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女鬼》 - 《綠色的女》

《綠色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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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布幕，迎接我的是個披上長袍的導賞員。⁣

綠色長袍圍起人模人樣的她。⁣

幾近一百分的她，陶土色皮膚是整個設計唯一敗筆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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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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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疑中放回一張準備好交出的入場劵。⁣

既然她沒打算查看，我也不便拿出。⁣

完成這導賞團以後，回家途中撕爛丢掉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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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想，她是聽不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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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對我微笑。⁣

嘴角自然彎曲的角度，牽出一個温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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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她作為導賞員，帶領我參觀這個從上至下裡裡外外都是以科技虚構而成的生態展館。虚構的還包括相距五步以前的她，導賞員其實是個機械人，身上的長袍說穿了是用以掩飾手工制作上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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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賞員領著我遊訪各展館，有講解地球的起源、生物的誕生及進化、資源分配、科技發展......等等。⁣

我握著剛好能遮掩整張臉的指南說明書，放下，卷成筒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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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昆蟲嗎?」⁣

作為機械人帶出這人性化的問題，感覺相當奇怪。⁣

一副收藏各種指令的人功腦袋，當中也包含了情感反應嗎?⁣

可能有，她認知的情緒感覺可能比我還要豐富。⁣

「儘管試試看。」⁣

「好。」⁣

一下輕聲的回應後，導賞員拉開厚厚的黑色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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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厚度為二十五公分的玻璃以外，黏貼著一隻體型巨大的飛蛾。⁣

導賞員走近，陶土色沒有安裝指甲的手貼在玻璃上。⁣

從室內看，我真覺得這是一塊普通的玻璃，普通得用力一撞便能敲碎。但既然指南這般註明，便只好聳聳肩，抱起輕鬆的心態去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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啡色的巨蛾，展開一對比你比我比她、比任何一位體型都要巨大的翼。⁣

翼上，對稱地以各種啡色色板上能找到的顔色鱗片砌出一對黑色眼睛構圖。導賞員說這眼睛構圖的作用是以恐嚇其他生物，我看看她，如實告訴說「我害怕了」，但她不以為意，踮起脚，指頭點在蛾的正確眼睛位置上。⁣

「這才是眼睛。」她仰望著說。⁣

「我知道。」⁣

蛾塑膠珠飾物一樣的眼珠無視線焦點的貼近玻璃，即使導賞員的手隔著玻璃直指，也不給予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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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下移:「這是嘴巴。」⁣

「牠吃甚麽?」⁣

「從前是......現在這變種生物可能只選擇吃比自身細小的。」她人性化地吸一口氣。我知道她不需要呼吸，只需要灌入電油輸入電力。但胸口上的起伏，引導了我也自然地吸入一口清凉如水的空調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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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嗎?」⁣

「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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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賞員將她另一隻手伸過來:「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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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牽起别人的手了。⁣

是機械人也好，不帶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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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著她。⁣

意外是這隻沒有給製作出指甲的手在輕微顫抖。⁣

她隔著玻璃看著外面的巨型昆蟲，口氣平靜地給我一一講解各部份的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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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人的手持續發抖。⁣

其實我也是。⁣

很想就此拉著她逃跑出這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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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明白程式設定下，彼此都不能在講解未完成之下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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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著她的手，她的手也同時給我回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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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内心的恐懼都無可避免地不能消除。⁣

但至少能在玻璃房裡，一群妖魔鬼怪窺視下互相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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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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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fling #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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