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女鬼》 - 《抽搐》

《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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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告訴我，這陣子夜裡會看到我的右腳在抽搐。

如電擊的，擱在床緣的右小腿抽搐數下，腳掌猶如脫骹後的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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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心叮囑我要多喝水。

缺乏水份會使得肌肉抽搐，當然休息也重要，還有心理上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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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著冰咖啡。

將吸管放到中央處讓冰塊圍繞著，這樣會使吞下的咖啡更冰，可能吧。

但剛沖泡完成，怎麼還是會喝到一股順喉的微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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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喝太多咖啡，室友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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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喝咖啡，頭會痛，而且總覺得口腔延伸到咽喉食道都像鋪上一層味道是咸的黏膜。

說完，我又喝了一口混了糖水的黑咖啡。

一口接一口，骨碌骨碌的直至喝光，玻璃杯底部剩下一抹溶化拖肥糖似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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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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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工作，倒不如說是學習上的一項研究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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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獲分配到一具看上去約莫是中年的無頭女屍。

由於無頭，我無從得知她生前的五官面貌。

而即使知道了，無論是貌美如花或是其醜無比，我亦會按照課題，將她剖開，逐一仔細研究身體每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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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刀子剖開她身體的時候，刀鋒接觸到皮膚的一刻仍然是那種感覺，一如切割開一種混合了海綿和發泡膠彈性般質感似的，一如裁縫剪開絲質布料時的利落。

我一下便給她開膛。

內裡果真如書本記載顯示的彩色圖片那樣擺放了人體各樣器官，無論色澤、大小、位置都一式一樣，如照片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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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我，解剖過後還會吃肉嗎？肉醬意粉、刺身壽司、牛肉他他......

怎麼可能不再吃，以上這類都是人間美食。

也有人問我，人肉是甚麼氣味。

是嬰兒孩子的爽身粉味道，還是腥臭無比？

怎麼說，人類這等雜食動物，他的肉，應該是複雜的。

所以說，人生就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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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了口氣，人肉，我怎麼會從飲食的角度去評論與及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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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亦有人問，屍體會突然在解剖途中動起來嗎？就是看電視劇時時常提到會嚇人的突然彈跳移動起手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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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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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無頭女屍那應該長著頭部，而如今卻空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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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會神經反射的動起來，可從未遇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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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從經這麼一說以後，我的腿，便不由自主的在入睡以後，如死人的神經反射那般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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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碰撞在床緣時，會發出這樣的聲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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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取出女屍棗紅色偏紫的內臟，一邊遺忘她曾經是個會走會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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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屍走肉如一具有血液在體內運行的機械人般，繼續著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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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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