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語梵說(印度神話同人系列) - 提婆篇－太陽神之子(二)

　　那是在因陀羅成為天帝之前，天神仍與阿修羅一族在作戰爭天下之主的歲月。

　　那天正是發生造成因陀羅與蘇利耶正式與陀濕多關係決裂的關鍵之日，陀司西拉的屍首，被下人抬進工匠之神巧妙天的工房裡。

　　因陀羅與蘇利耶站在門口，卻不見兩人臉上有愧對神色。　　

　　陀濕多不禁放下手上所有匠具，一言不發地走近因陀羅，然後親自給這個自大的天神一記重拳。

　　蘇利耶連忙扶住被打歪的因陀羅，他對陀濕多大喊：「你瘋了！」

　　「我教我的兒子一向都是如此有話直說的，你竟然因為他一句話惹你老大不高興就殺了他！」陀濕多轉身提起一把大刀，欲直往因陀羅身上砍去。

　　因陀羅與蘇利耶急忙閃過，因陀羅大喊著：「老頭！是你把他教得這麼是非不分的，若是他真的站在阿修羅那一方，你不知道天神要死多少士兵才夠！你也是神的一份子，你養出這樣一個兒子，要不是看在你為天神造這麼多有用的兵器上，老子我早就殺了你！」因陀羅一怒，拿出自己的兵器-雷杵，作勢要對付匠神。

　　匠神冷笑：「你想拿我造的武器對付我？」

　　「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你死在你親手造的武器之下，老頭兒。」因陀羅咬一牙，對陀濕多召來雷，不過只炸毀了他的爐子。

　　「這是給你的一個警告，如果再執迷不悟不肯放下，我也只好為了大局，殺了你！」因陀羅態度蠻橫、霸道，蘇利耶為了緩和情勢，也開口勸匠神。

　　陀濕多接著對兩人說什麼，都沒聽進去，只是神情呆愣，讓兩人說一說也覺得沒趣，就自行離開巧妙天之界。

　　陀濕多在那兩個人走後，又重新把爐子修好，打鐵的時候，有僕人走來要伺候，但陀濕多不理，只顧專心工作，並不斷重覆自言著：「戰爭還在打……」

　　因陀羅與蘇利耶在離開巧妙天界後，因陀羅憤而飲起一甕又一甕的蘇摩酒，酒不夠了，就讓自己的神鷹再去取來，酒醉後時不時揮舞雷杵，引得天空不斷雷嗚。

　　「我受不了了，老子太久沒被人打了，我一定要去殺幾個阿修羅豬洩憤，遇到女的阿修羅也一樣！」

　　蘇利耶看著酩酊大醉的雷電之神，就這樣站也站不隱地騎上駿馬，揮鞭而去，心中不免為待會遇見他的阿修羅一絲感到同情。

　　蘇利耶沒打算陪著因陀羅去殺魔，因為他此刻心中確實對陀濕多之子的死，感到一絲愧疚，想來因陀羅也是，所以才會讓他這樣反常。

　　想來陀司西拉的劍術還是他親手教授的，馬術則是因陀羅。

　　那孩子極有天份，會有今天的下場，可能他們的教導方式也有錯……他們總是在陀司西拉學習上犯錯時，施予嚴厲打罵……因為戰場上只要犯錯，就會喪命！

　　蘇利耶也騎上自己的火紅神駒，就往天的盡頭一躍而去，此時的他開始思考自己一生，從被梵天授予光之主遍照者的頭銜起，他就期待自己有一日能掌管「烈陽」，那是他神血脈裡的宿命。

　　自阿修羅大軍崛起後，他磨練最多的技術，就是殺人。

　　當蘇利耶神思遠遊，火馬仍持續奔馳，他大概也沒意識到自己抽了幾下馬鞭，回神時，已在某座雲霧圍繞的高山上。

　　他隨即下馬，向四周望去，只覺雲霧厚重到快見不到太陽，他下意識地揮動手，雲霧就散去了，陽光透出來照耀山地。

　　可是這時，附近的層層雲流又繞了回來，又擋住了陽光，彷彿受到挑釁般，蘇利耶更大力的揮手施法，把所有雲打散了。

　　終於引來了挑釁者出面。

　　是一個身穿流金色紗麗的女人，美麗的臉蛋現在看起來不太高興，她走向蘇利耶，問他：「誰這麼大膽，一直打散我的雲流。」

　　「是我，蘇利耶，美人可是要處罰我？」

　　「蘇利耶？你是那個流有光血的神嗎？人人都說你的英雄，在戰場上殺敵來著，現在幹麻沒事跑來山裡打雲？」美人不怕他，只是為著自己的雲在生他氣。

　　「女神，你可知，在戰場上，我也會殺女的、小的，你要不要改改跟我說話的口氣？」他冷冷一笑，故意想嚇她。

　　可是這位女神仍無懼意，只是注意力突然被他的火馬吸引過去，她從沒見過這種生物，她驚呼道：「好紅的毛髮，簡直像火焰一樣……」

　　真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蘇利耶想。

　　「小心點，女神，我的馬可是會自己燒死牠不喜歡的人。」蘇利耶只是口出警告，沒想阻止她繼續碰馬，結果她沒被燒死，他的馬真該死的喜歡她。

　　「牠會挑人啊……牠現在看起來是喜歡我的，這樣吧，只要你把牠贈予我呢，打散雲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美人一笑，旁人大概會覺得她極具魅力，但蘇利耶只覺得她是個無賴。

　　「妳休想。」

　　美人計失敗，但女神仍是笑著，忽然她朝他吹口氣，比剛才更厚的雲霧出現，擋住了蘇利耶的視線。

　　他怎麼可能被這種小把戲唬住，在戰場上有時還會有毒的毒霧，他早就習以為常。

　　雖他立即施法讓雲霧散去，女神跟他的馬卻都不見了！

　　玩這種遊戲真的是很浪費他的時間，而且還在他心情最差的時候，待會可別怪他對她下手太重！

　　自從馬被身分不名的女神偷走後，蘇利耶便開始追蹤她，他推測：那名身穿流金色紗麗的女人，應該是這附近的雲之女神，只有古老的山靈且崇山峻嶺，才容易引得她們成形。

　　如若那不知好歹的女神，真是此山雲之化身，想必她也是一位相當年輕的神明，否則怎會連他-遍照者蘇利耶本領有多大也不知？

　　他族一脈，註定將由雲精霧靈一類侍奉，難道她完全不曉得自己的血統天生就是向「光」，所以才會喜身以金色為飾嗎？

　　蘇利耶怎麼想都覺得那女人可笑，利用一點小伎倆就把他的火紅神駒偷走……

　　首先，他的馬可不是普通的蠢馬，他是相當忠心的神馬，隨便帶走牠，恐怕會被牠燒得連灰都不剩……就算不燒她好了，難道她以為憑他蘇利耶的本事會找不到她嗎？

　　通常這類雲之神，都會在自己最喜歡的山巔，蓋上雲霄之殿居住在那，所以只要找一找這群山中最突出的山……就是這裡。

　　蘇利耶幾乎沒費太大的心力，就在群山裡找到隱沒在雲海裡的宮殿，他先是繞在宮殿前稍作打量，沒有立刻攻破大門去找女神算帳，但他也沒打算躲躲藏藏，甚至不在意會不會被她的僕從發現。

　　後來，他聽見一聲馬鳴，是屬於他的火馬的，他堅信他找對地方！

　　他昂首闊步，徐徐繞到宮殿後方，一邊拔出他的劍，一邊心想著：待會該如何懲罰這年輕不懂事的神祇才好呢？怎樣他都要讓她長點記性才好……

　　他來到宮殿後，先看到一個大水池，池水清澈，他的馬正在池邊飲池水，看牠自在的表情，這池的水質，味道相當甘甜才是，而且對身體應有療癒，保持青春的效果……否則，那放肆的女人，也不會脫光了身子，悠哉地泡在那裡看他的馬喝水了。

　　見到蘇利耶後，那女人臉上一陣鐵青，他不禁侮笑，接著就是見到她雙頰脹紅，立刻起身想去取她放在樹上的衣裳，蘇利耶就是那時舉起他的劍，朝那裡丟過去，把女人的衣服一角釘在樹上，憑她的力氣拔不出劍來，如果她要硬扯，就會扯壞她心愛的紗麗了！

　　「你無恥！」那女的朝蘇利耶罵了一聲，可是下一秒就被已靠近她的蘇利耶掐住脖子。

　　原本女神的雙手是用來摭掩胸部的，可是蘇利耶沒有收起力道的意思，女神只得放開，用雙手去與他掙扎。

　　就算是見到美麗的女人袒露胸部，蘇利耶眼裡的狠意仍沒有減弱半分，這是長年待在戰場上的結果，阿修羅若是派女的上場，多半也是美艷殘暴，所以絕不能對敵人有半分鬆懈。

　　「快放……手！我……快不……啊……」女神開始求饒，而且臉頰漸漸浮上紫色。

　　蘇利耶又冷笑一聲，才大手一放，讓她直直落下，她才得以大口呼吸空氣。

　　他沒打算慰問半句，只是收起劍，接著就想去牽馬離開，他本還想再放火燒光她的宮殿，可是後來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女神得救後，見到對方對自己根本不屑一顧，情緒一來，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口：「想必你跟因陀羅就是這樣偷襲敵人才能打勝戰的吧？」

　　這可是很低級的污辱啊，難道她不要命了嗎？

　　「愚蠢的女人，妳不要命，殺了妳我還怕髒了我的手！搞清楚，若我把妳當敵人，我會讓妳的屍骨跟妳的衣服一起高掛樹上，再把這品味低級的宮殿給燒了！」他不再理她，打算立刻騎著馬離開。

　　「蘇利耶！你給我站住！你憑什麼批評別人的家！我的宮殿可是天界第一的工匠神所鑄，你竟然這麼沒眼光！」她已經快速穿好衣服，不怕死地繼續朝他大罵。

　　聽到巧妙天的名號，蘇利耶動作不禁頓了一下，因為他跟因陀羅才剛殺了巧妙天陀濕多的兒子陀司西拉。

　　「該死的女人，難道妳一定要逼我改變心意殺了妳嗎？」

　　「哼，有種你再試一次啊。」這次換她輕慢他。

　　下一瞬間，女神見到自己的胸間被一把劍給穿過，蘇利耶果真不留情地朝她攻擊，可是那把劍卻直接穿過她的軀體，刺進後方的樹裡。

　　本來對蘇利耶的攻擊有些驚嚇到，但她馬上故作鎮定，繼續朝他一笑：「現在你知道了嗎？你的攻擊是無效的。」

　　蘇利耶對他的劍沒傷害到人，是感到有點驚訝，不過他大概也猜到她身穿的紗麗，可能有護身的作用，他再度下馬，朝女神的方向攤開手，手上立刻出現一個火球，他看到那女人眼底又出現恐懼，看來他猜對了，恐怕那紗麗耐不了火。

　　「現在道歉是晚了……但妳還是可以試試！」蘇利耶看著她，烏絲散亂，神情驚恐，本有點想收手，可是他沒有聽到半句求饒。

　　所以大火球就朝女神直接射去。

　　大概在原地燒了快一刻，地上都快融化後，火球才消失，令他驚訝地的是，那女的在火球消去後還在，看起來只是受到驚嚇，坐在地上驚魂未定。

　　這下真的引起蘇利耶的好奇了，他湊近她，空氣還聞得到一點燒焦的味道，他發現她也不是毫髮無傷，她還是有幾根髮絲燒焦。

　　蘇利耶蹲下，一手拉起她的衣角：「女人，我對妳這件紗麗有點興趣了。」

　　那女人稍微恢復後，拍開蘇利耶的手，隨後站起身告訴他：「哼，你想要也不給你，誰讓你這麼小氣，借一下馬就是丟劍、燒人的！」

　　「我有說要妳給嗎？女人，我是個戰士，想要的，幾乎都是用實力搶的。」蘇利耶自信地回答。

　　那女人回頭瞪了他一眼：「就算你再放一次大火球也搶不到，這衣服只有我穿才能發揮它的效果，這是我-雲之女神的戰袍。你走吧，我這裡不歡迎動不動就放火燒東西的野神！」

　　「你罵我野神？一開始可是妳這個雲神先偷我的馬的！」

　　「我只是先借一些日子……過幾天就會讓牠自己回去了！怎知你如此小氣！罷了，你快離開這裡吧！反正牠也比不上我的飛柔，只可惜牠死了。」

　　「喔？妳這麼會照顧馬，照料到馬都能死了？」蘇利耶忍不住諷刺她。

　　「牠是壽終而死！你以為人人都有一匹神馬可以養嗎？我的飛柔只是一匹平凡的馬，但是牠很忠心，不會隨便被人牽走的。」

　　「女人，我已經饒了妳，別不知好歹。」他輕吼了一句，女人卻做出一臉委屈，用手輕把所有烏絲挽起，她領如蝤蠐，她轉過身子背對蘇利耶，雲霧又聚集過來，完全摭住蘇利耶的視線後又散去，女人已經不在。

　　留下蘇利耶腦中充滿困惑：「又使這種小把戲！但妳的宮殿不就在這兒嗎？是要躲去哪兒？」他是頭一次遇到這麼無賴的女子，腦袋似乎也不太好，否則為何為一而再惹怒他呢？

娑羅妮：陀濕多之女，為雲之女神，嫁給太陽神後生下閻摩與閻蜜，後離開太陽神......但兩神和好後，又生下醫神雙馬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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