈力的封魔石打造而成。
“看來哈克撒(陰域著名黑市)有不少的好寶貝,連這個都可以弄過來,有空去逛逛。”
沈逸把目光從瑞秋身上移開,眼球瞄了瞄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他此程的目的——一個大概有一台筆電大小的黑檀木盒子,上面刻著兩把金銀鑰匙的符號,正是彌賽亞教三大派別之一的神聖教廷的標誌。裡面的東西是他舊時一時貪玩從一個女孩那騙來的大寶貝,後來才得知那女孩是教廷首領教皇的女兒,也是他得罪教廷的開端。(因為家裡沒位置放所以存放在了瑞秋這邊)
正當沈逸絞盡腦汁想辦法怎麼拿回這寶貝時,瑞秋站起來了,顫抖著轉身走到一個像管風琴般大的東西旁邊,鋪滿灰塵的黑布遮蓋著它,沈逸很是疑惑,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瑞秋略帶些哭腔和憤怒的聲音,艱難地說出:“你這個人渣……可能已經忘了吧,但是為了讓你清楚認知你自己的惡劣和罪惡,我必須這樣做……”
說罷,顫抖的雙手拍了拍黑布上的灰塵,然後扯下黑布,映入眼簾的讓沈逸徹底目瞪口呆,也喚醒他那沉痛而深刻的記憶。
自己怎麼可能忘呢了?
“原來在你這裡啊......”
黑布之下是一個巨大的櫃子,放置著著一個個長方形的盒子,而真正的重點是,上面每一個都用一抹又一抹的朱紅書寫著歪曲的字眼,沈逸第一個看到的字眼便是西蒙·溫斯頓(Simon·Winston)——也正是瑞秋的愛人,逝去的愛人。
不……不只是他,還有尚恩(Sean)、林志倫、尹穎、竹里 一律等等……像這樣的盒子整整有12個,上面每一個都是沈逸在熟悉不過的名字。
此時,不久前還拿機槍指著人腦袋的瑞秋已經開始流下一滴又一滴哀痛的淚水,輕柔地撫摸著寫著西蒙的名字的木箱,就像在摸著他那從前可愛羞澀的臉頰,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以前種種的往事。
盒子裝的是什麼?聰明的你們可能已經猜到了,正是名字主人們的骨灰。
“我找了有十年了,也不是全部都在我這,有的失蹤了、有的連渣都不剩了,只好也在這裡為他們留個位置。”
“你滿意了嗎……”瑞秋哽咽著說著,以至於有的字眼不專心壓根聽不到。因為你一時愚昧衝動,害得蘇格拉底俱樂部只剩下你和約翰兩人,你滿意了嗎?”
蘇格拉底俱樂部......真是個久遠的名字,很久沒人提到過了。
這是沈逸在學生時期與一眾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的俱樂部,初初成立目標只是為了限制和幫助約翰控制滿月時狼人化暴走,也是一個非常喜歡惡作劇的團體。俱樂部成員大多都是惡作劇愛好者(包括年輕時的沈逸),就是長期受俱樂部幫助的人(西蒙就是受蘇格拉底俱樂部幫助才追到瑞秋)。
同時也有許多知識流於俱樂部,蘇格拉底俱樂部成員沒有一個會把自己獨有的知識收為己有。最後因為某人對魔主的挑釁,整個俱樂部也死剩下發起人沈逸和約翰了。
當時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對蘇格拉底俱樂部有共同的認知“集頑皮搗蛋和求學心切於一身的古怪團體”。
”是你去惹怒魔主,讓我們承受這滅頂之災的!”
而現在這個發起人沈逸正被瑞秋控訴他一手毀了整個俱樂部,害死了他的那一個又一個的摯友。
那時魔主追殺沈逸未果,就從沈逸身邊的人下手洩憤,想讓沈逸他陷入痛苦和自責,逼他出來。第一個開刀的自然就是蘇格拉底俱樂部了,那時魔主親自出馬,每一天都帶走一個成員的生命,結果猶然不見沈逸蹤影。
最後輪到西蒙和瑞秋時,約翰特地前來救援。在西蒙主動留下來用生命拖住魔主,還有犧牲了瑞秋的一隻腳後,兩人才成功逃脫魔主的魔爪。
再後來,黃昏先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說欠人人情保著約翰,而瑞秋在城寨隱居再加上她不是俱樂部成員,魔主也懶得管,這場血腥至極的屠殺才結束。
面對瑞秋的指控,沈逸只是淡淡的開口回了一句話:“那親手殺死他們的人是我嗎?”沒錯,這個人並無任何慚愧之意,並不認為朋友們的悲劇是自己造成的,單純只是為了好友們的離去而悲傷。
聽到這一句話的瑞秋眼神十分複雜,從原本的哀傷,到不可置信於他真的毫無愧疚之意,認為自己“無罪”,然後有了一絲理解,畢竟這是沈逸,很合理,最後產生了對為什麼有沈逸這種無恥混蛋的悲憤和不解。
”仆你個街!”在憤怒驅使下,瑞秋起身猛的一腳踢在了沈逸那英俊的臉龐,他的口中頓時飛出顆淡黃的牙齒。
這已經是瑞秋多年來訓練控制情緒而得來的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可能用她那合金義肢向沈逸雙腿之間踩過去。
“要是你這個懦夫負起你該負的責任,向魔主自首,這些骨灰就只會在這數十年後才被安放於此,我會繼續履行我的諾言保護他們,而他們都會繼續把自己的夢變成現實,做著他們自己想做的東西,學著他們自己想學的事情!而你......“
“而我就會遭到永無止境的折磨,不見天日,不能像他們那樣追逐自己的夢想對嗎?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我必須要完成它,不惜一切代價。“
聽到沈逸也有自己的目標,瑞秋不禁好奇地詢問。而她得到的答案是:“找到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並完成它”,而且“有意義”還是沒有任何準則,純粹由沈逸自己直覺判斷。
而得到答案的瑞秋又是一腳踢向了沈逸的腹部,值得一提的是她用的是義肢,而且沒命中襠部只是純粹失誤而已。
“你TM還是覺得我很好嘲弄嗎?”
“哈……哈……”被踢中肚子的沈逸在痛苦地大力喘氣,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回答瑞秋。
“剛剛那兩招是為我的腿和西蒙的,還有十一腳,做好覺悟吧!”
“哈……哈……你還真的是我的錯嗎?還是你內心深處有另一個答案?”
“你說的什麼玩意兒?”說著抬起合金右腳狠狠地踩向沈逸腳指頭。
這次沈逸卻強忍著疼痛嘲弄道:“踩腳指頭?小孩子打架才用這招的,你如果不是被說中心事,那為什麼會這麼做?”
“你是個向來都是個負責任的人,那天我可是親耳聽見你許下的諾言。”
此時瑞秋的腦海開始浮現一些畫面,讓她大感不妙,一拳砸下去沈逸的臉龐,這次是單純直接的拳頭,不是用踢的了。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rNvOtqsPY
“不要再說了!TM的不要再說了!”
但這無阻沈逸繼續說下去,這時徐秋的腦海也浮現了一個畫面,畫面中的人正是學生時代時霸氣十足的她。
“老娘要你、你、還有你,總之整個俱樂部,記住一點,將來惹了什麼麻煩,別擔心,老娘保定你了!”
這句話在瑞秋的腦海中和沈逸的口中同時出現。聽到這句話後的瑞秋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低頭看著地板,仿佛在沉思著,仿佛沉浸在內疚之中,仿佛又只是在發呆。
沈逸見狀並無半刻遲緩,立刻趁熱打鐵道:“瑞秋,你從來都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當初好友遭殺害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來,你卻又無能為力,你未能遵守承諾。”
“最後又只能眼睜睜看著愛人犧牲保護自己死去,自己只能如同喪家之犬般窩在這裡做研究。”
“這期間你沉澱了自己,但是受到的打擊仍在,你仍然認為是自己的無能導致悲劇,在這樣下去絕對會崩潰自殺,為保全自己你必須把自己覺得責任全部轉移到其他人,魔主的強大讓你望而卻步,約翰的幫助讓你深受感激之情,那最好的選擇就只有我了。”
“不幸的是,我來了,你無法再隱藏了,你必須直面你深藏多年的罪惡感!”
沈逸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早已看出瑞秋的內心,利用瑞秋那強烈的責任感與倖存者內疚戳穿瑞秋心中埋藏的“真相”,讓她心中開始崩潰。
可是沈逸說完後卻聽到瑞秋在那邊低喃著什麼東西,一開始完全聽不到,直到越來越大聲。
“是你……是你,是你的錯!!”
突如其來的咆哮讓沈逸有些錯愕,但他仍相信自己的判斷。緊接著瑞秋飛撲過來,把沈逸推到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揍在他的身上,又把他整個拎起來,甩到地板上,又拿起旁邊一堆的雜物向沈逸砸去。
最奇怪的是沈逸明明都被打得頭破血流,卻沒絲毫掙扎過,只是默默承受著。
過了一會兒瑞秋仿佛無力般的停了下來:“是你!是你……是我……”內疚的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
眼中仿佛看到昔日好友圍繞在她的周圍說道:
“都是因為你無能害的!”
“不遵守諾言的垃圾!”
“憑什麼你可以活下來?憑什麼?憑什麼!”
“我寧願你陪我們一起去死!”
“沒錯,我就不應該存活於這世上……”瑞秋自言自語著一邊說道,一邊拿起腰間的手槍,頂住自己的下顎,閉起眼淚不斷湧出的雙眼,正準備要扣動扳機之時,臉部忽然感覺一股疼痛感,緊接著被打倒在地上,槍也隨之甩落在地上,手也立刻被鎖銬鎖住。
“如果不是那一頓揍,可能我還真開不了鎖。”話語的主人正是掙脫鎖銬的沈秋逸,此時他正摩拳擦掌,對著瑞秋說道:“可是你剛剛那頓揍還有那幾記飛踢,你覺得我會就此罷休嗎?”
“做好覺悟吧!”
此時幾近崩潰的瑞秋見狀重新燃起鬥志,緩緩站起來,自己就算是要自殺,都要先把眼前的人渣打個半死再說!
“雙手被鎖住,還以為自己能贏嗎?你也太狂妄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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