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妖探 - Break 6 On My Way to an Exorcist (1) (插圖)

　　我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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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咖啡廳，坐在我對面的彩欣一見自己點的拿鐵上桌，便迫不及待地啜了一口。見她露出滿足的笑容，讓我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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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現在要見妳一面還真難。」我擱下咖啡杯，望著微露疲態的妹妹：「畢竟妳現在是國北市備受期待的除妖師新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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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大四那年考過除妖師特考，畢業後馬上便作為協會轄下的除妖師投入職場。從她還在學時，她的天分就受到不少人矚目，而入職幾個月，她也用優異的表現證明大家沒有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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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是理解的，彩欣一直都沒變，正如她喜孜孜笑著的回覆一樣：「那是大家亂封的，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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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人類和妖怪的爭端，彩欣總是先聽取雙方的立場，然後盡力想出讓大家都滿意的方案。就算碰到控制不住妖力而爆走的妖怪，她也會盡量避免使用「滅」之類的攻擊性法陣。如此溫暖而睿智的妹妹，是我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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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彩欣噘起嘴，有些害臊地撇過臉：「那哥最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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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行吧。」我搔了搔後腦，苦笑著回道：「這禮拜剛接到幾個手遊和漫畫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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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從大學應用外語系畢業後，做起了接案的翻譯。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工作，但至少光明磊落、也能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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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跟音奈呢？」「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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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自己的雙頰迅速泛紅也發熱，連忙吸了口冰咖啡。一擱下玻璃杯，我便急著說道：「很、很好啦！我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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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棒，還在熱戀期呢。」彩欣雙手一拍、露出調皮的笑容：「下次吃飯也約她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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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好呀！」我連連點頭，旋即話鋒一轉：「說到吃飯，也好久沒看到賀輔哥了。妳之前不是跟他去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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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案子呀，本來我還以為是妖怪做的，結果你猜怎麼回事。」彩欣伸出食指，煞有介事地說道：「犯人用了個超誇張的密室手法，還好被賀輔先生看出來。要不我把詳情告訴你，讓你改寫成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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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協會的委託，彩欣也時常和賀輔哥合作，調查各種令人費解的案件。有彩欣的除妖術配合賀輔哥銳利的直覺，沒什麼案件能難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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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多虧彩欣的活躍，以前總是看來工作壓力爆表的父親最近也輕鬆不少。他開始露出笑容，甚至也比較早能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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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含在我面前滔滔不絕說著案件經過的彩欣，所有人都過得好幸福，好期待充滿驚喜的每一天。而正因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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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夢真的讓人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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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是個偷走親妹妹身為除妖師未來的庸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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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知那個男人是什麼底細，但他說的正確無比，讓我只能用蒼白的嘶吼想蓋過它，卻無法反駁。是我的存在毀了只存在於夢中的美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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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藏在心底、不願再面對、不願再去想的，最殘酷的真實──我一直都知道，更有天分的彩欣比我還適合成為除妖師。她雖然總表現得不在意，但真是如此嗎？她會不會在心裡哪個角落憎恨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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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總是對我嚴加訓斥，他會不會恨不得繼承他力量的是彩欣，而不是我這樣的庸才？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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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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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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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緩緩睜開眼，隨之而來的眩暈讓他忍不住將手臂擱在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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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哥、你醒了？太好了！」坐在病床旁讀著書的彩欣一聽動靜，馬上闔上書站起身：「你先躺著休息，我去請護理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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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這裡是醫院嗎？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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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隱隱飄散的藥水味讓錦懋慢慢回過神，但當記憶逐漸恢復，他才急得開口：「不對！那個爛人除妖師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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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都解決了，你先冷靜一下。」彩欣淺淺一笑、輕聲解釋道：「你已經睡了快要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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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錦懋愣了一會，腦中關於全力一擊被厄洛波洛斯輕鬆擋下、以及自己被對方的法陣攻擊而失去意識的場景愈發鮮明，讓他忍不住捂著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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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我被那傢伙給……」他自嘲地笑了聲：「果然就像他說的，我就是個半吊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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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哥。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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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說錯了？最清楚的不就是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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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話都還沒說完，錦懋就略為激動地搖頭：「如果是妳的話，一定能輕鬆痛扁那傢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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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一手撫著胸口，連忙否認：「那個人後來逃走了，我也攔不住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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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力的一擊被那傢伙輕輕鬆鬆就擋下來。」錦懋看著自己的手掌、隨即難掩不甘地將其握起：「要是能自由使用除妖術的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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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不要在意那個人說的話。他只是想挑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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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都知道，妳比我更適合當除妖師。妳比我更聰明、更懂得怎麼解析法陣、懂得怎麼協調大家的衝突，大家也都喜歡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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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別說這些，先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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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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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硬是頂了回去，冷笑一聲續道：「妳以前不是也問過我，為什麼妳不能成為除妖師嗎？就是因為我擋在妳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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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一開始還楞著，數秒後反應過來：「那是小時候我不懂。哥絕對也能成為很棒的除妖師，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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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說這種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很偽善！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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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突然吼道，讓病床旁的彩欣也嚇得禁聲。他直盯著彩欣，彷彿將胸中所有鬱悶通通傾訴出來：「妳一定有想過吧？為什麼不是妳？為什麼是我？妳敢發誓從來沒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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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彩欣揪著胸口，遲疑了僅僅三秒：「沒有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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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僅僅三秒的沉默就讓錦懋了解不需多說。他摀著額頭及雙眼、仰起頭，語氣裡滿滿的自暴自棄：「真是抱歉呀，奪走妳燦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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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寧願相信那個來歷不明的人隨口胡說，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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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一聽，原先極力壓抑的情緒也一舉爆發。她瞪著錦懋、難以置信地反問道：「還說我偽善？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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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沒有回答。他抿起雙唇、別開視線：「妳這麼聰明，一定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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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接下來所說的話，但現在的他卻只想逃離一切，不管手段多麼殘忍。他咬著牙，語氣冰冷地分不清是理智還是壓抑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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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根本就不想看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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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一聽握起拳頭，沒再多言。她隨手抓起自己的背包，轉頭就快步走出病房，還差點撞上正在交班及巡房的護理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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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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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理師們沒來得及叫住彩欣，只見病房內再度躺下的錦懋沉沉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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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沒有那傢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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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務所內的賀輔坐在辦公桌前，正跟話筒對面的夏斗談著先前天狗姊弟遭綁事件的後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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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做厄洛波洛斯是吧。剛才偵訊的時候，那些黑道是有提到這名字。」夏斗說到一半打了個哈欠才又續道：「抱歉。帶頭的說那位除妖師是幾個月從龍雲會其他的下轄組織轉過去的，正因為他會用除妖術才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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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聳聳肩，對黑道的家務事並不特別在意。他壓低聲線，慎重地問道：「那關於他會使用妖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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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知道。」夏斗嘖了聲續道：「說到底同時能使用除妖術和妖術真的可能嗎？這兩者不是互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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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是這麼告訴我的，她不會看錯。」賀輔難掩煩悶地搔著頭，大嘆了一口氣：「那傢伙似乎對除妖師協會很有意見。我是對那群除妖師沒什麼好感，但放著那個厄洛什麼的不管，總覺得遲早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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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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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不是面對面，賀輔彷彿能看見夏斗皺著眉頭的神情。而夏斗喝了口水後續道：「昨晚我們去臨檢那間俱樂部，也沒看到他。不知道是避風頭，還是索性就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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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所以我之前才跟那兩個小鬼說跟黑的扯上關係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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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往外一瞧，不遠處的轉角可見一名身材瘦高的青年從一大早就待在那裡，大概就是浩人提及會安排來盯哨的手下。雖說對方是一番好意，但有人時不時就盯著事務所還是讓賀輔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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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昨天我去臨檢還真是大開眼界了。」夏斗話鋒一轉，故作輕鬆地笑道：「沒想到俱樂部玩法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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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前沒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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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是和我的案件有關才跟著去臨檢，不然平常跟我無關。」夏斗輕嘆了口氣：「以前剛來的時候前輩還會約著沒執勤時去，我是不屑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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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賀輔雖然越想越不對勁，最後還是決定禮貌性地微笑：「你可千萬別去那種地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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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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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斗話才說到一半，賀輔就聽見不遠處的敲門聲。他捂住話筒，朝門外喊了聲：「門沒鎖，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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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客人？」「我生意超好耶，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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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得意地拍拍胸脯：「那再連絡啦！」「嗯，有什麼消息我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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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後，賀輔才注意到門的另一端沒反應。他起先還懷疑自己聽錯，但玻璃上確實映照著模糊的人影。他雖覺得奇怪，仍走上前將門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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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請問是來委託──咦？」賀輔一見眼前的身影，忍不住納悶問道：「彩欣？怎麼了？你不是去看你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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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背著包包、打扮一如既往散發青春氣息，舉止卻沒有平常的活力。她低著頭，彷彿不想讓賀輔看見她的表情：「抱歉，賀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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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吸了鼻子一下，猶豫了好一晌才說道：「我能在你面前哭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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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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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一聽雖然發愣，但很快就回神。看著眼前向來強勢的助手難得如此脆弱，他知道原因並非此時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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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賀輔伸出手將彩欣摟進懷中，輕撫著她的背：「想哭哪需要我的同意？」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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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靠著賀輔的胸膛，忍住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她已經忘記從醫院離開後，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只記得想來這裡的念頭──來見那個平時廢柴，卻在關鍵時刻無比可靠的人。儘管如此，當真的見到賀輔，一股溫暖而甜膩的心情卻又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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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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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只淡淡一笑，沒再多說。時間彷彿為了兩人靜止，而賀輔始終默默等待，直到積蓄已久的淚水稍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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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靜一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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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彩欣坐在沙發上，抽著面紙整理儀容之際，賀輔端來兩杯花茶，自己也在她對面坐下：「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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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兩手擱在雙膝上、微微握拳，吸了口氣才娓娓解釋錦懋醒來後和她的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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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小鬼……」賀輔越聽越氣，不禁捶了身旁沙發一下：「都幾歲了還鬧這種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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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不能全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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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說到一半，看見賀輔堅定的神情就知道此時的他大概是聽不進去。而賀輔也壓下怒火、雙手抱胸，面容認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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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事件後我也想了很多。你這兩天有空能幫我準備個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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