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華島(Nil Island) - ＊飄＊逮住(二)

明姬、明姬、明姬……

妳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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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好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接近了，接近了啊……

怨恨之火燒著身體啊，好難受，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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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離她遠些吧，那女人的感覺很不好呢。」分別以前，鏡若在山林間與她這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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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惱鏡若對明姬的不尊重，但也明白鏡若不是普通人，料想他真有什麼非凡的靈感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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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那句話，連接了某段回憶，包括當時拂子被絲線困纏住，懼怕而落淚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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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子，當時妳見得到那些纏在妳身上的蜘蛛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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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看不到，連明姬都是依靠著桃木灰才瞧見的……不過，當灰撒下時我也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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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再去找桃木吧！」真拂站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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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呢？妳不會真以為明姬是被那隻噁心的妖怪附身吧？牠可是被我們給退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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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姬不是說牠屬神的一部份嗎？萬一當時牠就在明姬身上下了咒，為求報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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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郎蛛形……明姬被母郎蛛形纏上，啊啊，我們無人能對付牠的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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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得先向漣大人秉告，然後我們去找桃木，我會去看看先前被我祭神的地方有無剩下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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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拂子抓住真拂的衣袖：「妳打算與半神為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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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打算救明姬嗎？」雙方都被彼此的話產生懷疑，不過真拂還是選擇先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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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這樣的，大人！無論如何，我們得除去蛛形的咒詛，才能救她。」真拂神色慌張只想尋求漣的協助，她比任何人都想拯救明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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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聽聞後，卻不為所動，真拂只好繼續求情：「大人，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明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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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妳覺得老身救得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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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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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將她置於此，並非是執意為她除去咒詛，而是不能讓她污了高天原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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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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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預言中，老身就知曉，這是任誰也無法對付的強大妖力……只要明姬心夠堅定，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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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拂大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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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從未讓人囚禁監視明姬，大部分的市子，我命她們佈上淨禱結界後就能回去……是她自己的內心囚禁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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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莊重地正坐，並揮動衣袖長襬示意真拂停止為明姬求情。真拂這才發現，漣已經放棄明姬，怕是整座高天原都無人有辦法能救她，那自己還抱著飄渺的希望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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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每一幕與明姬相處的畫面，她總以寬大之心待身邊的人，每每都為著遭受不幸的人們出生入死，為什麼這樣的人反會遭到天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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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無察覺到她過得不愉快嗎？的確是許多年不曾見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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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想潛越自己的身分……跟妳提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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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透過木門縫隙映在明姬憔悴的臉上，垂落的髮絲將她顯得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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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本不想再見到妳這狼狽的樣子。」蒼老的嗓音穿過整間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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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漣隔著門板，此時站在木屋門外和明姬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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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妳對此一定沒話好說，妳的確怨不得別人，都是妳內心不夠堅定才會被妖靈附體……十幾年來的修行全都功虧一潰。」她的聲音就像在木屋中迴盪，也在自己腦中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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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怨不得別人。」明姬只說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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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必妳也曉得，妳這樣是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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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最不願想到的，她的內心已飽受良心折磨，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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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妳不是，怕是老身我也沒資格說，但妳此舉犯下大錯。連累所有對妳抱有期待的人。妳現在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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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哪兒算到哪兒吧。」漣聽見唯一從明姬嘴中說的答案，這已不是她所熟悉的，從小帶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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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能救得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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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已心灰意冷欲離去，臨時決定還是告訴她真相：「最後告訴妳，在這節骨眼上，還有一個人心甘情願為妳所累……連我都大感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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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頗讓明姬的在意，讓她稍稍移向門邊：「是拂子嗎？」她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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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丫頭只要一想到，可能代妳成為與妖鬼成親的對象就嚇得魂不附體……是真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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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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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突然來找我替妳求情，我直接拒絕了；不過，她卻為了妳們這對姊妹下了一個決定……她將接下『巫女之首』，也就是繼妳之後，她會是下一個與妖鬼和親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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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姬著實嚇了一跳：「啊？怎麼可以？那孩子無任何巫族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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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巫女之資，她確實比不上妳們任何一個……但論起巫女最需要的堅定之心，她可比妳們高出太多了。如此一來，拂子也能留在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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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她何辜之有？您這樣是使得真拂必死無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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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替補個心意不定的人，就能安然無事嗎？」漣的聲音已遠，又只剩下明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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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妳真的知道妳在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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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消息，又讓明姬的心上補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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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

繼漣巫女之後，木門隨後又傳來一聲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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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明姬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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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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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明姬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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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從上方那唯一的柵口露出。明姬大感意外見到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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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將巫女之責置於何地？」聲音的主人不帶情緒，幽幽從縫隙口中看著狼狽不堪的明姬，她沒有立刻回答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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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妳而言最重要的……是這個嗎？」聲音話至此，最後從最寬的柵口落下一塊團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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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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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姬一眼認出眼前的團塊「彌彥啊……啊……」她心顫抖著，輕手去碰觸，崩潰、驚叫著。

明明知道無用，卻還是在山林間穿梭，夏夜的山間還是有寒意，加上汗水浸漬尚未乾透的衣服，真拂在夜風吹動時還是打起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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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願完全放棄，仍想尋到一株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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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桃木，果然已被神靈取走了嗎？」先回到之前祭神之地，地上雖有火燒的痕跡，但桃樹的縱影一點也不剩，連燒盡的灰，也在陣陣風吹之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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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會連神明都無法饒恕明姬吧？」夜光下望去，幾里之內確無其他桃樹，可是要是連這點努力都不做，將無以回報明姬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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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心地又四處繞了繞，最終走出了茂密的山林，仍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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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天上明亮的銀盤吸引，今晚的天氣晴朗到跟前二天真是天差地遠，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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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身後吹來的風，纏繞著些許白色的點狀物，一直盤旋到天邊，剛才有一瞬間，自己好像有聞到什麼……可能是幻覺，自己也不覺得剛才的點狀物是花瓣，純白得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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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的剎那，自己好像看到了銀色的幻影，墨黑色的頭髮軟軟的搭在前額，似隱藏著充魅惑的雙眸，高挺的鼻梁與薄薄的嘴唇……她認得這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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