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否定 - 第十四章．遊園

本名單帶娣的何凈初，真實的出生時間是1976年。但是，在充滿謊言與真情的交疊下，她也漸漸分不清哪一邊才是現實了。

凈初出生沒多久，1977年1月10日，香港的海洋公園就開始營業了。這個前身是「巴黎農場」的公園，以觀賞海洋生物表演為主，另外也有馬戲一般的陸上生物表演。

最初，這個公園的參觀人數並不多，因為「香港仔隧道」還沒開通，一般民眾要去海洋公園，就要攀過香港島中間的大山，或在東西兩面的海上/海濱小路繞過去。

然而，「香港仔隧道」在1982年開通了，從市中心「金鐘」去海洋公園，只消半小時。海洋公園，與它身處的香港仔一帶亦漸漸變得熱鬧起來。幸好，附近的田灣還是小漁港，蛇口幫的基地依然隱密與安穩。

。。。

晨光初現。

凈初一醒來，就看到國強與小陳。

國強與小陳雖然都受了傷，但他們的歡顏，間接告訴了凈初，他們的任務成功了！

凈初高興地跑到洗手間，一直用水洗臉，嘗試透過冰冷的水來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

「不過，就算這刻在夢中又如何？我的夢境就是預知夢啊！」

這刻的凈初，還未了解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強大，搞不清楚改變未來的機制，也偶爾分不清楚自己身在夢境還是現實。但她漸漸確信自己的夢，具有最基本的預知能力。

坐在廁板上解急的她，滿腦子只想確定手槍有沒有炸膛，來驗證自己的預知能力。

「小初啊，快點出來吃早餐囉。」國強在催促凈初。每次她思考，便整個人沉迷進內心世界，不理會時間過了多久。

「好，很快就出來了！」凈初趕緊整理好自己。

「小娃兒，沒想到你的第六感真準啊！」凈初一出來，小陳已經將她的疑問解答了。

「爸爸沒事就好！」凈初笑著跑到坐著的國強前，跳上國強身上親親他！

或許是這一聲「爸爸」叫順口了，也許是初次獲得父愛，凈初完全展現出女兒愛黏著父親的感覺。

國強被親得樂透了，單手抱著凈初，將餐桌上的食物挪到自己面前給凈初吃。

凈初一邊吃早餐，國強一邊撥著她的頭髮，整個畫面樂也融融，沒人會懷疑他們不是真的父女。

「孩子真可愛，讓我好生羨慕啊。」小陳嘆氣。

「不打緊啊，你不是有香港身份證？隨便生就好。」剛剛在（1983年）5月，政府就公佈了「一胎上環」的政策，生孩子成為了大家討論的話題。

「別說這些了。今天你們去海洋公園，我帶著我女人阿絹，和你們一起去吧。」

小陳出於保護國強的動機，才有這提議。因為阿絹並不是小陳的愛人，兩人都是幫派打手。這一點，國強是知道的。

「好，那你去跟阿絹打點一下吧，我們15分鐘後出發囉。」

「好勒！」小陳飛快地跑出了小屋。屋內剩國強和凈初。

「爸......爸？」剩下二人，本來不用裝了。但凈初似乎頗喜歡這樣稱呼國強。

國強看著凈初，忽然心頭一動，抱緊了她！似乎他也喜歡這稱呼。

「你就當我的女兒吧！我們回去後，去你老家把你和你媽的戶口本偷出來。」國強也下定了決心。

凈初也抱緊了國強，但她只有一半是出於幸福感。另有一半是掩飾擔心，她沒有戶藉的事，會被人利用。

。。。

「對了，爸爸，昨天的任務怎樣？」

「好了，凈初，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手槍會炸膛的？」國強不是懷疑凈初，但這件事也太神奇了。她聰明歸聰明，手槍會炸膛不是智慧能預測的事啊！

然而，凈初的知識，她說過的價格和數字，甚至騙術的技巧，全都是夢告訴她的。她卻不敢告訴國強，她有預知夢的能力！這刻，她的小腦袋正全力思考中。

「因為......我知道有危險啊。」凈初決定做回（假裝）9歲，從沒唸書的自己，以弱弱的表達能力嘗試蒙混過關。

「那是怎樣的感覺？」

「好像...有些黑黑的東西在那手槍上。看著那黑黑的東西，腦內就有手槍炸開的感覺。」凈初繼續胡說八道。

「那手槍的確炸了膛！別人說孩子會看到特殊的東西，果然有根據！那你現在看，我們身邊有沒有黑黑的東西？」

「我不是常常看到的。」

「你上一次看到是甚麼時候？」

「我在白雲山上，跟那些孩子在玩。臨別的時候，我有一秒看到他們全部都有黑黑的東西。」這下，凈初決定將夢中見到會遇上不幸的人和事，全都說成「黑黑的東西」。

「那你看到他們的.......呃，黑黑的東西，有甚麼感覺？」

「感覺只要我走近他們，我也會沾上黑黑的東西啊。看著那黑黑的東西，就覺得會在暴雨中被石頭撞死。所以雖然那天很開心，但我不想再跟他們玩了。」

國強本來以為她會因為交了朋友而高與，會喜歡跟這群孩子一起玩耍，沒想到他們卻是一群不幸的孩子。

「好吧，那我們不要跟他們來往了。」

凈初不知道，這她早已又一次改變了未來。

。。。

國強與凈初，以及保護他們的小陳和阿絹，一行四人從田灣出發，去海洋公園囉！

那年代，入場人士還不用檢查包包，所以小陳和阿絹帶了武器，不過最後用不上。

他們一行四人，從山腳的「黃竹坑公園」出發，買好票後，進入了海洋公園的大門。

剛進場沒多久，就是好幾個不同的動物園

「爸爸爸爸，是Kangaroo，袋鼠啊！」興奮的凈初，拉著國強跑到動物園。然而她不小心說了一句「廣東話－英文夾雜」的話！這讓國強內心大吃一驚！

小陳不知內情，只覺得虎父無犬女，國強將女兒教得非常好。

凈初還不知道自己展現了不該有的知識，一直快樂地用廣東話說話，還拉著初次到來的國強到處去，好像很懂得地理位置似的。

「我們進去兒童動物園吧！」凈初知道，海洋公園裡有一個兒童動物園，那邊只養了溫馴的動物，如綿羊，袋鼠和沙袋鼠之類。（然而香港人並不知道它們是另一物種「沙袋鼠」，以為是大袋鼠和小袋鼠）

「凈初小心啊，動物很危險！」國強拉住凈初。

「不會的，它們很溫馴的。」凈初跑到閘前，那邊的工作人員向國強微笑說：「你女兒說得沒錯，這裡的動物很溫馴，你可以試試向它們餵食。」說罷，便遞上食糧給凈初。

凈初拿著雜糧，伸手餵著草泥馬。純真又認真的笑臉，讓國強決定暫時將疑心拋開，享受這快樂的時光。

看完動物後，國強看到一隻巨型的吹氣恐龍，便問凈初：「要不要去玩吹氣恐龍？」

「不要。我想坐吊車，去山上看殺人鯨表演！」凈初玩瘋了，她真的真的很快樂，也率先跑到吊車站那邊排隊！

然而，這再一次令國強十分訝異。從沒到過香港的凈初，到底在哪裡得知，海洋公園有吊車和殺人鯨表演？

小陳和阿絹，看不出國強的震撼，還笑說：「看來凈初很期待今天的海洋公園之旅啊。」

「是啊......」國強虛應了小陳。

在吊車站前，小陳和國強看著那高架鋼鑬，一個個球型載具進進出出，總覺得很神奇很宏偉，他們心想：「香港真是先進啊。若白雲山也有一座吊車，多方便！」（注1）

來到那「球」載具附近，凈初很期待，蠢蠢欲試。

「慢慢來，等那個球走近時，你們以相同的步速走上去就好。爸爸最好抱著女兒。」工作人員這樣跟國強說。

「來，給爸爸抱。」國強張開雙手，凈初很快便跳了過去。

四人進入了吊車那球型載具，並坐在一起，沒想到吊車卻傾側了。這時工作人員告訴他們：「坐鬆散一點，不要靠在一起。」

分配好座位後，吊車忽然加速，發出「洪龍、洪龍」的聲音。三個大人都抓緊了座椅，只有凈初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大叫「飛啊！」。

今天的凈初，的確快樂得像在天上飛！

後來，他們水族館內享受了空調，卻讓凈初放鬆了身心，有了倦意。

在等待看殺人鯨的表演時，早已消耗掉所有體力的凈初，在國強的懷內睡著了，怎樣也叫不醒。結果，剩三個大人在看海豚和殺人鯨的表演。

不過，三個大人也好好享受了這天就是了！

最後，國強決定在山上的出口，乘座的士回到田灣。沿途，被國強抱著的凈初都在甜睡。

注1：白雲山上的白雲索道於1984年才動工，本章的時間是1983年中。

。。。

作者後話：

對了，其實我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在千禧年以前也從沒去過大陸。這《童年篇》所有內容，其實全都是在我出生前發生的。

在創作的時候，我依賴了不少歷史書、舊新聞等資料。當中的資訊是否正確，我也不肯定。若資料有誤，歡迎指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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