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大樓深一個街口的內街深處,黑色的客貨車後座,衣衫襤褸的男孩正大口大口的喝著瓶裝水,他的前方是兩個身披黑風衣的人。
「你做得很好,稍後就能分你一綑廁紙,先休息一下吧。」一把比男孩年長不了多少的少男聲音從黑袍之中發出,稱讚男孩剛才的表現,他居然能在無任何照明的情況下摸黑回來,而且還順利擺脫追捕的保安人員,可見他擁有優越的方向感與夜間視力。
仍然驚魂未定的男孩,「吁......吁......我能要兩綑嗎?畢竟我幹得很完美啊!」男孩與黑風衣少年討價,「看最終我們能搬得走多少吧,不過你家有那麼多人嗎?十二捲廁紙夠三個人用一個月吧,縱使扣除消毒療傷的量,也足夠花大半個月。」廁紙很容易受潮變壞,想要一勞永逸的儲個一年半載用量是不切實際,的更重要的是它很佔位子,跟醫藥品不同。
「多出來的能賣啊!用來換口罩甚至濾毒罐也好。」男孩的口罩到底有多久未換過,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不過那已是他家中僅有的口罩,雖然過期口罩到底仍保有多少過濾能力沒人知道,但心理上有東西保護總比裸著口鼻來得安全,畢竟萬一真的感染,不止他本人,隨時連他的家人這輩子都完了。
「一綑廁紙的確還是勉強能換一盒50個低級口罩的......要是倉內有口罩跟防毒面罩就更好。」少年與身旁的同伴透過車內穿過窗簾縫的微弱燈光,始終警戒著周圍同時等候著誰一步情報與指示。本來他預計如果門衛被引出大堂並試圖追擊,應該會經過他們監視的方向,可是最後根據高空監視的情報可知,一開始跑出來的兩人向著民居方向跑、接著的一胖一瘦前後腳的沒錯也被雷射束挑釁到不禁跑出來,可是不知何故他們並無進行搜索的動靜,而是一直徘徊在門口外周邊不斷高聲咆哮、還有漫無目的地揮動手中的武器,完全無法理解目的何在。要是無法把他們引到遠處或有利位置,就只能選擇硬幹或放棄行動,始終對他們而言,中途撤退不至有重大損失,可是今晚的行動是個例外。
[00:12 來自莉莉林:(錄音)我們無法進一步把門口的笨蛋引開,請立即行動,最初跑出來的傢伙很可能即將折返,我跟阿當斯會作支援]
訊息發送到手機的群組內,行車橋上的黑風衣人繼續亮起雷射束照射低處的肥瘦保安,可是他們除了在原地左閃右躲跟咆哮外,完全沒有追擊光源的意思,雖然從保安的位置要登上他們身處的地方,實非容易。「媽的很燙!」身形較嬌小的黑風衣人按下開關,然後將之卡在腰間的夾槽。「別浪費電池跟燈膽壽命了,高功率的戰術雷射筒不容易弄到手,壞一根就少一根。」相隔數米的另一名黑風衣人握著望遠鏡,不斷來回掃視從工業區到交通交匯處的整個範圍,之所以能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下監視目標,有賴望遠鏡具備基本的夜視功能,無需額外光源。
「你留在車上千萬別作聲,是我們拍門的話會在群組通知你,很快就回來。」黑風衣少年伸出戴著粗糙黑色手套的手掌,輕撫男孩的頭,「沒問題,我會等你們。」
「那麼,我拿鐵鎚,你拿鐵橇。」利用月光模式的極低亮度,黑風衣人在客貨車尾廂內搜索所需裝備。「再加瓶調味劑吧。」身旁較健碩的黑風衣人翻出了一個50毫升容量、上面貼有辣椒跟蒜頭標誌的黑色噴霧瓶,遞給左旁的同伴,「不需要啦,對付老傢伙不想花費消耗品。」,不過他後來靈機一觸想起了甚麼,還是接過噴霧瓶,把它交給車內的男孩,「要是萬一、萬一有甚麼意外,把頂部的保險推開,緊按開關別放手,然後找機會一直往前跑到外街再轉左跑,就會到民居,那邊應該會比較安全。」
「你們會不回來嗎?」男孩開始憂心起來,令少年覺得這個保險動作變得有點多此一舉。「放心吧,我們最後就算兩手空空,也需要車逃跑吧,而且車不便宜沒可能丟棄。」
「我們打個勾好了。」厚實粗糙的黑色尾指與仍然幼嫩的小尾指互相繚繞,「那你現在就跟我放心吧。」男孩點頭答允,雖然無法看見少年的相貌,甚至連肌膚質感也無法感受,可是從力道還是能感受到所傳達的情感。
「好,起行。」以最低限度的光芒作引路,潛伏於黑暗中的兩個黑影正急步走出內街——
[00:14 來自阿當斯:(錄音)喂你們是否正在出來?守門口的似乎放棄搜索折返中,只能先把他們都解決掉再作下一步了,但別在門口附近,那裡有監視器,我們沒那麼多雙手幫你們解決]
「看來,還是無法避免硬碰耶——......」黑色的圍巾下,少年的嘴角不禁輕輕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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