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機契機,這些天江韶月絞盡腦汁,拼命地研究她究竟缺少了哪一個契機才可以回去。書桌上的廢紙越來越多,她還爭取時閒研究出這個世界的時閒流速,只要是沒有特殊人或是事物出現,流速就會相對地快很多。
根據她的觀察,老和尚跟墨霽絕對是其中要員。只要他們出現,原本一閃而過的時間回歸正常,像是電影中快進到個別場景一般。
所以,她還實驗性地避開了他們好幾天,結果一如所料,時間過得非常快,就剩下老和尚說的契機了。
“小姐,那位墨公子又差人送來了糖糕,趁新鮮嘗嘗吧。”小紫端來好幾樣糕點,全是京城裏最有名的桂花樓出品,每天限量,各個達官貴人都差人通宵排隊才買得到,想不到墨霽每天送來好幾樣,還不重樣。
江韶月沒想到她每天躲在房間裏也能收到各種墨霽送來的東西,有吃的也有玩的,有好幾次還偷偷地給她送肉,還真不怕被守門的和尚抓到,大部分禮物還真是送到了她心炊,簡直對她的喜好瞭如指掌。
想著她這個不受寵的公爵府小姐也不是什麽難查的人物,江韶月就不是很在意,反正她也沒什麽東西讓人覬覦,倒是怕公爵府的線眼將此事閙大,吩咐小紫都要避開耳目。對於原身凌萱兒,江韶月最大的打算就是讓她平安長大,然後逃離公爵府這個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的家庭。
“放在那邊吧,我待會兒就吃。”江韶月繼續在算時間流速,時不時用暗語寫筆記,就怕有一天她突然走了,來不及銷毀,這些筆記就會成爲凌萱兒的催命符。
小紫輕聲:'小姐別忘了,下午該是繼夫人和小姐們拜佛的時閒。"
“知道了。”江韶月沒想要在她們面前出現,按照慣例,凌萱兒都沒有主動出現,她們也不是每年都看看她,大家都維持著河水與井水的關係,江韶月希望今年也是如此。
臨近午飯時間,小紫通報繼夫人她們一下車就要求共進午餐,江韶月就知道大事不妙。
“走吧,小紫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哦。”該來的始終會來,江韶月“妝扮”好自己,就只好見招拆招。
越近大廳,江韶月走得越慢,神情扮演著凌萱兒的樣子,乍眼看來毫無破綻。
也許是顧及著佛堂清淨,公爵府衆人低聲細語,倒是挺有世家夫人小姐的風範,可惜廟裏只有一群和尚,無人欣賞。
“哎呀,嫡小姐終於來了。”繼夫人身邊的一位嬤嬤帶著嘲諷的語氣招呼道。
收到繼夫人暗暗遞來的眼神,另一位嬤嬤趕緊道:“那可是我們先夫人拼了性命留給公爺唯一的血脈,黎嬤嬤你可要仔細著了,免得嚇哭了嬌貴的主子。”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江韶月忍住心中的怒火,裝作聼不懂:“萱兒給母親請安,各位妹妹好......”還慢吞吞地行了個禮。
看見江韶月面黃肌瘦的模樣,繼夫人十分滿意,微笑道:“萱兒有禮了,快來母親身邊坐,讓母親好好看看。”
“丹兒也想坐在娘身邊,她算什麽東西!”凌丹兒不知道自家娘親的“苦心”,嘟起嘴巴嚷嚷道。
凌佳兒蔑了她一眼:“丹兒不得無禮。”
凌丹兒嘮嘮嘴,不甘示弱地瞪了江韶月一眼,手中的巾帕絞得不復原樣。
江韶月權當沒看到,一步一頓地走向繼夫人身邊,慢悠悠地坐下,一點也看不見少女該有的活力。
看見原配女兒體弱多病的樣子,繼夫人心中輕快起來,就算老爺一時興起想要接這病秧子回家,怕是不用她岀手就死在路上了,更惶論跟她的兒女爭寵。
“萱兒,近年在廟裏長住,苦了你了。看著你臉色也不太好,母親會多添香油錢,囑托住持好好照顧你。”繼夫人熱情地拉著江韶月的手,像是一般母女般親暱,不管內心如何厭惡這小妮子,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
摸著江韶月微涼而骨感十足的手,繼夫人心裏樂得開花。
“娘,你幹嘛對她這麼好!她不過是個⋯⋯”
凌佳兒用眼神訓斥了不成器的妹妹,然後優雅地向江韶月行了一禮:“小妹不懂事,佳兒就此代小妹賠不是,還望姐姐切勿怪罪。”
江韶月倒沒想表示些甚麼,凌佳兒就先把話堵上了,若她再說一句就變成了不悌繼妹的嫡長姐,真是一張玲瓏巧嘴。
“沒事⋯⋯”江韶月抽出被繼夫人握著的手擺了擺,再握下去她可不知道繼夫人會不會看出端倪。
繼夫人沒有把江韶月冷淡的反應放在眼裏,要是常年不見的女兒熱情起來,她才要擔心呢。
“娘,難得來到,不如我們先去參拜,隨後再跟姐姐聚舊吧。”凌佳兒輕聲細語地提醒繼夫人,她們可是用參拜作爲由頭出府的,不可以忽略了而落人口實。
繼夫人掩口一笑,道:“看我這記性,人老了總是把事情忘記了。耽誤了住持的時間,有勞住持引路。”
一行人緩緩走到廟堂,在住持的指引下參拜。平時看和尚們做多了,江韶月也有模有樣。
參拜過後,繼夫人向住持討教,留下三位小姐在後院的池塘邊玩耍。到底年齡輕、玩心重,凌丹兒拉著凌佳兒餵魚賞花,在有別於公爵府的景色中玩得不易樂乎。
“姐姐,你看,這荷花開得多好,下面還有手臂大的鯉魚呢,要是我們院子也有這麽一個池塘就好了。”凌丹兒語帶羡慕,即使受寵,她們住的院子占公爵府的一角,遠沒有寺廟中的後院大。
凌佳兒把心底的羡慕收藏得很緊,平靜地說:“丹兒,不許胡説,公爵府十分寬敞,要是父親高興,建多少個池塘也可以。”
江韶月沒有興趣她們口中的公爵府有多大,公爵本人多有錢,她只想趕快送走她們,然後回去研究她的回家之路,整個過程都沒有搭話。
凌丹兒等不及在公爵府中建池塘,她就想現在要一個:“姐姐,我真得很想要嘛。你看這荷花多漂亮,我想要摘一朵回去......”
聽見妹妹撒嬌的話,凌佳兒心生一計,她們來這裏的目的,本來就是斬草除根,爲快出生的弟弟鋪路。
“姐姐,這裏的荷花開得比京中恒湖的還要好。妹妹厚顔,能不能看在同爲姐妹的份上,割愛一朵給丹兒?”凌佳兒說得比池中的荷花還要燦爛,要是江韶月不答應,變得是她不念姐妹情了。
江韶月只是借住的客人,不好代主人答應,遲疑地開口:“這荷花是住持心愛之物......”
“你這麽說,就是吝嗇一朵花,不願給我了是嗎?”凌丹兒從來要風得風,連公爵都很少逆她的意。
“丹兒,姐姐寄住在住持這邊,自然要順著他的心意。想來姐姐的生活也不容易,她不是故意不答應你的,是吧姐姐。”凌佳兒看似打圓場,假意攔著凌丹兒。
凌丹兒一如凌佳兒所料,越攔越衝動:“我看她就是看不起人,才這麽一朵花也不給,她哪有念什麽姐妹情。那個誰,你下去給我摘,我就不信作爲公爵之女,連區區荷花都得不到。我告訴你,我今天還要摘個夠。”
被凌丹兒指著的小紫無辜中槍,夾在中間,她究竟下去好,還是不下去好?
凌佳兒繼續扇風點火:“姐姐也很爲難,要不我們還是不要了,京中賣的雖然小了點,也算精緻。”
“我不管,我就是要大的。那個誰,還不下去摘!我連一個下人也使不動了是吧!”凌丹兒一邊罵,一邊拉扯著小紫,把她推下池塘,她就不信這下人能逆她的意。
凌佳兒拉著江韶月,狀似勸告:“姐姐,丹兒也是被寵壞了,你就讓她一次吧......”
一邊,凌丹兒推著小紫;另一邊,凌佳兒拉著江韶月走進,再左脚拌右脚,借著凌丹兒的推力,把江韶月整個人推進池塘。大概是美觀關係,池塘的邊緣修建得頗低,江韶月力氣不足以抵擋三個人的動力,撲通一下便掉進池塘。
池塘的水非常深,還帶著厚厚的淤泥,一時之間江韶月無法平衡身體,加上凌佳兒推得她頭先著水,整個上半身都在泥中掙扎。
救命......
江韶月不能呼吸,剛才不小心吸入的水混著泥塞住氣道,令她無法呼吸。
“難道我要死在這裏嗎?我,還想回去......”江韶月無力掙扎,心裏就想著要回去,還有師父、師兄和墨墨等著她, 她還不想輸給兩個乳臭未乾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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