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月用過安魂香後,睡眠真如師父所説的有效,好一段時間都沒有離魂的現象了,也不知道夢中世界接下來有什麼發展。而被蔓藤纏繞的感覺也好像漸漸消失了,每天睡醒都神清氣爽。休息好了,是時候要努力工作。
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好好享受齊泰望贈送的旅游套票,聽説到尚仁山上的月老廟求姻緣很靈驗,這次的套票還包括山上的溫泉旅館三天兩夜住宿,讓她可以好好享受人生。至於師父和師兄,則是神神秘秘地說另有安排,她就帶著不情不願的墨墨去了。
尚仁山處於森林深處,附近人烟稀少,就只有二三百人住稀稀落落地住在山脚,最熱鬧的就屬山上的溫泉旅館了。縱使是夏天,城裏熱得像個蒸籠,山上總是滲著絲絲清涼,夜裏配著溫泉倒剛好。
告別了話癆的專屬司機,江韶月登記入住後便四處逛逛,旅館附近的景點不多,但設計跟自然風光相配,出來的效果非常別致。山景湖景在晚霞包裹之中,也是非常合適的采風素材,拍過照片,她便回到旅館,聽説裏面的自助餐得過不少獎項,亦是不少人慕名而來的重點。
餐廳裏已有不少住客來到,三三兩兩地坐在幾個角落。興許是旅館走高端路線,住客的名額相對較少,客人之間的距離編排得錯落有緻,並用小屏風區間,非常講究。
由於客人可以選擇用菜單點菜,江韶月就隨意地選窗邊的位置,不去凑熱鬧了。
剛坐下,墨墨便要鑽出來撒嬌,小尾巴一扭一扭:“嘶嘶。”
“幹嘛,這麽不樂意陪我出來玩嗎?”江韶月騷了騷墨墨的小下巴,平時這小蛇好哄得很,怎麽這次就不願意來旅游呢?
“嘶......”墨墨眯起豆豆眼,那是不想你來月老廟!你的姻緣就在我這裏,不用求啦!
受幼年體影響,凌墨霽的思維也幼稚起來,剩下的全靠本能,每夜就只有那片刻時間唯持清醒。這副驅殼無法承受他全部的靈力,強行回復只會爆體而亡,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投訴也沒用,你已經在這裏了。” 江韶月一邊撫摸墨墨的鱗片,一邊看餐牌,她可是十分期待這裏的美食。
墨墨不樂意,用細長的尾巴卷了卷江韶月的手腕,並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
“自從離魂之後,你越發喜歡咬人了呢。” 被咬過的手癢癢的,像是一股電流鑽向心底。
小蛇繼續賣萌裝傻,總之它現在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忽然,一陣騷動聲從遠及近,瞬間打破餐廳的寧靜。
砰——
始料未及,江韶月座位附近的小屏風被推倒,壓在對面的座位上。
“啊......讓我死,放開我!放開我!” 一個穿著光鮮的男孩被保鏢扣住,強硬地按在屏風的另一方。不斷掙扎的四肢和狂亂的眼神顯示出主人不穩定的精神狀態。
“......” 顧著撒嬌的墨墨差點來不及縮回去,它這樣的寵物可不能隨便暴露人前,不愛爬蟲類的普通人會尖叫逃跑,認識它品種的行内人又會覬覦它,讓人又愛又恨真煩惱呢。
江韶月看了看男孩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可不便宜,身邊又有保鏢,想必是哪家的小少爺,可是他像是魔障了,不知是否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她正想著跟男孩的父母説説,一道聲音慢慢靠近——
“抱歉,我的客人打擾了你的用餐時間,請見諒。” 一名戴金絲眼鏡的西裝男走近,表情十分鎮定,仿佛同類事件已經發生無數次,善後的工作做得駕輕就熟。
江韶月看他年紀不像是男孩的家長,但作爲管家又穿得過分華麗,看一眼他手上過百萬的名錶,江韶月神情複雜:“請問你是......?”
男子眼皮一撩:“免貴姓樓,這是我的名片。”
“臨床心理學家......樓晰?” 這人經常接受雜誌訪問,江韶月在以前的客人中也聽説過這號人物,是行内數一數二的名人,非超級豪門也請不動的那種,想必這位小少爺也是他的客人。
樓晰掛著職業微笑:“今次的事是我的疏忽。經理,若今晚造成任何損失,請稍後一並把賬單寄到我房間。”
一旁的經理應下,吩咐員工處理後續事宜。
江韶月不習慣無功不受祿:“我沒事,就不必賠償了。你的客人情況不太穩定,還是他比較重要。” 經此一鬧,她也沒有心情吃飯,自助餐還是留待明天吧。
今晚還是下單叫客房服務算了。
“小姐如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絡我。” 樓晰似是不死心,在江韶月轉身後還囑托一句。
江韶月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袖子中的墨墨已經不耐煩,催著她快點離開。要是還在磨磨蹭蹭,它可是要發脾氣了。
回到房間,江韶月好不容易哄好墨墨,跟它一起品嘗旅館的美食後便洗洗睡了,她可是計劃了明早看日出,要是晚睡了鐵定起不了早。
江韶月熟睡過後,原本盤在她手中的墨墨搖身一變,一如前幾晚,化作成年男子的身形,靜靜地守著她。最近有股不尋常的氣息在城中徘徊,而且那個樓晰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以前見過這號人物。可是他怎麽也想不起,記憶像是被人模糊處理過一樣。這種無力感令他感到煩躁,他更要加緊脚步煉化這副身軀,好承受靈力解封的衝擊。
目前來說,唯有靠自己了。
凌晨三點,江韶月調好的鬧鐘準時響起,在一旁打坐的凌墨霽趕緊在她睜眼前變回懶懶的小蛇,繼續它的人設。
“啊......這麽快就三點了呀!” 困得不行的江韶月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不妥,連忙衝去洗漱。
她要趕在日出前上到山頂,這裏的日出可是遠近馳名的佳境,不少藝術工作者都會來觀摩取材,她也要爲了下年舉辦的油畫比賽采風,能搜集到越多的素材當然越好。
整裝待發,冒著夜裏的寒氣出發,腦袋還沒清醒的她走到房門口就被墨墨一個重磅襲擊:“走走走,差點忘了你這小醋精,要是不帶你玩可是要氣個十天八天了。”
在江韶月頭上作威作福的墨墨:“嘶嘶!” 你知道就最好!
旅館一旁的小花園有條小路,沿著走上去就能到山頂,兩個小時内就能到,也是不少旅客來這裏的必備節目,更有不少人會選擇早一晚在山頂露營,別有一番滋味。
自小招蚊子的江韶月自然不想在野外做一晚蚊子的自助餐,當然就選了連夜上山,旅館的設施做得很好,路燈保養得十分不錯,倒不至於摸黑上路。
沿途她就看見三三兩兩的旅客一起上山,她獨自一人就顯得有點突兀,有熱情的旅客更邀請她一起上山,都被她婉拒了。對比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她更享受獨處的樂趣,更何況她還有墨墨,一點都不會悶呢。
“沒想到,在這裏又見到小姐呢,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一道溫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江韶月扭頭去看,正想著拒絕搭訕的人,就看見一個熟臉孔。
“是你,樓先生不用養足精神去照顧客人嗎?” 怎麽有時間登山,還隨便搭訕。
第一面的時候,江韶月就覺得樓晰有點自來熟,像是逗女孩子常有的招數,但仔細一想好像又沒有,總體來説還是怪怪的。
樓晰輕笑:“小姐這是在擔心我麽?”
又來了,自小被無數人搭訕過的江韶月直覺很準,這樓晰果然怪怪的,她更不想告訴他名字,怎麽辦。
“嘶嗷!” 見不得自家甜甜主人被人搭訕的墨墨毅然出手,不,出口,輕咬江韶月的小手指,還不怕袖子遮不住被人看到,狠狠地剜了流氓樓晰一眼。
“欸......” 江韶月吃痛,連忙把手往袖子裏縮了一下。
樓晰眼底閃過一道探究的光,又問:“怎麽了嗎?”
“沒事,這裏蚊子太多,我要走了,再見。” 江韶月拔腿就走,再跟樓晰廢話她的手可是要佈滿洞洞了。
樓晰像是接收不到江韶月拒絕的光波,長腿一邁跟上去:“既然同路,不如一起走有個伴?”
誰要跟你作伴!凶狠的小蛇緊緊纏在江韶月的手腕上,催促她趕緊打發走可惡的樓晰,這原本是他們的二人世界!
江韶月到底沒有他身高腿長,很快就被追上:“你跟著我做什麽?”
“我還沒知道你的名字呢。” 樓晰寵辱不驚,淡定地說。
看來今天甩不掉這牛皮糖了,對不起墨墨。
江韶月隔著衣袖摸摸吃醋的小蛇,無聲地道歉,悄悄深吸一口氣:“我叫江韶月。”
樓晰欣然一笑:“從以前的客人家裏有見過江小姐的畫作,很有靈氣。”
聽見靈氣一詞,江韶月心中一跳,莫非這人是行家,但看著又不像是有修爲的人。如果她也看不出,應當是年輕一輩中的高手了。
“謝謝。”
“江小姐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可以叫你韶月嗎?”
江韶月有點忍不住:“你對每個女孩子都這樣說的嗎?”
樓晰莞爾:“如果我說不是,你信不信?”
江韶月撲哧一笑:“不信。” 想不到這心理學家撩起女孩子還跟一般男人沒什麽分別,頂多是拘謹了一些。
見江韶月沒有拒絕,樓晰開始跟她談天説地,一路上有說有笑,爲枯燥的登山旅程增添一點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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