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交易現場 - 5.見鬼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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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大人！出現突發事情了！」我焦急地向冥府最高負責人報告。

「唉呀……有甚麼事嗎？」對領導人來說，最討厭的就是有突發事。

「我負責的第一百個交易個案，客人能看到我！」對從來未發生的事，最容易產生恐懼。

「啊……這樣的事情又真是沒有發生過呢……」閻王悠閒地說。

「這樣會不會對本局的存在造成泄密危機呢？對觀察也會有影響吧？」我想像可能會導致的問題。

「其實也沒啥大問題的，你就隨便找個理由打發她就可以了。」閻王像忙於收工，不願認真回應。

「但是……」我話還未說完。

「恐懼！只是想像的副產物，你恐懼的大小都只是你的想像力，但想像力是為了創造明天而不是為了滯留腳步而浪費的。」閻王擺出認真的樣子說。「既然是你最後的個案，你就好好去做吧！散會！」

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被敷衍過去……

這就是當領導人都有的——特別的說話技巧。

我回到人間，試著先與寶兒保持距離，離遠觀察她一陣子再說。

但自那雨天過後，每天寶兒的背包，都插著我給她的雨傘。

長長的雨傘在背包上突出了一大截，比小寶兒還要高出一個頭。

那天過後已經一年多了，但她的書包還是插著這長長的雨傘。

這一年，我都在寶兒不察覺的距離看著她，然後我發現寶兒的確有看到靈魂的能力。在人間存在不去投胎留戀人間的孤魂，孤魂在人間待多過一百日，不解的恨會將孤魂污染為厲鬼，對於鬼魂，看得見，比看不見要危險得多。

捉拿這些遊魂野鬼，是牛頭馬面事務處的職務，而明顯這個事務處的職員都經常疏於職守。

觀察寶兒這一年以來，寶兒常會看到鬼魂漂浮而過，她有時會繞過而行，有時會指給媽媽看，母親不以為然，以為只是孩子的惡作劇。

隨著日子過去加上寶兒家離學校不遠，寶兒開始自己上學自己回家，小小的孩子已經開始學習照顧自己的出入。

但今天，寶兒卻走了和往常不同的路線，她的目光……被某種光芒吸引過去。

但那是……不祥……的光芒。

「你拿著……不是屬於人間的東西！」閃耀紅光的厲鬼把寶兒引到窄巷。

「而且……你能看到我……」厲鬼盯著寶兒與眾不同的雙瞳。

寶兒呆看著厲鬼，沒有逃跑的打算。

「只要附在你身上……我就可以沉冤得雪……」厲鬼向寶兒伸出利爪，似要穿過她的雙瞳。

我拿起寶兒書包內的雨傘向他一揮，他立時向後退縮。

「這陣子牛頭馬面那幫人在放大假嗎？放著這樣的厲鬼不捉拿。」我拿出冥界專用電話，作出要撥號的姿勢。

「你是……？」厲鬼對突如其來的我感到意外。

「要我叫人來嗎？」

厲鬼對我的高姿態感到害怕，轉身消散離去。

「寶兒，你無事嗎？」我轉身捉著寶兒肩膀。

「終於……等到你了。」寶兒目不轉睛看著我。

「甚……甚麼？」等我？

「雨傘哥哥。」寶兒指著我手握的雨傘。

這孩子一直帶著雨傘，就是在等待還給我。為了這一天，一年多來無論晴天雨天也帶著長長的雨傘。

能看到靈魂，甚至監察員的寶兒實在是特別的個案，既然又被她看到了，總不能放任她不管。

我和寶兒行到她家樓下的公園，寶兒吃著雪糕，笑瞇瞇的坐在韆鞦上。

「寶兒你知道自己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嗎？」為了寶兒的人身安全，有必要教育她一下。

「不知道。」寶兒搖搖頭。

「那寶兒你是不是偶然會看到綠色的人和紅色的人呢？」一般孤魂都發出綠色光芒，若果變成厲鬼的話，光芒會轉為紅色，而且對活人充滿敵意。

「對呀對呀。」寶兒點點頭。

「那些綠色和紅色的人就是其他人看不到的啦，媽媽也好，嫲嫲也好，都看不到的。」

「媽媽和嫲嫲也看不到嗎？」寶兒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所以有時候你指著他們和媽媽說，媽媽會以為寶兒在惡作劇囉。」

寶兒扁起嘴，溶掉的雪糕沾上寶兒的小手，我拿出紙巾替寶兒抹手。

「所以啊……寶兒看到他們也要扮作看不出來才是乖寶寶。」我邊抹乾淨她的小手邊說。

「謝謝哥哥。」寶兒天真地笑著說。

「我說啊……你有聽懂我剛剛說的嗎？」孩子對這些事情能領悟多少我確實很懷疑。

「懂！」完全不像聽懂了呢。

「不過，他們好像很可憐啊。」寶兒瞪大眼睛看著我說。

「他們很危險才對！寶兒你聽話，就像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的道理一樣，知道嘛？」在寶兒的純真面前，我就像被污染的大人，同情、憐憫這些情感已隨著長大一點一點消散。

「但哥哥不是會來救我嗎？」孩子，卻擁有純潔的靈魂。

「哥哥不是經常會在你身邊啊……」

「啊……那哥哥下次甚麼時候再來和我玩？」

「我會多一點來看你的……對了，我的事也不能告訴媽媽和嫲嫲啊。」

「知道！是秘密吧！」小寶兒伸出了尾指。

「媽媽說答應了的事要打勾勾的。」我看著寶兒可愛的大眼睛，也伸出小指和她勾。

想不到這天過後，寶兒好一陣子也失去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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