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交易現場 - 61. 四月十九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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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九日是我的任職日期，從我任職開始，我的記憶就被封印起來，對生前的所有事情，為了達成甚麼願望而擔任這職務，我一概不記得。

只是既然不惜花上千秋百世的時間也要達成的願望，那對生前的我一定很重要，重要得足夠讓我寂寞地度過這無數光陰。

靈魂監察員最多只能同時跟進三個個案，這規則是為了確保交易質素，而一點一滴地累積，現在只餘下最後兩個個案。

雖然我已經不確切記得幹了這行多久，但已經肯定超過千年的時間，我隱約記得有一個女人在等待我，但經過千年的歲月，她又真的還在等我嗎？世上會有這樣的靈魂存在嗎？

因為這任職日期同時也成為了我的稱號，寶兒把這天當是我的生日，寶兒的確很特別，沒想到我的最後一個個案會是能看見鬼魂的女孩，甚至特別到能看見靈魂監察員，這是史無前例的個案，亦因為這個個案，這二十六年來我第一次不覺得寂寞，甚至想花多一點時間在她身上，更甚至擔心她的生命。

就算經過千年歲月，原來人類的靈魂還是會害怕寂寞的。

「喔巴！等很久了嗎？」寶兒雀躍地跑到我眼前，相比起以往守時的習慣，今天寶兒略略遲到了。

「不，我也到了不久。」我在寶兒家附近的咖啡廳等候，遲到的原因想必是為了打扮吧，長長的頭髮顯然整理過，空氣劉海也很適合寶兒的面型，而且她今天化了工作時不會化的妝，像糖果的色彩讓丫頭變得更有魅力。

不……她已經不是六歲的小妹妹了，我看著她經歷了小丫頭的時代，也看著她變成吱吱喳喳的少女，現在她已經是二十六歲盛放女人魅力的時間。

「今天很漂亮呢，這應該是除了校服外，第二次我見你穿裙子吧。」第一次是和男同學約會，最終也未能成為情侶，而直到現在寶兒也還未談過戀愛……這樣下去會變老姑婆吧……

「嘻嘻……還有這個！喔巴送的！」寶兒撥開頭髮秀出當年情人節我送她的耳環，雖然寶兒一直也很活潑，但今天總覺得有些不同。

「你今天也很帥嘛！一早就該穿這種時裝呀，總是一式一樣的黑西裝，看得我也快悶死了！現在多好，感覺年輕了不少。」寶兒向我上下打量，為了今天……我到了人類的時裝店買衣服……過千百年的歲月也未試過的事……這一個寶兒倒讓我試了很多。

「好了，那今天的行程是怎樣呢？」人類過的生日……我看過無數次，也只是無無聊聊的度過。

「唔……最近也忙得發慌，難得的假日，也是難得你的生日，我們就去一些我們喜歡的地方！做一些我們喜歡的事吧！」寶兒甜蜜的笑容我也有段時間沒看到了，父親死亡的真相、勝男落得的下場、芊妤痛心的表情，對她而言，最近真的想找件好事也沒有。

「好吧，今天聽你的。」寶兒自然地挽著我走，今天就只留下快樂的回憶吧。

「書店？」寶兒帶我去的是城中最大，三層樓的大型書店。

「對呀！你也知我愛看書吧！這陣子忙得一點墨水也沒有落肚！再者今天有特別的書出版呀，絕對要第一時間入手。」寶兒眼睛閃閃發亮，墨水嗎？下肚了也不見得她有吸收到。

但這樣兩人去逛書店一番也真的很不錯，寶兒很愛看書，見到甚麼也拿上手翻弄，說這作者的好看，說那系列的有趣，她不愛讀課本，但她從書本還有她獨特的眼睛中，學會了更多課本沒有的知識。

「是這個了！你記得嗎？」寶兒興奮地說。

「你的說話……是我的法律？很眼熟呢。」我看著封面上的書名，那似曾相識的名字。

「是我接第一個委託的那姐姐呀！我在網上看過了，她替死去的男友完成了連載，出版社覺得很感動，故事反應也很好，現在終於正式出版了！」熟悉的名字源自寶兒在大學時接到的第一個委託人。

「厲害，她完成了男友的夢想呢！」這薄薄的小說載著一對情侶靈魂的重量。

「對呀！所以我第一時間來支持，真的很有紀念價值！」寶兒笑得眼睛也快成一條線。

不知不覺，原來我們經歷過這麼多事，那些受到寶兒幫助的人也踏上了更好的旅途。

「寶兒？」身後傳來女性的聲線。

「啊！委託人姐姐！呀……現在應該叫作者大大了吧！」寶兒看到第一個委託人大感興奮。

「不要笑我了！全靠你……這本書才能面世的。」委託人對寶兒充滿感謝，因為那一次相遇她才了解到男友的堅持，而他的夢想才得以達成。

「我要簽名！對了，那你會繼續寫作嗎？還是做律師？」寶兒像個小粉絲追問著。

「大概還會寫作吧，現在我終於理解為甚麼他這麼希望當作家了，能通過自己的文字給予別人正能量，的確很有意義。」雖然未必每個故事都能讓讀者充滿暖意，但相信有這種想法的作者是存在的。

「對了，這位帥哥是你男朋友嗎？」委託人笑著說。

「嘻嘻……也簽一本給他吧！名字就寫上四月十九！他今天生日。」寶兒沒有回答，只是甜蜜地笑著。

「生日快樂。」

長久的光陰裡，沒有人在乎我的出生，沒有人在乎我快不快樂，只有寂寞一直伴隨著我，直至遇上寶兒。

「喔巴！你平常除了跟著我們外還會做甚麼的？」寶兒好奇說。

「說不準的，我有段時間沉迷過攝影，有段時間沉迷過搖滾樂，有段時間沉迷過咖啡，因為我有很漫長的人生，所以我有足夠時間練習成專家……但最近總是累累的……通常會留在單位睡覺。」明明不會疲倦的身軀莫名其妙地累得很，明明沒有感覺的心臟會莫名感到溫暖，還有不斷重複的夢境，看來臨近結束所有個案，我的靈魂產生了變化。

「喔巴！原來你有自己的家！那我們下一站就去你的住所吧！」寶兒兩眼發亮，現在看著這雙眼，我甚至會有心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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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巴！你真過份！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地方也一直不叫我來玩！這裡比我辦公室大一倍有多了！」寶兒來到我租用的單位，同樣位於工業大廈，但改建成可以居住的單位，因為沉迷過音樂，為免造成噪音我才租用工業大廈，而且寬敞的空間足夠我擺放一整套樂隊的樂器。

「這裡是我的私人空間呀，無想到會有別人來訪的一天。」我看著興奮地到處參觀的寶兒，心裡有點奇怪的感覺。

「喔巴！這裡好多結他，你會彈嗎？」是化妝和服裝的問題嗎？今天的寶兒格外漂亮。

「不會彈我買來幹甚麼？」我隨手拿起一支結他，坐在沙發上撥弄了幾下。

「想聽甚麼？」以我的造詣，只要是認識的歌也能隨意演奏到。

「音樂我沒有甚麼認識呢，彈你喜歡的吧！」寶兒坐到我旁邊，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注視著我。

我自彈自唱起了《Yellow》，不知為何看著寶兒我總想起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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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ame along,

我一路獨自走來

I wrote a song for you,

為你做了一首情歌

And all also the things you do,

因為你所作的每件事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都有著金黃色的回憶

So then I took my turn,

我恣意的漫步遊走

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

是甚麼樣的事情等待著實現呢？

And it was all "Yellow."

那是種金黃色的美好體驗

Your skin

妳的肌膚

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

妳的每一吋肌膚

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

都幻化為美麗的生活點滴

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

妳明白我對妳的愛有多深

You know I love you so.

相信我給妳的付出有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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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像……現在我看著寶兒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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