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類聚 - 六、與殺人犯一起吃甜點的偽善者

還未反應過來儕宇就已經開口問向緋櫻，「你認識小琛的嗎？」

後者點了點頭，臉上是溫柔的笑容，「我是在一個交友網站上認識的，也不是認識了很久，不過就是心血來潮想見見她就來了！」

撒謊。

「那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叫做緋櫻，緋紅的緋、櫻花的櫻。」

儕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露出大大的笑容，「我是儕宇，『人』字加『齊』的儕，宇宙的宇，你現在有空嗎、不如一起去吃個甜點吧？」

額？為什麼突然邀請他？

我遲疑地拉了拉儕宇的衣袖一下，「你不是說已經下定決心今天回去要做所有未交的英文功課嗎？」

儕宇扁起嘴巴，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現在不要了，很無聊呢！」

就是因為無聊而不願意去做功課而去吃甜點嗎？

緋櫻立馬露出友善的笑容，「這當然可以，很樂意呢。」

還答應了嗎？

儕宇你和緋櫻認識不夠兩分鐘就約陌生人外出好嗎，而且陌生人還要答應了，太沒危機意識了吧？

不過在這二人中最危險的人大概就是緋櫻。

某個紫色頭髮的人笑瞇瞇地看著我，我無奈地對著司機苦笑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要先陪雲川儕宇一下，請替我跟母親說聲不用擔心，我會自己回家的，麻煩了。」

司機聽話地點了點頭，關上車門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不久後就開車走了。

有種放鬆的感覺。

回頭看著滿意的儕宇，他興奮地揚起笑容拉著我的手，「那就去我們平常去的那間蛋糕店吧！」

緋櫻只是溫柔地看著我們，看不穿他的腦子想些什麼。

儕宇口中的蛋糕店所指的是五分鐘路程後的一間混合中西風格的蛋糕店，平常我們要吃甜點就會過去，算是常客。

「快點出發吧！」

儕宇一左一右地拉著我們的手，我和緋櫻互望一看，尷尬和平常的分別。

剛剛的女生人群已經散去了，像是剛剛沒有發生過。

蛋糕店規模不大，蛋糕種類卻不少，老闆也很友善，所以吸引不少人的到來。

先找位置再去櫃台點單，甜點就會送到我們的位置上。

緋櫻拿出錢包，笑笑地看著儕宇和我，「你們喜歡吃什麼？」

「我喜歡橙酒口味的巴布朗蛋糕和紅茶！」

一秒後我把儕宇興奮舉起的雙手拉下，緋櫻接著說，「那你呢、小琛？」

這句話令我直發寒顫。

我看似友善地笑道，「不用了，我自己會付錢，不用你請客。」

緋櫻淺淺地一笑，「我也有在打工，工資不少所以不用為我擔心，就算是第一次見面讓我請客吧？」

所謂的打工說的是殺人吧，用那樣的錢來吃甜點甜也會變成腥味。

「不用花你的錢，你就好好留著吧。」

「……好吧。」緋櫻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走向櫃台排隊。

我跟在他的身後點單，而儕宇則是走向內室找位置坐下。

這間蛋糕店的老闆綺好奇地看向剛點完單的緋櫻，小聲地向我問道，「那個大帥哥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跟你們兩個一起來的？」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綺你就別那麼多事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綺把頭向右歪然後用手捧著，眼中全是著迷，「可是他是我喜歡的類型呢，你有他的電話號碼嗎？」

這個倒是沒有。

「他是性向是正常的，你就別想這麼多了。」大概是正常的。

綺有一頭柔順的秀髮，亮晶晶的大眼睛，姣美的臉龐，不過他是一個男人、或說是人妖。

他扁起嘴巴，不開心地伏在桌面上，我無奈地再嘆一口氣，「你就別這樣，我要點單了。」

綺不開心地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點單後我拿著那個號碼牌來到儕宇的身旁，只見他們已經在聊天，「紫劉大學的學生嗎，那個門檻不是很高嗎，你真厲害！」

紫劉大學就是那間全市第一的大學，成績要很好才考上的吧。

緋櫻謙虛地搖了搖頭，「也只是剛好考上而已，不是很厲害的。」

看到我的到來儕宇雀躍地說道，「小琛原來你的朋友是在紫劉大學讀二年級的嗎！」

額、是一個大學生嗎，也就是大概二十歲左右吧，這我完全不知道。

那麼大學生為什麼要去殺人，明明有很美好的出路。

而且我和他也不算是朋友吧，充其量也只是認識的關係。

我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回應些什麼好。

反而是儕宇一直沉迷於緋櫻的魅力中，問東問西，直到最喜歡的甜點來到才停下來。

用眼尾瞥了他一眼，「為什麼你對緋櫻這麼感興趣？」

「那是因為他是我第一次見到、不是利益關係的你的朋友。」

儕宇你……

還真是口不擇言呢。

緋櫻溫柔地笑了笑，「那我真是榮幸，成為你第一個純正的朋友。」

儕宇猛地搖頭，揚起了愉快的笑容，「你錯了，我才是第一個。」

「哦、是這樣子嗎？」

二人的笑容有點詭異。

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緋櫻要答應儕宇的邀請和他到來的目的，就在這想著想著的時間中，我們吃完甜點。

眨眼間時間已經是六時多，街上的燈都亮起了一大片，是回家的時間。

儕宇依依不捨地走向回家的方向，剛回過神就看到緋櫻在我的身旁，離遠一米的距離警惕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送女生回家是紳士的行為哦！」

你這一位殺人犯好意思說自己是紳士嗎？

「那你為什麼要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你忘了我昨晚說『明天見』嗎，」緋櫻裝作在啜泣楚楚可憐，「就是來見你，有什麼目的可言？」

就別裝了吧，這樣子好古怪，「不是來殺我嗎？」

我也算是目擊者，要是去報警他會惹禍吧。

看穿我想法的緋櫻聳了聳肩，「殺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要是要報警在第一次見到就可以報，所以我也不怕你會報警，那你說說我有什麼原因需要殺了你？」

冷冷地瞥了緋櫻一眼，他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確殺了我沒有多大的用處。

對於我問的「為什麼要殺人」緋櫻的回答只是笑了笑，不在乎地擺手，「這就是我的工作，付得起錢我就去殺人，有什麼大不了？」

「可是那是人命，怎麼可以和金錢掛勾？」

原來以為他性格不錯，沒想到還是一樣的、噁心。

緋櫻揚起惡作劇的笑容，發出殺氣，「偽善者，要是你真的這麼重視所謂的人命，為什麼一開始不去報警，那死的人不是少很多嗎？但你做了什麼、或說是什麼都沒有做。」

……我沒有可以反駁的立場。

如果我那時有報警，死的人會起碼少六個，可是那時我像入迷地看著他殺人，連報警都忘了。

他露出溫柔的笑容，像是為我的內疚安慰，「不過你報警也是沒用的啦，反正也可以走灰色地帶脫罪哦！你也很清楚吧？」

的確那次的「他」也是因為走灰色地帶而脫罪。

……他知道那次的事情、難道是先調查過我了嗎，畢竟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緋櫻好奇地挑了挑眉，把臉靠過來，「說來你為什麼這麼冷靜，完全不會害怕我嗎，我可是在你眼前殺了不少人呢！」

「我們從小就訓練被綁架或是劫持時的反應，所以我不會太害怕。」

「可是現在你眼前的是『殺人犯』，也一樣嗎？」

冷冷地瞥了他一下，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也差不多而已。

緋櫻把雙手擱在後腦後，語氣盡是失落，「還以為自己比他們高級，原來還是一樣嗎？」

聽到他這麼不開心，我不由得地揚起嘴角，真有趣呢。

察覺到我在笑緋櫻也滿意地笑了笑。

剛來到家門前緋櫻就看了一眼手錶馬上嚇了一跳，「快要遲到了，你快點回去吧，今晚見！」

說罷他拔腿就跑，是約了人吧。

要是今晚見的話，那就是現在約好的人是下手的目標吧？

真可憐。

回到家中向母親交代一聲，不過她看到我回來就沒有多說話或是關心我去哪。

習慣了。

剛回到房間胃裡的巧克力蛋糕就像是在翻騰一樣，我趕緊衝到洗手間抱著馬桶一直在吐。

深呼吸了好幾口後總算好多了，只感覺胃裡空空的，把吃過的喝過的都吐了，只剩下胃酸。

漱口幾次後口中的臭味終於散去，不過還是很難受，等下好點再到二樓拿吃的吧？

平時都不會這樣子，是因為我和緋櫻一起吃甜點而有反感的行為嗎？

別傻了，哪有可能嗎？

不過說真的，多虧了他，現在我比起白天……

更期待黑夜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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