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境》 - CH.20【殺】

。

呢⋯呢個女仔，喘住虛氣，唔使多問。

佢個樣已經同我講咗，佢受到極高階級嘅驚嚇。

披頭散髮嘅佢，瑟縮一角。

身體不自覺咁顫抖。

佢第一眼見到我，眼神依然非常之警戒。

「你⋯你係咪人⋯」

我打量咗佢一眼，成熟嘅外表，標準嘅身形。

目測大約20~22歲左右。

「唔好驚，我係好人，頭先幾隻感染者都係我殺嘅，依家你好安全。」

「你⋯你殺咗嗰啲『人』？」

「係啊，做咩。」

「你竟然⋯落得到手。」

「我都唔想，我係黎救生還者架，有感染者擋路，我係冇辦法先殺咗佢地。」

善意嘅謊言。

其實邊有得唔殺感染者？唔殺嘅話，要點處理？

可能真係有辦法嘅，但係擊殺係最方便快捷嘅方法。

我有時都會去問自己嘅良心，會唔會因為殺「人」而覺得內疚。

答案交出黎，每次都一樣。

【會】。

因為，佢地曾經活過。

曾經都係一個生命。

每每親手摧毀一個感染者嘅生命。

就等於剝削咗一個人生存嘅權利。

咁自己，同現時unun腳食住人血饅頭，試途削減我地與生俱來就會有嘅某種人權嘅【人】有咩分別？

佢地滿手鮮血，我都一樣。

突如其來嘅自行懺悔，令我諗起，香港嘅改變。

自己都慢慢受到影響，受到思想嘅束縛，被潛移默化。

「還能忍受嗎？」我問自己。

思緒混亂。

眼前嘅少女外表非常狼狽，似係曾經見過大場面嚇到急急腳走人，然後頭髮飛黎飛去，而家個樣成個貞子咁。頭髮全部向前，遮掩咗佢嘅面容。

喺黑暗嘅環境之下，真係格外恐怖。

佢鼓起勇氣，緩慢咁撥開額前嘅頭髮，生怕見到眼前嘅我，並非一個正常人。

「唔使驚架，快啦，跟我行啦。」

「唔⋯唔好，我驚。」

「真係冇事架，我會保護你。」

「真⋯真嘅？」

「嗯。」

「信住你先啦。」

我再次向十三確認。

「十三，搵到一個倖存者女仔，我會保佢上車，你接應。」

「收到收到。喂，老實講靚唔靚架。」

「妖，咸濕到你。」

「玩下啫，唔使認真。」

對講機連線中斷。

「係喎，你叫咩名啊。」

「你呢。」

「我叫M，係一個倖存者據點嘅領導人，同時都係一個學生。」

「你好，我係阿月，我都係個學生。」

「吓，睇唔出，你個樣好成熟，我仲以為你讀緊大學。」

「唔係講笑，我啲friend同親戚都話我特別成熟，似20幾歲嘅女仔。」

「唔講呢啲住，我今次出黎係搵人嘅，唔係搵你，係搵緊一對夫婦。」

我將夫婦嘅相比咗阿月睇。

「嗱，就係佢地兩個，你有冇見過？」

「吓！係佢地兩個？頭先我見到佢地兩個架！我嗰陣偷偷地走落黎搵嘢食，就啱啱好見到佢地兩公婆一齊行樓梯落樓。我同佢地都有見到大家，多個人多一個照應，我同佢地就一齊行，落到地面層，佢地就同我分散咗，如果我冇睇錯，佢地好似入咗M記，至於有冇再轉地方匿埋，我就唔知啦。我搵搵下就比一隻感染者嚇到走咗入去戲院啦，之後嘅情況我就再冇見到。」

「咁樣啊，好啦，咁我送返你上車先，我會再去搵佢地。」

「唔好再亂咁行啊！再行入去，你會亂到更加多恐怖嘅嘢啊！到時你唔單止救唔到人，反而仲會將條命都交低喺嗰邊。」

佢好似一個媽媽咁，擔心完呢樣，又會擔心嗰一樣。

「唔使擔心我，我話咗要做嘅事，冇人可以阻止我去實踐。」

呢句說話，似乎超自然地型。

中二病同時爆發。

「Ermmm，咁⋯好啦。」

「我數三聲，跟我行，即刻上車，有人會接應你。」

「好啦。」

「3，2，1！行啦！」

我地眼顧八方，小心翼翼咁踏出小碎步。

越嚟越接近出口啦⋯差少少咋。

「啊！」突然一股力量，向住我嘅方向前行。

壓迫感越嚟越大，越嚟越大。

無影嘅力量都越嚟越接近我。

忍住啊！忍住啊！唔可以跌低架！

我得架，我得架！

「喂，廢柴，你唔係啊。咁樣都頂唔住？你知唔知點解你出唔到去啊？」

腦海中出現咗一把聲，係L。

真正嘅救星終於到咗。

「點⋯點解啊。」

「你自己知道。其實你真係知道。你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

「唔好用《返校》嘅內容嚟嚇我。我自己知道？有咩我係自己知道呢？」

「仔細諗下，你會發現。」

「係⋯係⋯係，恐懼。」

「Bingo！叻仔。你依家有兩個選擇。第一，就係突破黑暗，衝進光明。第二，就係比我接力，我幫你走過。」

「唔使諗，我揀第一個。我想靠自己，你幫得我太多，我都覺得自己有啲廢，成日都做唔到嘢。」

「仲諗住，你會比我出嚟玩下添。不過唔緊要，點都有機會嘅。」

「你知就好啦，我好快唔得架啦，呢排一定會煩到你。」

「好啊好啊。」

突破黑暗，衝進光明。哈哈，真係深奧。

不過唔緊要，L出一出嚟，我又重拾信心，準備再次衝破面前嘅障礙，帶呢一個女仔突出重圍。

黑暗，究竟是個甚麼東西。

光明，又是甚麼？

定義應該很廣泛。

每個人都會有唔同答案，

我嘅答案，已經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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