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凝魚 - 四十二、有仇

二十年前的某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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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公爹，她怎麼都無法想像他為何要做出這種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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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看著全身動彈不得的祈蘭冷笑著，「禮部尚書的女兒又如何，還不是與人通姦，舔不知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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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祈蘭氣得渾身發抖卻奈何全身上下都無法動彈，看來身上的藥效已經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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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居高臨下看著祈蘭，他倒要看看當嚴岫書看見自己的愛妻與其他人共躺一處時會有何等表情，是盛怒還是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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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怎麼想怎麼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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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給我拖上來！」下人立即拖著一個身材魁梧壯碩的男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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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扯著男子的衣領來到床榻前，他指著祈蘭說道：「來，這就是我替你找來的娘子，今晚就是你的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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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有穿新娘衣服啊！」男子有些呆傻地問，又看著祈蘭安慰：「妳，妳別擔心，我不，不是嫌棄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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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也沒有穿新郎衣衫，有女人要給你當娘子就不錯了，還由得你挑三揀四的！」傻子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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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新娘，我已經嫁人生子了！」床榻上的祈蘭趕緊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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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嫁我了啊，孩，孩子還沒生呢。」男子生怕自己的新娘不肯嫁自己連忙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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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嫁你了，隨你處置！」嚴景山說罷將一粒藥丸塞進男子嘴裡說道：「吃糖，吃了糖才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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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怎麼不甜？」男子乖乖嚥下嘴裡的藥丸傻傻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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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卻懶得搭理他，只將人推到祈蘭床上冷冷說著：「等著吧！有你甜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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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看著嚴景山帶著下人離開還將門給落鎖，她內心絕望又驚恐萬分，接著看見趴在自己床旁的男子開始不自然的扭動身體和呻吟時，她想她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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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使是死了她也不受這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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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男子不由自主貼上祈蘭時，祈蘭忽然張嘴咬住男子的脖頸處，那一口幾乎咬掉男子的頸肉也咬斷了男子的頸動脈，男子只是掙扎幾息後便直接倒地不再動彈，祈蘭吐掉嘴裡的人肉正要咬舌自盡時，窗子被人悄悄推了開來，一個蒙面人跳窗進來，當他見到滿床鮮血且模樣恐怖的祈蘭時他瞪大雙眼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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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也戒備的看著這黑衣人，這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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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拉下面罩用唇語說著：「嫂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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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見過雲逸知道他和嚴岫書關係頗好，所以她暫時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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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走至門口附近聽一會兒，悄然回來將那個身材魁梧壯碩的男子推到一旁，還朝祈蘭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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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會意開始驚恐大叫：「你快住手！別亂來！快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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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門口處有人開始嘲笑：「什麼高官的女兒還不是一樣任人作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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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平時不是高高在上嗎？明天過後看她怎麼抬頭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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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家主夫人？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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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將男子放倒後低語著：「嫂子得罪了。」才一把將祈蘭連同床上的薄被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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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小聲提醒雲逸：「成瀾！還有成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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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走到嬰兒床旁看著同樣被下藥的小成瀾，他咬牙捏緊拳頭，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真想狠狠將嚴景山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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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扛著祈蘭懷裡抱著嚴成瀾再度跳窗離開，一路上馬不停蹄地跑，他知道門外的人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他得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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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延平只剩下星光點點，雲逸將祈蘭扛到一處民宅，隨手輕輕敲了一下門扉，再一下，隔一會兒連敲三下，裡頭馬上有人開門出來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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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將祈蘭扛到一處房間裡，裡頭燈火通明嚴岫書也在那裡，只是他渾身是傷地躺在床上滿臉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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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一見到嚴岫書傷得如此嚴重，眼淚這才掉了下來，她想問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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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看著雲逸將祈蘭放置在自己身旁，他連忙想開口說話，祈蘭卻先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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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痲散。我被公爹下了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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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咬緊牙根雙目通紅看著祈蘭，是他的錯，這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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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這時開口：「岫書你放心，嫂子身上只有痲散，藥效散了就好，今晚你們先在這裏休息，好好談談，小成瀾我現在抱去給大夫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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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瀾怎麼了？他對成瀾做了什麼？」嚴岫書趕緊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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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書，你先別激動！」祈蘭看著嚴岫書身上又開始滲血趕緊出聲安慰：「成瀾應該也是中了痲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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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抱起嚴成瀾給嚴岫書看了眼，開口：「岫書，你這事兒好好跟嫂子商量商量，方才嫂子也差點遇害。你總得讓嫂子知道事情的始末，夫妻倆一心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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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嘆口氣只能點頭：「我知道，雲逸，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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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倆誰跟誰了，說什麼謝！」雲逸伸手拍了下嚴岫書的肩頭後抱著嚴成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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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嘆口氣看著床頂，祈蘭也沒有開口說話，最後嚴岫書只淡淡開口：「祈蘭，我們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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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看著嚴岫書問：「你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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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痛苦閉上雙眼，「只有這樣妳和成瀾才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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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書，我們母子兩人的安全不能犧牲你來換。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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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玉蕭，有人想要岫玉蕭，我的義父因為某種利益和人合作出賣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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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為了岫玉蕭？！」祈蘭氣憤難平、憤怒不已，追問道：「不知道那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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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眉目沒證據，況且⋯」嚴岫書苦笑嘆道：「我此生應當無法再站起來了。」他的脊椎受傷嚴重此後都會不良於行，那人隱在暗處而如今的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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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震驚的看著嚴岫書，張著嘴說不話來，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瀟灑倜儻的嚴岫書竟然⋯淚水無聲無息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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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明日一早妳帶著成瀾離開延平，雲逸會保護妳們母子回到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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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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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沒得到岫玉蕭我還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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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內心嘆息，是還不會死，可也只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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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書，岫玉蕭給他們吧。」為了那把武器犧牲他們這一家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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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苦笑，他也想給，奈何對方不會收手的。義父太傻，以為犧牲掉他就能保下嚴府，保下雪琴門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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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還濛濛亮，嚴景山一腳踹開民宅大門，迎接他的只有一身傷痕累累歪坐在輪椅上的嚴岫書，手下直往裡頭闖，四處尋找後才回來報說裡頭沒有其他人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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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兒，岫玉蕭呢？」嚴景山看著嚴岫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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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岫玉蕭早就遺落在月紅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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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書兒不是在怪義父沒有趕來救你，所以才不願透露岫玉蕭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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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低垂著眉眼語氣感嘆說著：「書兒不曾怪過義父，畢竟倘若沒有義父也就沒有如今的嚴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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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欣慰點頭：「那就好，書兒，義父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別太激動，昨兒夜裏義父抓到你的妻子，祈蘭與人通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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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雙手捏緊輪椅扶手眥目欲裂瞪著嚴景山，他低吼叫道：「義父！祈蘭不會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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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搖頭嘆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書兒啊，義父也不願意相信，可是你看，整個嚴府的下人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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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瞪著嚴景山咬牙問：「義父想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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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了祈蘭，我嚴府丟不起這種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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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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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看著嚴岫書笑了，他慢慢說著：「這才是我的好書兒，大丈夫何患無妻？治好了傷以後不愁找不到妻子，義父帶你回嚴府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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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嚴岫書坐在輪椅上看著戶外的景色，這些日子以來他兩耳不聞窗外事，如同幽禁般待在自己的岫蘭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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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時不時會過來找嚴岫書說話，他說祈蘭也被禮部尚書看管起來了，而他們的孩子嚴成瀾他正在想辦法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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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嚴岫書都不發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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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嚴景山明明眼裡興奮不已，卻還要裝成一臉惋惜地問了句：「書兒呀，半身不遂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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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淡漠疏離的雙眸看向嚴景山反問：「義父就這麼想看我生不如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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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笑了，他低著頭彎著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嚴岫書，啟唇笑著說道：「書兒啊，你聰明一輩子卻糊塗在這一時。」枉眾人都說你聰穎還不是著了他人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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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也抬頭看著嚴景山說道：「義父等了一輩子守了一輩子，就這麼甘心？您不怕午夜夢迴時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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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一步他就能當上武林盟主，嚴府能被他推向最高峰，而他嚴景山卻為了一個和嚴府毫不相干的人將自己拉下馬，嚴景山到底是要多傻才會中了計還自以為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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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站起身朝嚴岫書哼了聲：「書兒，江湖險惡，義父是為了你好。」都動到他的人了，沒有除掉嚴岫書他怎麼可能能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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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將頭撇向一旁看著其他地方，他冷冷開口：「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那個女人好？義父千辛萬苦終於將她扶成雪琴門的下一任門主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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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嚴景山狠狠甩了嚴岫書一巴掌，那一巴掌將嚴岫書從輪椅上打落在地，嚴景山一腳踩在嚴岫書受過傷的脊椎上慢慢施加力道，看著嚴岫書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卻仍是咬緊牙根不願開口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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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瞪著嚴岫書陰狠開口：「你以為你當了幾載的嚴府家主就能橫著走？作夢！」說完雙手朝空中一甩吼著：「讓他趴在地上醒醒腦，都別給我扶他起來！」讓你敢對我的事、我的人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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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嚴景山離開了嚴岫書才在嚴宗的攙扶下緩緩坐到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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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您這是何苦呢？」嚴宗看著嚴岫書問著，順手擦著嚴岫書額際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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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抬手撥開嚴宗的手，淡淡開口：「別喊我家主，我從不是嚴府家主。」他一直都是嚴景山扶持起來的魁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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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想想夫人、想想小少主啊！」嚴宗最後只能這麼勸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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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岫書目光冰冷的看著遠方，他就是在替祈蘭爭取時間也是在為成瀾鋪路，否則他早就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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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以來他身上的傷從未痊癒過，每隔幾日就要被嚴景山羞辱一次，時不時被毒打或餓上幾餐都是小事，嚴岫書最無法忍受的是嚴景山時常拿祈蘭不貞不潔這件事做文章，到底事實如何他嚴景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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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撐一陣子，只要他多活一天，成瀾的路就會好走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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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嚴岫書暴斃的消息傳到京上禮部尚書的家裡，祈蘭正在教嚴成瀾認嚴岫書和自己埋在嚴府內的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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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芳拿著一方白色帕子進來時，祈蘭就明白自己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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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淡淡的讓祈芳將三歲多的嚴成瀾帶走，祈芳看著姐姐那已經憔悴到不復昔日芳華的臉龐，她流著淚哀求著：「姐姐，真不能再多等幾年嗎？成瀾還這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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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目光堅定的看著祈芳說著：「不能再等了，因為成瀾還小所以嚴景山才不會懷疑，成瀾才有活下去的機會。祈芳，朝堂上的路子我已經為妳鋪好，只管嫁過去，不論如何爹娘一定會幫妳的。」只盼妳站穩腳跟後記得回頭替我幫扶成瀾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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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成瀾看著母親，他緩緩開口喊了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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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蘭蹲下身子伸手撫著嚴成瀾的眉眼，她啞著嗓音堅強開口：「成瀾，記住娘說過的話，過去娘對你說過的話千萬別忘了。記住，寧願做個風吹過樹梢的人，也不能做個轉身離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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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的嚴成瀾只是乖巧聽話的點頭，然後他被小姨帶出母親的房間，母親慈愛的眼神中充滿著淚水，直至門關上的那一刻母親都沒讓眼中的淚水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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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再度打開時，嚴成瀾只見到母親吊死在三尺白綾上，母親纖細的身軀在空中輕輕晃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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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嚴成瀾被接回嚴府，嚴景山先是餓了嚴成瀾三日，接著再出面假意教訓下人們，嚴景山自以為自己成功獲得嚴成瀾的信任後才開始親自教導他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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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山認為一個三歲小孩根本什麼都不懂，自己給他什麼他就吸收什麼，只要自己指導得當，嚴成瀾終是會長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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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很美好，可是嚴景山卻沒想到嚴岫書在嚴府多活的這兩年不知道為嚴成瀾埋了多少暗樁，每一個暗樁都在提醒著嚴成瀾，嚴景山的話不能相信，甚至等嚴成瀾再大一點後，那些暗樁們開始一一道出當年所有事情的真相以及嚴岫書真正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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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瘦弱到暴斃的死、母親在空中輕盪著的身軀，嚴成瀾一直都記在腦海中，母親說過的話一句也不曾遺忘過，既然嚴景山如此重視雪琴門，嚴成瀾第一個就滅了雪琴門，而一切的起因都是為了一把岫玉蕭，嚴成瀾就要參加武林大會並且在場上使用岫玉蕭，只有引出當年的幕後指使者他嚴成瀾才能替父母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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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嚴成瀾寧願做個風吹過樹梢的人，決不能做個轉身離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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