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妖探 - Case 5 To Sir, with Mystery (2)

　　賀輔頂著細雨，跑進走廊，身上的淺藍色襯衫還能看見被雨濡濕的痕跡。來來往往的學生雖瞥了眼這位揣著課本、看似有點冒失的生面孔，但誰也沒多說什麼。而當他來到目的地時，恰好響起了上課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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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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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看了眼名牌，再次確認沒走錯，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暗自想道：雖說本就預想要潛入春雨高中調查，但沒想到是以代課老師的身分，幸好只要教一個班的數學，應該不至於穿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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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當賀輔一踏進教室，坐在靠窗那排中段的一位女學生立刻引起他的注意。她的身型瘦小、理著妹妹頭、看上去弱不禁風、正抿著嘴擦著滿是水漬的桌面，然而這卻不是賀輔最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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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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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因撲面而來的妖氣愣了一下，但隨即回神：不知道那女孩是哪種種類的妖怪，不過就算那女孩是妖怪，和人類一起上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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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原本的數學老師請產假，所以最近換我來代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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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將課本放在講台上，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隨即轉過身，朝學生們咧嘴一笑：「我叫穆坦特‧賀輔，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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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他所預想的，台下約三十名學生並未回答，僅僅有幾位微微點頭、露出微笑，讓他確認自己不是對著一群人偶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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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大家把講義拿出來，今天開始講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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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咳了一聲、故作威嚴。台下的學生不是桌上已經放著，就是從抽屜或書包裡翻出講義；然而，剛才那位妖怪女學生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而從她的表情看來似乎也不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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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帶的跟旁邊同學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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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話才剛說完，就注意到不少人撇過了臉，幸好她旁邊一位棕色頭髮、目光和善的男生主動把書推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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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要記得，別再這樣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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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女學生低聲回應後，賀輔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眼講桌上的座位表，隨即轉過身，邊寫著板書邊思索著：那女孩不只被排擠、大概還被霸凌了吧？我話才剛說完，就有另外兩個女學生在偷笑，跟她們大概拖不了關係。雖說來這裡唯一的任務是調查校園怪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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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線的斜率是這樣定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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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分子分母是不是寫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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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看了眼課本，隨即拿起板擦更正，若無其事地說道：「我是故意寫反，看你們有沒有認真在上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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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談也好、霸凌也罷，上課剛過五分鐘的賀輔心裡只剩一個念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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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下午最後兩節課是社團時間。位於舊大樓二樓圖書館旁的活動室中正坐著兩名穿著制服的男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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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名染著一頭紅棕色短髮，雙耳掛著耳環的少年翹著腳、雙手枕在腦後、將頭靠在牆上嘟囔著：「唔，好無聊。今天社團活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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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該決定的吧？你是社長耶。」另一名黑髮、留著瀏海，神情嚴肅的學生嘆了口氣：「我們是校刊編輯社，好歹討論下一期報訊內容要刊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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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不管想刊什麼，最後還是變成各科室的政令宣導。」棕髮少年坐正後，嘆了口氣續道：「本來我還以為學校最近在傳的那些怪談會是很棒的題材耶。結果這也不能刊、那也不能刊，說好的新聞自由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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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真的有人因為怪談受傷是有點奇怪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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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那個，我剛才去收了信箱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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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活動室的門被推開，手上揣著兩三張信紙的女學生走了進來，她正是剛才賀輔的班上那位妖怪。而現在的她習慣性地縮著肩膀，怯怯地將信紙遞給棕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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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還有我在來的路上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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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就是校刊編輯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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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女學生把話說完，賀輔就迫不及待地探頭，像個觀光客似地張望著四周。活動室比普通教室小非常多，只容得下中間一張四人用的會議桌、靠在牆邊的白板及另一側稀稀落落擺著書的鐵製書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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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棕髮少年好奇地開口：「你是剛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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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我是來代你們數學課的穆坦特‧賀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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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一眼就認出棕髮少年就是剛才主動把講義推給妖怪看的學生，微笑頷首後解釋道：「是這樣啦，我聽說這所學校裡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傳言，結果大家說你們應該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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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怪談是吧？老師你來對地方嘍！」原先沒有幹勁的棕髮少年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他撫著胸口，聲音裡的元氣十足：「我是二年三班吉恩德‧蒼晴，也是校刊編輯社的社長！興趣是攝影，未來的志願是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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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晴說完後將目光拋向對面的黑髮少年；對於突來的訪客，他似乎還有些抗拒，雙手抱胸、冷冷地回道：「三年一班歐加‧士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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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三年級還有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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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賀輔的疑問，蒼晴主動解釋：「我們學校只要想的話，三年級也能參加社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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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點點頭表示理解後，看向在場唯一的女學生。注意到目光的她原先想抬起頭，但一見到賀輔又怕生地低下頭：「我、我是二年三班，薩加娜‧文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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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剛才進教室我就注意到了，妳──」賀輔話說到一半，瞥了其他兩位少年一眼，才把臉湊近她身旁小聲地問道：「妳是妖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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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文瑜退了一步，連連點頭：「學生資料上有寫，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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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有人因此欺負妳，可別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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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賀輔對實情略有把握，眼前的文瑜卻只是微微頷首，一語不發。反倒是同班的蒼晴一手握著拳頭、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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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打破尷尬的是始終話並不多的士辰：「那麼老師，你來這裡是想知道那些怪談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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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這傢伙怎麼好像一副充滿敵意的樣子？賀輔心裡雖納悶著，但還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搔著後腦：「就只是很好奇嘛，我從以前就對這類的很有興趣──對了，而且不是還聽說有人受傷呀、有警衛辭職呀，感覺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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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吧對吧，老師你也這麼覺得。」感覺找到知音的蒼晴連連點頭：「之前我們還打算做成專題，刊在每兩個禮拜發行一次的校園報訊上，結果是學務處說不能刊那些怪力亂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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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麼說，你們有整理怪談的內容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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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福利社的前面有掛信箱，還沒被學務處警告前有讓大家投稿聽到什麼樣的怪談。」士辰說完後起身走到書櫃旁，從中翻出了一個L夾：「就是這些，還有部分是我們直接聽到記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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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忍不住在心中讚嘆道：意外地比我想的還可靠耶，這群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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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起來最後總共有七個怪談。」蒼晴隨手從L夾中抽出一張劃著重點的資料，看著它思索數秒後，還是將其塞給士辰：「我不擅長介紹，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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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學長什麼態度……」「我是社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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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辰嘴上雖嘟噥著，仍乖乖地走到白板邊，拔開白板筆，一手拿著筆記開始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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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最離奇的果然是『體育館的鋼琴』吧。一開始似乎是晚上留下來做科展的人要回家時聽到體育館裡傳來鋼琴聲，但是不知道是誰，接著不定期就會在晚上聽見那台鋼琴的聲音。問題在有一次警衛真的進了體育館，卻找不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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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坐到原先士辰坐的位子上，順口發問道：「難道不會是從視線死角逃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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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學校體育館很舊，開關門時聲音很大，不可能沒被注意到。」文瑜苦笑著補充道：「後來那個警衛辭職，大家都說一定是因為碰到幽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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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鋼琴的幽靈也太風雅了吧……」賀輔忍不住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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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來就是『絆倒人的十三層階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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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我來講。」蒼晴雙手抱胸，忿忿不平地打斷士辰：「是新大樓二樓往三樓的階梯，傳說只要走到第十三階，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很容易絆倒，我也中招過。甚至還有人摔到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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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班的。總之大家現在經過那裏都很小心。」士辰聳聳肩續道：「不過純論內容倒是沒什麼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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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賀輔沒多說，士辰便繼續說了下去：「第三個，『美術教室的瞪人肖像』。掛在美術教室裡其中一幅肖像說是會盯著女學生看，而且被他盯上的人身體都會出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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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瑜縮著身子點頭道：「是真的。不管是正面看、從左邊、從右邊，感覺他都在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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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麼可能嘛。」賀輔被這麼一說也不禁皺起眉頭，心裡也突然閃過一道身影：那個愛裝模作樣的傢伙感覺就會說畫裡棲息著藝術的靈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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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個，『物理教室的騷靈』。」士辰看了資料一眼，困擾地搔著頭：「這個我也不知道詳細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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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瑜怯怯地舉起手：「是我調查的。聽說晚上的物理教室明明沒人，卻會自己傳出『啪』、『咔』之類的聲音，也沒有東西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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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聲音就只有晚上有嗎？」「所以才叫騷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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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的追問馬上被蒼晴頂了回來。這解釋雖然總覺得有問題，但意外地難以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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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來──唔。」士辰深吸了一口氣才續道：「『吊人樹』，在操場那裡的榕樹。消息說是二十幾年前，有個我們的學長告白失敗，就在那棵樹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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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一聽眼神霎時銳利起來。不料文瑜搖了搖頭：「我聽到的版本是交往了，結果被雙方家長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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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不是一起出去玩時女方被……」蒼晴話說到一半才想起文瑜在現場，趕忙把差點說出的詞吞回肚子裡：「被歹徒非禮，所以男方才那樣嗎？而且好像就是二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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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本怎麼這麼多？」賀輔直接說出大家此時的疑問，卻也沒人解答。早料到這點的他又補充道：「而且怎麼跟其他怪談風格不一樣？特別血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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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無解的沉默後，士辰嘆了口氣作結：「總之大家說學長的怨氣還在那裡，情侶不能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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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瑜的聲音藏不住顫抖：「一般人也嚇得不敢靠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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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換一個、換一個啦！」蒼晴也連連揮著手：「還有哪個沒講到──啊，『召喚惡魔的校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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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日落後完全天黑時，在科學館一樓的男廁所裡打開第六期校刊的第六十六頁，再打手機撥出十二個六就能接通惡魔，讓他實現一個願望。」士辰自己說完都忍不住苦笑：「我覺得聽起來就是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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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地是廁所的惡魔，好像很可憐……」賀輔再補了一槍後隨口問道：「有人實驗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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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想試試看。」蒼晴指著書櫃說道：「結果歷屆校刊裡剛好缺了第六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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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只缺那本啦。畢竟都三十幾年前了，留下來才神奇吧？」士辰說完後將資料擱在桌上，自己則靠著桌子休息：「總之這些就是現在學校裡在傳的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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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鋼琴』、『階梯』、『肖像』、『騷靈』、『吊人樹』跟『惡魔校刊』，只有六個而已？你們剛不是說七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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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第七個太可怕了。」蒼晴伸出食指，煞有介事地說道：「這個傳很久了：『春雨高中的校長都會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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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什麼啦！」賀輔好不容易忍住笑：「怪談的風格可不可以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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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笑，是真的啦。」蒼晴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很快地調出歷屆校長的照片遞給賀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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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哇，災情慘重耶。」賀輔一手遮著嘴，就怕自己沒控制住：「不過現在的校長看起來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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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說那是假髮。」「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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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既好氣又好笑，但還是站起身、言歸正傳：「這樣聽下來你們都調查得差不多了啊，真的不打算寫成報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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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晴噘起嘴回道：「就是學務處不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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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務處是不准你們寫怪力亂神吧？」賀輔邊說邊調皮地微笑：「那就反其道而行，證明這些怪談都沒什麼好怕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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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晴一聽興致高昂起來，文瑜有些靦腆地笑著，而士辰則從頭到尾都是冷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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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本來就對怪談很有興趣，需要調查的話，我會幫忙。」賀輔乘勝追擊，繼續說服：「學務處那邊我來溝通就好，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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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你是代課老師吧，沒問題嗎？我們學務主任很頑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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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蒼晴的關心，賀輔也只能苦笑：「我會盡力試試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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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之前也請過除妖師來看過怪談，沒看出什麼結果。」士辰冷不防補了一句，直接望向了賀輔的雙眼，意有所指地說道：「搞不好現在他們也希望有人願意調查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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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說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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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表面上雖笑著，心跳卻差點漏了一拍：從他們的調查看來，直覺這麼敏銳是不讓人意外。能在校園裡找到幫手是好事，但千萬別曝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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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麼呀？問題一個接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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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和校刊編輯社達成合作關係的賀輔回到辦公室，本以為能稍事休息，卻發現桌上不知何時被擱了一張卡片，要他下午四點半時到藝術大樓一樓的大排練室。而座位附近的老師們卻沒人知道卡片什麼時候、被誰放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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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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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嘴上嘀咕著，但心想四點半還沒放學，應該不會是陷阱，他依舊到了指定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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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推開鋪著吸音墊的大門，賀輔就能聽見大排練室內傳來他說不出名字的交響樂：「在練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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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此，他還特地等到樂音稍歇才推開門，但他馬上後悔這麼做了：門後等著他的雖不是威脅性命的刀槍或除妖術式，卻也是彷彿等待獵物已久、揚起優雅危險笑容、另一種層面上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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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提琴不要只顧著拉，要聽一下其他聲部──喔？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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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這傢伙為什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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