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 465 有汐無潮，何道逍遙？

皇極廿一器 第五章 重回納蘭

465 有汐無潮，何道逍遙？

(23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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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刀斬幕，斷逐雲層；清輝影照，魚眠蝦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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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池一片寂靜，有股寒氣匆匆，踏水留痕凝冰，送了佳人陣陣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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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懶獨坐塘邊，望住月輪呆呆，不發一語沉思，心中思緒道道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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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小懶身後響起腳踏小石聲，她無意沒理會，依舊抬首盯住那把銀刀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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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祈求一下上蒼，讓自己的內心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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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吔。」雲凡朝住小懶身旁呎多遠的位置，一屁股震落去石地；只是碎石拮得他不太舒服，幾個挪移後才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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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數息，二人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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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夜晚翻風會凍，要不進去歇歇？」雲凡也不知如何開口，只是隨意找了句說詞；剛剛被塵似月罵完，自然急腳走來找小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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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小懶忍不住一咧，白了雲凡一眼，語氣夾雜點笑意：「凡哥哥，你見過一個武將會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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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一笑遮三醜，雲凡抱住「自己不尷尬便是別人尷尬」的真諦，然後躡手躡腳地挪到小懶身旁；將她放在地上的面具拿開，距離拉近至肩貼肩，雙手不絕磨擦，裝作很凍：「讓我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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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小懶掌心燃起紅焰，對他招招手：「我們親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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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吶，別玩啦。」雲凡也累了，突然掀開自己心中的面具：「我知道你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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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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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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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沒有！」小懶依然口硬，而且脾氣有點急躁，用手半撐起身體，隨時準備離開：「你存心來激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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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盯住小懶不發一聲，他與她的靈魂交錯過，一同渡過心魔劫，互相靠近時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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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怎會不知道當下小懶在想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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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雲凡以掌化爪，指甲落在小懶的項上。然後柔然地抓弄住癢處，又忽爾從她的衣領邊把手指伸了進去，幫她抓抓肩胛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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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小懶拍開他的手，卻沒想到他如影隨形，馬上一個黐手，探路問方，再次竄逃到她的肩胛之上：「哪裏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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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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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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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懶嬌喝一聲，然後把首別了過去，待個數息，才補了句蚊吶，聽得雲凡一陣辛苦：「右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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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雲凡靜靜地替小懶抓了癢近三十分鐘。一路上也不發話，直到後者柔柔轉頭，小嘴半扁，眼神有點哀怨：「其實，我也只是想這樣跟你獨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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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份嗎？」小懶每字每句如同針砭，落在雲凡心脈最軟之上，叫他難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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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沒有回話，而小懶也是靜靜地傍在他身邊。她的小手也鑽了到他衣內，幫他抓抓癢；當她抓到腋窩處，突然抽手一聞：「嘩，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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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聞聞！」她把手指放到雲凡鼻前，逼他同嗅一下，惹得他一陣鼻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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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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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鼻屎？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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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世界上第一個鼻屎移植手術馬上誕生。施術者，雲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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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就這樣圍住塘邊你追我逐，誓要把鼻屎送到她的鼻內；他們彷彿回到了當時青海雲家的後山，無憂無慮地過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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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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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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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間荒涼的木屋，裏邊有個老人正候在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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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手對住十步之遙的木床，床上有一男人。他竟然隔空施法，不斷朝住男人體內灌入雄渾精純的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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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股玄力離手，可自主地掠過半空，湧入男人身體各穴，且無半絲玄力散失，叫人相當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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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多深厚的控制力才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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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男人抵受不了更多玄力，老者這才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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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始終帶住一種淡然，似乎對世間各事都看得相當淡。唯獨望住眼前的孫兒輩，語氣才多了數分生氣，調息了不到兩秒，緩道：「胤兒，再過兩天，此傷可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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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是雲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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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雲胤冒住生命危險打出那一劍，為的就是可以追蹤到刺客的所在。只不過，想要打出那道劍氣也並非毫無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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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刺客交手之際，本就受到重傷，影響到根基也是小事；偏偏他以心血打出那劍，這才有了追蹤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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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能夠追回刺客，成功殺死並取回心血自然無恙；但過了近半個月亦無聲氣，甚至多次動用那留體劍氣，亦無法再度感受到刺客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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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之下，雲胤只能引爆那道劍氣，給敵人造成最後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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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己亦因舊患新傷，而落得根基不穩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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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體內玄力暴走，劍意不受控制，強行奪體而出，險些造成三次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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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眼前的老者出手，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平穩劍意，雲胤馬上露出最謙恭的神色，叩謝一番：「雲胤感激太上長老出手，損您精元，實在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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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不該死，我才消耗玄力。」老者摸摸自己的長白鬍，白眉白睫白髮的他，別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每句都說得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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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不為他人，正是宗家的太上長老雲汐遙，實力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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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不狂，鋒芒不藏。」雲汐遙沒有其他表情，只是緩緩站起，踏出小木屋，語隨身過，漸漸飄遠：「萬里無雲非風過，不夠溫差是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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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這些年，的確是錯了氣候。」在床的雲胤有了活動能力，隨即跟住他走出去，卻見雲汐遙站在山頂，眺望住腳下的帝京之景，重嘆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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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胤無知，只知太上長老踏過高樓，望盡天涯足以逍遙，敢問一句何以成憂？」雲胤見到雲汐遙眼角滲露多少愁意，只是以「淡然」為妝，淡淡抹掩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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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汐無潮，何道逍遙？」雲汐遙沒有正眼望去雲胤身上，只是一個勁兒接道：「雲家今代，青黃不接。若非無謀，便是太勇；或甚熏心，只求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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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上長老坐鎮，雲家還可以多等些年去成氣候！」雲胤也是恭敬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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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該死。」雲汐遙的言下之意很簡單，如今雲家要找個年輕一代挑起大旗，雲胤是他的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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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老！」雲胤本想彎身敬禮，卻被雲汐遙一個抬手，無形氣流擋住他彎身下去，隨即一句：「你傷，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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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胤被問得啞口無言，卻見雲汐遙終於笑了，嘴裏輕哼，詩意來了：「閨人服送孟婆湯，少年意欲滅九荒；不求執劍護平安，怒然落首血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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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個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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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者，又過了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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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拉住小懶、似月和詩雅在百寶堂內悠閒地攤抖住。暇時打打麻雀，忙時開開會議，然後晚上又打打邊爐，這兩天過得相當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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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李若求走入，望住小懶眼神帶點火花，口中緩緩一道：「這道火一定夠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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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懶望住李若求也有點不爽，她不是第一次與之對望，但後者的眼神總讓她覺得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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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求點了點頭，不帶太多表情：「雲凡，可以試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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