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之炎》 - 隕落之炎（38）耗盡的時間

隕落之炎（38）耗盡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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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卡薩是邁克爾先生的兒子，不然不會讓他坐副駕駛座，你也知道他的寶藍愛駒從不載任何人。」黃昏時段，箂恩搬著滿載蘋果的木箱，已經搬得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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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在一旁清點新鮮運到諾谷超市的貨物，他已經搬送數輛貨車的貨量，連氣也沒喘，兩人正在諾谷超市的卸貨區處理剛運到超市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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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你會主動談論其他人，卡薩為什麼會引起你的興趣？」梅森從自己設計的訂貨列表空格上上劃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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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短短三個月內已經聽到無數次箂恩談論關於卡薩的事，任誰都對搬到鎮上的新臉孔感到好奇，就像半年前衛威恩警探搬回諾谷湖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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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三言兩言就說清楚，就是一種好奇心，比方說我們在小鎮都認識彼此，知道大家在搬到諾谷湖鎮前住在那裡，做什麼工作，但卡薩就像不屬於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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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直覺敏銳的年輕人，梅森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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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邁克爾先生的遠房親戚，來之前在馬戲團工作，他會很多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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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知道這是邁克爾的謊言，心裏清楚卡薩就是自己最應該逃避的人。但這裡有朋友，有家人，有工作，他能逃到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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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那裡才能永遠安逸？那裡才可以不用再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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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教派的所謂長輩自小就告訴梅森，卡薩這類人和他的力量均源自深邃夜空的眾星，不過古恩教派信奉擁有名號及容貌的神祇，他們只是自以為能夠掌控虛無飄渺的能量而扮演著神的異教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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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年輕時和異教徒戰鬥過，他們大多能掌控元素，有人能發出如太陽般熾熱的火球，卷席一切的呼嘯狂風，還有無數種梅森無法描述的攻擊方式。但現在的梅森只要被逮到，過去犯下的罪足夠被他最忌諱的異教徒永遠冰封在寒霜地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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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好像看過卡薩在市集那邊被一大群小朋友包圍著，還被取了很有趣的綽號，到底是什麼呢？」箂恩試著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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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糖果哥哥，梅森從兒子口中得知卡薩不時會表演很多有趣的小把戲和派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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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至今還是無法瞭解為什麼自己還沒有被就地處決，還有比他可怕百倍的白袍男人，明明他們已發現自己過去作為冕教徒的身份，是他們的憐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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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也好，梅森都不打算重拾那種力量，

他和古恩教派的瘋子再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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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眼前的訂貨列表被一隻滿是傷痕的手掌擋著，那是箂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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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先生，最近你好像常常心不在焉，發生什麼煩心的事嗎？一直以來就只有我在抱怨和說心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傾訴一下，我沒有賈思琳女士那樣可靠就是了。」箂恩已經用叉車把貨物全部搬到倉庫後走向梅森跟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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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薩的到來勾起了梅森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現在擁有友情和親情，他在過去不曾感受到的安穩。

梅森以微笑回應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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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貨車駛進兩人的視線範圍，停泊在卸貨區對出，那是安東尼的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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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今天的貨物應該全部到齊了才對。」

箂恩看了看梅森手上的貨物清單後疑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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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首先下車，走到乘客位旁打開車門，

一名少女握著他的手走出車廂，少女跟在安東身後慢慢走向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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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美麗的女士是誰嗎？你在城裏認識的女朋友嗎？」箂恩揮著手向安東尼叫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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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坐...坐順...順風車的女士而已。」安東尼搖著頭連忙否認，口吃比平時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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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穿著白色的蕾絲連衣裙，拿著藤編手提箱，頭戴著草帽，她底著頭，表現怯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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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風車？她來卸貨區幹什麼？」箂恩自言自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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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英格麗小姐，她說自己是...是...梅森先生的遠房親戚。」安東尼和箂恩同時看向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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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臉上沒有久別重逢的感動，只餘臉色慘白，直冒冷汗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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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藏他體內的殘餘本能告訴自己眼前的是同類，力量同樣源自沉睡巨人的瘋子。

他曾天真的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被發現，

能安逸地在諾谷湖鎮渡過餘生。

然而，那千絲萬縷的關係並非單方面就能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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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安東尼先生載我一程，果然諾谷湖鎮的居民如傳聞般親切呢，可以讓我和叔叔單獨談談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英格麗單手按著太陽帽，她燦笑著向安東尼和箂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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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能幫上忙就好...」安東尼趕回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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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幫忙沖茶的話就叫我吧，我就在倉庫裡。」

箂恩察覺到梅森的異況，走前使勁地向他打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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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先生，我名叫莉莉——古恩教派新任主教派來迎接你的使者。小時候曾受到你不少照顧，現在我長大了哦，命運真的是很有趣呢。」待箂恩和安東尼走遠後，英格麗像變了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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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才意識到，她和自己一樣使用了假名。一時無法想起對方是誰，教派人數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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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們應該在自己逃走的晚上被使用詛咒金屬的敵人消滅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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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處張望，尋找卡薩派來監視自己的白鷹，白鷹一般會佇立在顯眼的高處俯視梅森的一舉一動但不見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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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緊張，不會被察覺到的。在一般人的世界生活得太久而忘記了自己本來的使命嗎？還是我應該叫你艾伯靈主教？」莉莉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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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她，連同那個叫卡薩的小鬼一并消滅，這樣一來就能繼續和韋兹一起活在諾谷湖鎮，

梅森腦海中冒出無數邪念，他嘗試抑壓著那不應有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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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聾扮啞是沒有用的，我今夜會在鎮外的廢棄教堂等你，一個人來。別試著告訴任何人哦！

如果這鎮上的居民知道你的真臉目的話，到底能否保持著友善的笑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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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知道教堂的位置，那邊早在自己還沒到鎮上生活之前已被森林大火燒成頹垣敗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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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韋兹嗎？還有箂恩和邁克爾？」莉莉歪著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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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試著傷害他們！」梅森的惶恐轉為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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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怕呢，我只是想說，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逃得遠遠的，不會和他們拉上任何關係，這樣才能保護普通人。記住我們約定的時間。」莉莉享著小調，如同牽手般提著藤編手提箱，輕快的跳著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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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呆站在原地，無論在諾谷湖鎮還是回到古恩教派，他都不知道自己將受到怎樣的對待，陷入兩難的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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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那女士帶來了什麼不好的消息？」萊恩已脫去諾谷超市的制服，換上便服，他輕拍梅森肩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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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怎麼了嗎？」梅森只能強顏歡笑，那是無法與人傾訴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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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我完成工作啦，先回家了！

明天見！差點忘了說，卡薩叫你一會到閣樓找他。」萊恩騎上單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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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被發現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被發現的，明明已近二十年沒有使用過古恩教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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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箂恩。」梅森如同昔日般在夕陽下揮著手，目送對方對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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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再也沒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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