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菲托填上最後一鏟土後，他隨手將鐵鏟拋至一邊，頹然坐下。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c9pVhiHd
凱倫與他並肩而坐，透過破損的鐵絲網遙望著遠方都市因霧氣而朦朧的燈火，心中平靜無波。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QBDH5mqV
然而這並不正常。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EhIdmwZe
不，這真的不是現在該做的事。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5NNLc1YY
特別是我們才剛埋了一個賞金獵人的屍體。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jFzc1jHz
菲托甩甩頭，試圖讓疲倦的自己重新振作。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vo4mH899
那個出賣自己情報的傢伙還在，其他同業會循線趕到的......時間所剩不多，必須在這之前離開這裡。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AkmYCEFP
「凱倫，」菲托試探性地向身邊的女孩伸手，握住她的掌心。他感到她那柔軟嬌小的肌膚遠比自己所想得冰冷，一股不忍的酸楚由衷而生。「我們必須走了。」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Dl9lOASB
「你答應過我要解釋這一切，記得嗎？」女孩大力回握青年的手掌，努力克制不顫抖。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PlZe3GdH
「我......」菲托別過臉，「是我過去當賞金獵人時闖下的禍。他們想要利用我的身體。」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OsIcCEFe
「為什麼？」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qu6dNskT
菲托踟躕片刻，才接著回答：「我其實是來自某國暗中實驗下製造的人造人，這些賞金獵人是接受當局的委託來回收我這個不法的存在，當然目的是造就我的生物技術。我雖然潛逃到這裡來，但過去的同船夥伴出賣了我的情報，接下去還會有更多的人來捉我。」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s88T3m7B
菲托愈說，神色愈加凝重。「凱倫，我很抱歉，但我並不想把你牽扯進我自己的問題裡。我想是時候就此別過－－」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VmwokNxr
說著，青年轉過頭，卻沒有看見女孩的身影。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0zQiNo5t
他愕然張望四周，赫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幢木屋中。草皮、都市、燈景、鐵網、女孩全數消失，像是不曾存在過的幻影。
「凱倫？」菲托愣住，隨後發現自己原先握著女孩的手下壓著一張字條。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Awm5fesV
他低下頭去仔細閱讀上頭的字跡，上頭寫著「必須回去。回到那個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的時間點去。」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KjaDiLII
同樣的一句話語滿布紙張的潦草墨水，彷彿是某個失心瘋的狂人所練就的魔咒，要將世界捲入他的妄想當中。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QkQtjA97
菲托還沒會過意，刺痛感倏然扎入他的掌心中，一道電流沿著手臂向上攀升，轉瞬間已通過他的手臂、臂膀、肩、頸......最終在他的腦中炸開一片光芒。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IKCeA3XH
霎時間，大量的信息如蚊蠅飛繞，毫無語序的話語爭先恐後鑽入菲托的身心。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ilVCAGDj
「搶回所有魔女遺骸。」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9wR3McFP
「救她！」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Dnn2jTuh
「結束這個未來的時間線......如此」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wKJFA11a
「的罪也都將得到赦免吧？」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5ClTvX6p
「那個該死的愚蠢計畫，」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lvCzMxkL
「1601年」「1601年」「1601年」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w58zafPE
「殺死那個身在久遠過去的自己，」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rhrAtSdr
「必須要阻止」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NsDnNFpg
「哪怕是一來，這些年來所累積下來」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vLQxpTCZ
「該死，時間並不是那樣的東西。」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oOTYVdBj
「妄想矯正過去的行為不過是在往事中尋找虛無罷了。」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9NTYpbX0
「我為什麼沒有算對？」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k5eOvdst
青年腦中盡是陌生的詞彙與殘破語句，充盈著他的海馬迴。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PHEdHJth
而那道白輝也持續擴張，須臾間便將青年吞噬。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blCze8FN
渾身脹痛的菲托本能高呼，他在分不清前後左右上下的混沌中胡亂掙扎，最後隨著光輝褪去穩穩立於空無一物的潔白地面。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wCptBfZS
無暇的空間中央立著一塊方形祭壇，祭壇上有頭犄角雄偉的死鹿，鹿血順著祭壇潺潺低落，落在白瓷地磚上，積成一灘鮮豔燦爛的紅花。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DgqG64nc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菲托瞠目結舌。但接下去的事情更令他震驚不已。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33cLzrau
一對男女從他身旁穿行，逕自走到那祭壇之前，彷彿沒有看見站在他們之間的菲托。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woIRctQG
「這次信徒供奉的祭品，如何？」男人看著那鹿，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說。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esc16rId
「很好，這將是國王最終的下場。」女人拖著長長的漆黑大袍，沉著如同衣裳漆黑的臉龐，說。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iZEvW3Xh
男人笑了，斯毫不掩飾語中的猖狂，他說：「而我們將取而代之成為新王。在我們的統治下，每個人都是妓女，只是服務的東西不同罷了。哈哈哈！」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4xfTdQyQ
女人卻沒有感到絲毫喜悅，反而冷冰冰地說：「很會講嘛，亨利。如果沒有我，殺了尼古拉的你又打算如何應付樞機主教的緝捕？」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puIVUhWc
「我需要妳，正如同妳需要我解除妳的封印。可以說我們都在等待，等待別的人來拯救我們自己。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能在舊教區之外發展得這麼順利。」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zyLJ2tID
「謙虛點，若不是索破那人挾帶著瘟疫入侵亞眠大陸，這種化外之地也不會有這麼多流離失所的難民來接受你的『佈施』。」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D6C4yITq
「哈，謙虛嗎？『你的骨氣源自於自身的高潔，但你的傲慢卻來自你的觀念，根深蒂固而難以根除。』。」亨利說。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5XVNZ9ES
「這是？」女子不解，揚眉問。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sQN8VeJy
「是我在學院時得到的評語，如何？」亨利笑說。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PZHiyRaQ
「骨氣？哼。高潔？哼！」女子一臉不屑。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xykggC0u
「真是傷人的反應啊。」亨利笑說。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OSnPN1yA
就在菲托瞠目結舌聽著兩人交談之際，更令人吃驚的事發生了。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fLyDbUyi
「克托尼亞！」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UISx0RDa
一把既熟悉又陌生的男聲驀然打破寂靜的空間，在似是寬闊實則狹窄的白色密室內迴盪著。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mG6CJeaF
而菲托也訝異地發覺，那聲音竟然是從自己口中發出！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Bf6mqUpE
為什麼我會不由自主喊出一個我未曾聽過的詞彙？菲托自忖，一面為心中那股莫名的激動之情感到詫異不解。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UTiWYhHA
就在此時，站在祭壇前的黑袍女子以極不明顯的幅度顫抖了一下，隨即回過頭來，望向菲托這方。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Wkqdw1bA
原本有如空氣無色無味而不為人所察覺的菲托卻在這瞬間感到那名女子兩眼透出的炙熱眼神將自己給穿透。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aUt6WSAS
菲托隨即意會過來，克托尼亞正是那名女子的名諱。但是為什麼？自己並不認識對方，而且方才出言呼喊的聲音也不屬於自己......卻又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eUJoreiw
「怎麼了？」祭壇前，男人也發現了夥伴的異狀，於是問。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6a6mAtgE
但克托尼亞只是直勾勾地望著菲托這邊，靜默片刻後才回道：「看來有不速之客。」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WmOFXIgu
名叫亨利的男子卻說：「哦？我可什麼都沒感覺到。」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9L2Qhz9n
「我看得可清楚。」克托尼亞背對著亨利，只有菲托可以清楚看見當她說出這句話的表情。不同於方才冰冷無波的肅然，此刻的她神情憂戚，戚戚然間卻隱隱有絲笑意。那似是不忍，又似是釋懷。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1CDylGhm
菲托正欲開口解釋，那女人突然以低沉沙啞的語調快速吟誦起一串帶有奇妙節奏的語言，菲托只來得及辨認出一句「我們在回憶中尋找虛無」，一股巨大的力量便迅速從後攫住他，將他帶離那塊陌生的白色空間。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ySqHAHqv
「菲托，你還好吧？」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Gq5BW5kn
菲托循聲轉過頭去，身旁的凱倫正擔憂地看著自己。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LeeaWCWT
「我......看見以前的事情？」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KdXOOIP6
那個被稱作亨利的男人......那張面孔......肯定是自己所認識的亨利．摩根沒錯。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fBoECKHV
那個出賣自己的男人，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時空裡？作為矽基生物的他究竟歷經了多少時代更迭？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uJ6k0M7h
不，真正的問題在於，我為什麼會接觸到那段畫面？那是屬於誰的主觀視角？又是誰的主觀記憶？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g09fuB2L
「凱倫......」菲托回過神，小心翼翼地問：「妳聽過亨利．摩根這個人嗎？」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PBgZyrc2
凱倫搖了搖頭，一頭霧水地問：「他是誰？」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3pwxStUA
凱倫沒有聽過亨利．摩根這個人？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K7oUzkte
我的基因雖然備進行過系統性的調整，對於肉身有著更佳全面的控制力，但即便神經末梢遍布肌肉，受器感物的敏銳度再高，也沒有理由從凱倫的手讀取到這些不屬於我們的記憶才對。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jtnuWsZb
抱著滿腹疑惑，菲托強迫自己停止思考，暫且先回答凱倫的疑問。他說：「他是我的養父，過去正是他帶著我當了十幾年的賞金獵人......也是他出賣了我。」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fKCE69ek
「為什麼？養育你十幾年的人為什麼要－－」凱倫聽了這回答，卻更加不解。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V4lFElyx
「這個世界大概就是這樣吧。在利益之前，什麼都可以拿來衡量價值。」菲托隨口說，心裡卻也同樣在暗中吶喊。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dlBgCVl0
他同樣無法明白，何以這些年來亨利叔叔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卻到此刻才將他的秘密拱出？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ttUvKV2O
是受人要脅？還是另有所圖？所有的答案都只有亨利本人清楚。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QFsRCDZO
本來菲托想從旁調查這個自己從未了解過的男人，然而關於他的過去種種皆被人為隱匿，即便循著亨利的足跡找到過去與他來往的人物也多半重殘而無法交談，甚至是死亡多時。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菲拖套取任何情報。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2UhWFydi
加上這個時間點又有過去的同業來刺探、襲擊自己與凱倫，菲托幾乎要放棄一切希望抽手逃離此地，卻偏偏又觸及了某種可能可行的管道......一絲微弱的希望。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mmuhSukz
菲托看著凱倫，內心千頭萬緒理不清。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bq0N9487
與這女孩相遇似乎並非偶然，諸多賞金獵人連拿凱倫威脅彆腳手段都拿了出來，背後似乎也另有原因。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OcFFMrIR
或許－－這僅只是自己出於直覺的猜測－－或許現在還不能夠撇下她，必須探究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我會看到那些不屬於我也不屬於凱倫的記憶。按此繼續調查下去，或許他將可以看見更多關於亨利叔叔的記憶，更進一步了解他的作案動機。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hiyjIF9J
相信到了最終，一切都是有關連的。菲托暗忖。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a9T14ZO4
等著吧，亨利叔叔，我不會繼續讓你在我的棲身之所上為所欲為了。4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LOI7lE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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