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有罪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魏里瘋狂拍打著面前的審問台：「人真的不是我殺的，真的！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那麼，人是誰殺的？」

「這不是警察的工作嗎？」他大吼：「都說了，我不認識他，你們抓錯人了！」

「當時在現場的只有你一個人。」

和魏里不一樣，法官慢條斯理的說：「你的身上沾有被害者的血跡，犯罪現場也只有你跟被害者的指紋，所以警方認為你是現行犯，有什麼異議嗎？」

「都說了，我是被陷害的！」他說：「那天晚上我收到一封簡訊，說在教堂的保險櫃裡有價值千萬的寶物，誰知道那裡會有屍體！對了，我這裡還有簡訊的內容⋯⋯奇怪，怎麼不見了？」

「你沒有證據證明你有收到簡訊，警方調查手機的時候也沒有查到紀錄。」法官說：「退一步來說，就算你真的有收到簡訊，那傳簡訊給你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他像個瘋子一樣吼叫：「那個電話號碼我從來沒見過，所以⋯⋯」

「不要再狡辯了。」法官將法槌敲打三下：「開始判刑。魏里，殺人現行犯，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不知者有罪，這個概念已經成為了世界的定律。

只要嫌疑犯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或者是一問三不知，就可以直接當作犯人處置。

很奇怪的法則，對吧？

「但其實殺人犯不是魏里。」我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拿著烤的微焦的吐司：「只要擁有如夠多的經驗，就能隨意嫁禍給無知的人。」

「但是魏里沒辦法證明自己不是殺人犯。」和我合租一間房子的室友，周天說：「要不要一起去查明真相？」

我和周天是偵探事務所的職員，但是最近沒有人來委託案子，所以經濟狀況很吃緊。

「你想要淌這趟渾水？」

「只要能證明魏里是清白的，我們這半年的開銷就能解決了。」周天搭著我的肩說：「你想想，除了司法部要給我們錢，我們還可以跟魏里索要佣金，這麼好的事放著給別人做？」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魏里是兇手怎麼辦？」

「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但是，」他自信滿滿地說：「此事必有蹊蹺，你也這麼覺得對吧？」

「對，」我說：「這件事確實很奇怪，但是⋯⋯」

「太好了，那我們明天晚上出發！」

看著周天的謎之自信，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隔天晚上，我們順利的潛進教堂。

「你在做什麼？」我看了看周天的手機螢幕：「你打算發訊息給誰？」

「我要叫另外一個偵探過來。」發送訊息後，他說：「只有我們兩個調查太費勁了。」

來到事發地點，我發現地板的磁磚隙縫間滲透著暗紅色的血跡，牆壁上和壁畫上也能隱約看見。

「這個殺人犯也太狠了。」我不禁感慨：「到底是什麼樣的手法才能讓血噴成這樣？」

我們繞了教堂一圈，卻沒有找到一處可以稱之為疑點的地方。

「我覺得我們來錯地方了，仔細想想，警察已經搜查過這裡了，就算我們再查下去也無濟於事。」我說：「我們應該換個角度想，比如說，魏里有沒有仇人之類⋯⋯」

咦？

忽然間，我的脖子感受到一陣刺痛。

仔細一看，地上的磁磚除了已經乾掉的暗紅色血跡，還有面積逐漸擴大的鮮紅色血液，就連空氣中也彌漫著濃厚的鐵鏽味。

「周天⋯⋯？」

「又或者說，那個殺人犯其實是愉悅犯，只是覺得很有趣而已？」周天拿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刀子，微笑著對我說。

這個笑容讓我感到十分恐懼。

說起來，被害人的屍體除了脖子上的致命傷，還有多處菜刀刺傷的痕跡。

「不、不要，你冷靜一點！」

「冷靜？」他冷笑一聲，拿著手中鋒利的刀子直逼向我。

脖子上不斷流出的血液讓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完蛋了，我要死在這裡了。

「你會⋯⋯被警察⋯⋯抓的⋯⋯。」

「這你大可以放心，代替我被抓的小羔羊正興奮的趕過來尋寶。」他說：「畢竟，不知者才是有罪的，對吧？」

確認過手機後，周天轉頭看向我，臉上扭曲的表情彷彿在嘲笑我的愚蠢。

「再見了，許笙，祝你有個好夢。」他小聲的在我耳邊說：「永遠醒不過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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