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語梵說(印度神話同人系列) - 提婆篇－山賊與謀反(四)

　　一路拖著傷重的身軀，舍質行在彎延的小道中，途中她不小心重摔幾次，每回撐地而起，都會更吃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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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可惡……她不單只受肉體的傷，被咒語反彈後，她的心神也受到很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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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口每痛一分，心中對因陀羅的恨意就更深一層。

　　我詛咒你，就算燒盡我的靈魂我也要詛咒自大的你！

　　總有一天，你會因欺凌你所瞧不起的弱者，而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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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路靠著恨意撐著身子，途中難免遇到一些人，但她都一一躲過，但也開始盲目向前去，她要遠離人多的地方，她需要找個地方隱匿，淨心修煉，這才是恢復能力最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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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踉蹌後，她滑落至一谷底，附近杳無人煙，她就是摔死在此也無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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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忍著痛，扯下身上的衣料，在扭傷的腳上綁個結，她大口喘著氣觀察四周，她能及之處正好有一棵紫鉚樹(膠蟲樹)，她順勢攀爬過去，在樹中找到膠蟲的巢與寄生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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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活下去，她必須補充營養，手一把抓起這些蟲，牙一咬，全都吞進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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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她心中不斷唸著禱詞：阿修羅之母底提，我不畏懼，感謝妳賜與我無盡的食物，餵我這些甜美的果實，一點一滴予我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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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身體好些前，舍質選擇暫依著此樹而生，平時靜思養傷，靠著信念還有怨恨支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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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終於能好好走路後，她得已在附近採些果子，身體的苦痛減輕後，終於能平心靜氣地加速療傷……只是如此，已耗二個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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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結束隱世之行，現實的局勢卻變得更動盪不安。

　　一連串的事情大致是這樣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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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盧曼被檀那婆王托付剿滅山賊巢的任務，因此他的兵權得逐漸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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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耗稱最大型的剿滅後，補盧曼上奏欲趁勝追擊，請王派十萬兵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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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萬兵不是小數目，為讓檀那婆王安心借兵，補盧曼說只會讓七萬阿修羅兵做後盾，留在離王宮較近處，並留下一位公認最效忠王室的副將統領七萬後援，隨時供檀那婆王調遣，雖朝中許多大臣、甚至長老仍反對借如此大量的兵力給曾有反心的補盧曼，但檀那婆王最後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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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盧曼先領走的三萬兵，事實上大都是自己曾帶過，或是朝中舊臣盟友留下的，是他精挑細選的三萬將士，他將他們帶往山賊真正的營地，要這些較有可能效忠他的將士效忠他，說之以理、動之以情後，大部分都同意跟著補盧曼；不樂意的，當場就自殺或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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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補盧曼手上，加上願意暗地與他合作的氏族，即有近五萬的人馬，雖還不及王軍的人馬，卻也夠他用了，因為他以為他還有天神做後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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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讓一萬人馬朝向那七萬駐兵去送死，並非一次全上，而是使用「旁側敲擊」的戰法，讓那群駐兵以為「補盧曼帶走的三萬」全軍陷入苦戰，已無法招架山賊攻勢，如此，領導那七萬的副將誤以為，必須緊追上去……七萬駐兵即被分成兩半，讓一半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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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數量少了，補盧曼與王宮兩方，都是留下的那一半需要支援的對象，如此，就算這群王軍聽聞王宮有異動，也會先擔心消息真假，而不敢輕舉妄動，補盧曼當然不忘安插一些人混入，去擾亂他們內部的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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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盧曼的調虎離山之計成功一大半，在王城周圍被他的人包圍前，聽說宮裡也有異動，正是眾人手忙腳亂之際，再加上逆賊逼宮，檀那婆王的王權眼看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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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王城的第二天，補盧曼此時開始急著攻入宮內，他計畫盡速取下檀那婆王的人頭，登上寶座，並為宣揚自己的正統性，他將強娶檀那婆王的安爾芭公主，或說服或收買前朝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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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大軍將入城內之際，有一屬下來報，在王城附近捉到一偷偷摸摸者，以為是王城內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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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質！」補盧曼一看是自己叛逆的女兒，氣得又給她一巴掌。

　　「我還以為妳跟哪個情夫跑了！現在回來，準備看我登上王位吧。」補盧曼沒給這女兒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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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舍質不像從前氣勢凌人，並不立刻與補盧曼還嘴，補盧曼瞧見女兒微微發青的臉色，難得父女溫情，命人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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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妳這樣，定是在哪吃鱉，受點教訓也好；我看妳就好好在帳中待我取下王位吧。」補盧曼欲出帳，舍質這才出聲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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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父親。」

　　「做不到什麼？」他沉著臉問她原因。

　　父親當面的質問，舍質知道自己不該再猶豫，來此之前她已下過決心。

　　「因為你會輸！不論你計畫再怎麼詳盡，這場仗你必輸無疑！」

　　「妳這不孝女在胡說什麼？！」補盧曼氣得臉脹紅，警告她再說下去，就要拔掉她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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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舍質卻難過地在他面前哭起來，她雙手合十地求他：「我知道你從不聽我的，甚至還一直利用我，可是……在這世上，你已經是我僅有的親人，我不願眼睜睜看你死去，所以我一定要阻止你，就一次……父親，我保證以後會聽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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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八道，我的王位就在眼前，怎會由得妳這樣瘋言瘋語就放棄？來人，給我看牢她！」補盧曼衝出營帳，由她一人哭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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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盧曼帶一隊人馬，從後牆殺入王宮後，下令封鎖宮內外的消息，故會有一陣子，任何人無法得知宮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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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質看似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無力逃跑或反擊的態度，讓看守的人警戒也鬆懈下來，所有人都滿心期待補盧曼的人親手打開王宮大門，讓大軍進城，好好享樂放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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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下人上報，說留在那駐紮地的三萬兵將，準備向王城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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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他們去，到時候也來不及了，等補盧曼主人登上王位，還要留下他們效忠我們呢！」補盧曼的手下們信心滿滿，不把這個警告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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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質聽見這個消息，眼底閃過一瞬驚詫，但她還是什麼話都不說，她抱著屈膝的自己埋頭，想要隔離這個讓她覺得殘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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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城的大門打開了！」終於傳來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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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宮外的軍隊紛紛放下武器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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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下一瞬間，城上的箭羽落下，打開的大門內也衝出許多武裝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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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什麼事？

　　主人輸了嗎？

　　我們要死在這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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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的軍帳這時才重新調配人馬，欲還擊這突然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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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才二天不到，王軍就回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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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敗如山倒的補盧曼將士，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來臨，還是無法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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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中有一名為王而戰的阿修羅士兵，他跟別的普通士兵不同，勢如破竹之外，他似乎還很享受砍殺敵人的快感，連他的同伴都覺得他的樣子可怖，於是只讓他隻身一人往前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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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那個士兵身上有奇異的紋路，是其他士兵所沒有的，格外好認，於是不知情的敵人，紛紛單朝那個阿修羅士兵方向砍去，認出沒多久的下場即就是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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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殺意正濃，完全停不下手中的刀，他甚至不肯放過求饒投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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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殺氣騰騰地進入關押舍質的大帳時，也毫不留情地把帳裡帳外的小兵全砍了一遍，滿手血腥地走入內帳，想看還有什麼新鮮獵物時，他發現了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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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質同樣瞧見這滿身血味的戰士，他們互相注視一會兒，那戰士的嘴角輕輕笑了，但舍質卻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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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麼人？給我納命來！」負責保護及看守舍質的士兵，選擇勇敢地拔刀向他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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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陣新的血味，身上有奇異紋路的阿修羅戰士只把這最後，當成遊戲一樣草率，因為他看到了舍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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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陀羅。」舍質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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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戰士聽到後，先是輕笑一聲，再回應她：「好久不見，補盧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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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質沒再多說什麼，一臉神色複雜地盯著眼前「偽裝成阿修羅的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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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來以為妳會驚恐大叫，或是驚慌地想辦法逃走，現在動也不動的，我可以認為是……妳其實『很想念』我嗎？補盧彌？」他隨意抹去手裡刀上的鮮血，然後步伐輕快地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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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陀羅起初覺得舍質變得有點奇怪，她記得上次分離前是說過要「報仇的」，只是現在從她的眼裡，完全找不出對他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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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很不尋常，沒有人能在他面前隱藏殺意得這麼完美，他不認為舍質已經不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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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質見他走近後，漸漸站直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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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對，補盧彌……我在等著妳的反擊。」因陀羅的話裡充滿興奮，他喜歡這個總與她作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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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陀羅沒有停下腳步，他的殺意與興奮合在一起，他要讓舍質充滿絕望，再好好折磨她的身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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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因陀羅的角度來看，她是準備拔出藏在懷裡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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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質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動作不像從前俐落，但她還是選擇握緊匕首，眼裡的絕然，竟讓因陀羅有些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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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該不會要像個懦夫一樣自殺？因陀羅納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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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陀羅本想搞清舍質的意圖，但舍質已將手中緊捏的武器，朝他的方向用力投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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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飛刀，果然是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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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陀羅一下就閃過這不入流的暗器，順便還投以舍質一把短劍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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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質被因陀羅的短劍刺中胸口後，直接向後倒地在血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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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人永遠讓因陀羅一頭露水，從初見到現在這一刻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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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舍質擲出的暗器，被因陀羅閃過後，竟然精準刺中，一個預備從他身後，拿弓暗害他之人的頭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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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因陀羅發現那暗處的敵人死後，趕緊向前瞧舍質的傷口，他沒射她要害，但她身體實在太虛弱，他沒時間再多想，抱起她的身體，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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