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末世 | Penana

　　民眾聲嘶力竭的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與此同時，還有大小不一的爆炸在四周傳開，我和弟弟以及葉澤在逃亡人群中奔走，後頭追著數量龐大的喪屍群。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時間要回到早上──

　　「哥，起來了。」五點整，弟弟便將我挖起，我迷迷糊糊地走去盥洗，卻不慎撞見泡在浴缸中的葉澤。

　　綠松色的鱗片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美麗，葉澤趴在浴缸邊上，身後的魚尾輕晃著，雖然我想稱讚他非常好看，但浴缸的大小實在是塞不下他的長度，導致他泡在裡頭的姿勢略顯詭異，我稱讚的心情就小於大笑的念頭了。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對方無奈地將身子縮得更下去，大概是我的視線太露骨了，葉澤搧搧手。「快去刷牙洗臉。」

　　說起來他昨天明明還不能流利地對話，人魚的學習力真是驚人。

　　葉澤是我昨天撿回來的人魚，當然，剛見面時他還是個雙腳站立的人型，只是我帶他回家，他替我們擊退佇立在我家外面的突變人後，他就原形畢露了。

　　雖然是第一次看到人魚，但他畢竟救了我們，所以我也不疑有他，就讓他留在我們家。

　　不過最近真的是出現非常多突變的生物，不，說是突變也不算，昨天那個應該是例外……住在隔壁的陳爺爺突然變成身體半邊腐爛的怪物什麼的，簡直就是遊戲中的殭屍。

　　最近常發生的則是——原本乖巧的動物忽然開始亂攻擊人和植物居然能自行移動位子等等。

　　葉澤也是其中之一嗎？我問。結果他卻看起來像是生氣似的極力否認自己跟那群異變的生物有關。

　　梳洗完畢來到客廳，弟弟早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

　　「吴宇啊，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了。」

　　他沒好氣地白我一眼：「少廢話。」

　　7：00am

　　葉澤終於從浴室出來了。

　　「來吃早餐吧。」人魚會介意人類的食物嗎？

　　「嗯。」看來沒有。

　　我看了他又變短的頭髮嘖嘖稱奇：「你說你的頭髮到底怎麼長的，怎麼可以變長又變短？」

　　葉澤變回人類正常顏色的眼珠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回道：「真珠美人魚看過沒，你想成那樣就行。」

　　原來人魚也會看動畫片嗎。

　　我們三個一面吃一面看今日的新聞，上面的報導和昨日差不多，基本都是在說生物莫名攻擊人類的事情。

　　7：25am

　　我們的門鈴突然被按了幾下，我不由得抖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我還歷歷在目。葉澤嗅了嗅，隨即繼續進食，看他這副模樣，外面應該就不是昨天那種事情了。

　　吴宇走去應門，沒多久，他就拖來了一箱巨型的鐵箱子：「它就這樣被放在門口，外面沒人。」

　　「裡面是什麼？」

　　「挺沉的，打開看看？」

　　我們協力將其開啟，裡頭竟然是各種槍械彈藥，還附上了兩個大型背包。

　　「這是……」

　　葉澤倏地彈起，他的神色看起來非常慌張：「你們……快把武器收好，帶著、帶走。」

　　「你怎麼那麼著急……」我問，手也沒空閒著，跟著吴宇一起分裝那些物品。

　　「我——」

　　他正要開口，外頭突然響起了廣播，一名毫無生氣的機械男聲傳來：「三十分鐘後，十五小時生存便會開始。」

　　這句話重複了三次，葉澤的臉色隨之蒼白，我把裝好的兩個背包放好，迅速地又去拿了其他背包裝下所有的物品和一些醫療用品，指示吴宇趕緊去準備準備，我的雙眼才停在毫無動作的葉澤身上。

　　「我……」他低啞道。「……我是研究人員，剛才的廣播是真的，但是我不是這項計畫的策劃者，這件事我也是前幾日才得知。」

　　「然後你反對，他們要滅口，而你逃出來是嗎？」還真是好猜的劇情。

　　他沉默點頭。

　　7：50am

　　我揉揉他的頭，把其中最重的背包丟給他，人魚的力氣果真不是蓋的，他還面不改色地接下。

　　「帶好，我們要活下來。」

　　吴宇也背好包包，淡然道：「路上再跟你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箱子裡有附上一張地圖，標註了TN市所有補充地點的位置，以及最終要前往的集合點。葉澤看不懂人類的地圖，所以只有我和吴宇作討論。

　　「這裡應該是保護倖存者的地方。」吴宇指著集合點說。「畢竟這計畫像遊戲一樣，如果時間過了沒抵達，就會連同怪物一起消失了吧。」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也是這麼猜測的。我把地圖收起，還好大小不大：「我們走吧。」

　　然後，八點一到，TN市瞬間變成人間煉獄。

　　「吴晝，我們遠離人群！」葉澤衝著我大吼。我端著M4A1射擊附近的喪屍，採用了他的建議。

　　不只有我們拿到武器，只要是TN市的人都和我們一樣有著自保的槍枝，數量都算得剛剛好，一家有幾人就有幾人的份量，但是武器的類型各不相同。

　　還好我們不住在BM路附近，那裡可是有火車站……人群多，喪屍也很多。

　　葉澤不太需要大量的武器，他的子彈用得十分節省，能近戰絕不用槍，要用槍也是一發一個喪屍，技術相當了得。

　　「要是我也是人魚就好了。」

　　「呸，就你還想當人魚。」葉澤砍下面前喪屍的腦袋，腐臭與鮮血味兒衝上鼻腔，我差點要昏過去。吴宇的臉色也不太好，但作為初次殺「人」的新手而言，我覺得我們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沒有狂嘔吐或是暈血的情況發生。

　　遠離人群的其他馬路上，喪屍的數量可以說十分稀少，我們幾乎是沒有阻礙地向目的地前進。不過，也太平靜了。

　　走在前頭的葉澤抬起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確實，我也覺得我們太過平安了。」

　　「你們就不能別想太多又烏鴉嘴嗎。」弟弟無奈地說道。

　　「我只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吴晝說得沒錯，這項計畫就只是純粹想減少人口，順便篩選出適合生存的人類。」葉澤的目光閃爍，頓了一會兒繼續說。「所以……應該會有其他的事——」

　　話音剛落，足以撼動地面的震動忽然出現，我們都踉蹌幾步，幾乎都快站不穩。不只如此，連周遭房屋都要支持不住似的崩落，吴宇遲疑道：「……待在這裡是不是很不妙啊？」

　　「快跑吧。」至少跑到較空曠的地區，路旁兩邊都是房子，太過危險。

　　我們踩著不穩的步伐向前，轟隆轟隆的低沉聲環繞在周圍，房屋都搖出了些許沙塵，黑色的柏油路面也緩緩裂出令人心慌的縫隙。

　　不會跑不了吧？我內心想著，同時又覺得可笑，自己居然不是死在喪屍手下而是葬身在天災之中嗎。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們都覺得沒希望的時候——一台軍用卡車開到了我們身邊！

　　「上來！」對方搖下車窗對我們大吼。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對方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我們趕緊爬上後車廂。噢，上面居然還載了一些人！

　　地震停歇時已是10：40am的事了。

　　軍車停在一處較為空曠的場所，這裡附近也停了幾台其他的軍車。我們下車查看，發現竟然聚集了不少活人在此處。

　　「你們是高中生嗎？都沒交通工具。」剛才的駕駛走到我們身邊問，他是一名壯碩精幹的男子，身後背著一把M16A4，腰間也配置了手槍，就連大腿也有一把軍用短刀。

　　「呃……」葉澤我不清楚，但我們已經大學了，只是停車的位子離家中有些距離，「遊戲」發生時我們來不及過去。

　　「算啦算啦！我叫黃柏勳，你們呢？」顯然他也沒在意這個問題。

　　簡單向他介紹了我們三個後，他便帶著我們去見了其餘的活人。總計有三十五人，各年齡層都有，沒想到就連小孩子也要端著武器戒備。

　　除了像我們這種半路被撿回來的人除外，剩餘都是開著自家汽車同行的，有的甚至是機車。

　　黃柏勳跟我們解釋軍車的來歷，說是放在門前的箱子中附有鑰匙，然後在逃亡中就看見停靠在路邊的軍車了。

　　原來箱子還會隨機附贈交通工具的鑰匙！

　　眾人相互交換情報，我也順便告知了「集合點」的用意，他們紛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一天內要到達那裡？」

　　「怎麼可能。」

　　「外頭可到處都是喪屍……」

　　民眾吵雜地討論此起彼落，我個人倒是沒把事情想得太困難，只要我們之中沒有豬隊友……環顧四周，我的底氣似乎又沒那麼足了。

　　他們看起來感覺不怎麼可靠。

　　葉澤靠近我的耳邊說道：「看情況離隊吧。」

　　「我也這麼想。」我低聲說。

　　「你們倆也太親暱了點。」吴宇的眼神十分微妙，在別人看來葉澤就像是隨意靠在我肩頭上休息一樣。

　　「那哥哥也跟你親暱可好？」我促狹笑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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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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