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短篇連載挑戰》第一回：起首篇 - 即使是魚也是會溺死的

《第一篇—溺水的魚》

天花板的風扇轉啊轉，發出吱呀的老舊嘆息。

「乾脆，去死好了。」

又刻了一行印記在手腕上，絲絲地脹疼。小水珠沿著手腕滴上了鋪著桌墊的陳年木桌，凝聚成一點。

刺眼的紅，卻象徵著生命。

「今天，至少還能吸到氧呢。」

試著抽動嘴角，鏡中的臉難看地皺成了一團。

據說，魚在死水中，也是會溺死的。

深吸了一口氣，熾熱、乾燥、毫無生氣。

她覺得自己就是那條將死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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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晨瑜討厭夏天。

夏天，她就得離開強制住宿的學校，回到那個家，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隨著暑氣漸長，柳晨瑜覺得自己的的氣息越發微弱了。好像那些悶熱的空氣逐漸佔據了原本氧氣所在的位置，無法呼吸。

「有什麼事，老師可以聽你說。」

她看到老男人眼底的不甘願與嫌惡，只好用右手覆蓋住左手腕的傷痕。

柳晨瑜幾乎可以從對方眼神中聽到無聲的咋舌。

問題學生，神經病，陰鬱女。這些都是自己身上的標籤。

她不否認，因為倒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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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感再一次增長，柳晨瑜沒忍住衝出了教師辦公室。

噁心襲向思緒，脹的腦袋一片發昏，內心鼓著無法形容的什麼東西悶痛著。

掏了掏口袋，沒找到需要的廉價十元刀片。

失落掩不過盈滿全身的煩躁不適，柳晨瑜現在太需要痛覺了。

刀片大概是放在教室--

「你是在找這個？」

沒聽過的聲音。柳晨瑜抬頭，正好對上男孩的笑容。

大概是別班的什麼人--不，或許是自己班上的也說不定。

何者都好，正省的再跑一趟。

她將手直直伸出，沒有多說話，視線轉回腳下的綠磁磚上。

東西卻沒被歸還。

「我不能還你。」

男孩手上銀刀閃爍，在蟬聲愈躁的走廊上燦爛笑著。

柳晨瑜不解，但仍舊看著地板，手僵持伸著。

已有了不少缺口的綠磁磚逐漸模糊。呼吸，好像又困難了些。

想說些什麼，最後話語仍是梗在了喉頭便再無法出聲了。好似怎麼開頭都不對。

「我想拯救你。」

柳晨瑜抬頭看向男孩。對方眼中閃爍著什麼，格外亮眼美好，或許是名為希望，或是青春的東西吧。

總之與自己無緣。

「我們，做朋友好嗎。」

對方眼神真摯，單純的美好。沒有厭惡嘲諷，只有直接的關懷。

直覺地想拒絕，柳晨瑜強迫自己壓抑下逃跑的慾望。第一次，她有了想說些什麼的慾望。不問原因，不探究對方目的。

明明就是不認識的陌生人，真可笑。明明就是搭訕似的話語，由眼前人說出，卻顯得萬分合理。

「我......」許久沒使用的暗啞嗓音講起話來格外費力，柳晨瑜花了些時間才能好好羅織自己的語言。

或許，也是最後一絲求救的能力。

「我--不想成為溺水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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