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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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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拿着剪刀,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手中的剪刀開合開合的,鐵片與鐵片間卡擦卡擦的聲音,叫人心中不禁不寒而慄,心中怦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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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童年陰影,很大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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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還是青葱的歲月,大家一起吵吵鬧鬧,你嘲笑我、我取笑你,現在回頭看當然可以一笑置之,但以當時來說,感受還是不會太好 —— 沒錯,我就是被嘲笑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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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 you take off your bo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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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文老師最喜歡玩,但她真不知道自己玩出火了。我是不喜歡的 —— 本來只是她一人拿我來開玩笑,我才沒那麼「方丈」;但由一位老師的口所出,會怎樣?所以,一個老師要跟一位學生開玩笑,真的要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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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堅強,沒有哭,但心中真的不是味兒。這是形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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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頭裝,本身不是問題,有的人齊陰也可以很好看;但我那個真的是像沿着飯碗剪的一般。其實,說到這裡,讀者們開始會認為,這一定是我媽媽的傑作了。然而我跟你說,非也。就是因為小學時都是這位「趙師傅」為我剪髮,每一次,也會給我剪個「陸軍裝」頭,男孩陸軍裝當然沒有問題啦,但我是蓋上陸軍帽的陸軍裝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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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上了中學之後,也沒有讓這位趙師傅為我剪髮了。替上她的位置的,是樓下的理髮店的師傅,夠近,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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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顯這下子是那所謂專業的師傅大失手了!以致我們班出現了這句金句:Can you take off your bo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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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在此之後,好不容易長了許多頭髮出來,然後終於試了好幾個師傅,每一個師傅也比這個令我蒙羞的師傅好太多;但怎都好,就算光顧開的師傅請了假,或什麼原因不在了,我怎樣也不願意重臨惡夢的裡面,給趙師傅再執剪刀在我頭頂上亂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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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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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拿着剪刀,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手中的剪刀開合開合的,鐵片與鐵片間卡擦卡擦的聲音,叫人心中不禁不寒而慄,心中怦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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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吧!你再不剪,你的眼睛就不用要了!」媽語重心長道。事緣我真的頭髮太長而揉得眼睛也像白兔般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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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逼我吧,我答應你!我明天嘗試找理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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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步多了!你就信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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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不要...... 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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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得奄奄一息的我,最後,還是憑着徹底的勇氣,去乖乖接受這「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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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少人會明瞭,明瞭當一個人累到極點時,只要是不違反道德底線的事情,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要是能促成和平氣氛的事情,都會義無反顧地滿足別人,因為累到極點的人最需要的是休息。而我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僅餘的力氣去跟她討價還價,只好乖乖地帶着疲乏的身軀,走到洗手間。她就搬了一張小木椅來,道:「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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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我已然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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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擦,卡擦,卡擦!開始剪了!只見我厚厚的秀髮就這樣一大片、一大片掉下,我於是索性合上雙眼,睡上一睡,完全不敢想像結果會是怎樣。主啊!我已把我的髮型全交託在祢手中了!求祢引導她的手、求祢帶領她的靈、求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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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不覺間,真的睡了,腦袋中波濤起伏,還造了好幾個夢,這大概是我不太想面對現在正面對的事?心中像是說:「唉,由得她由得她,頭髮可再長過,現在比較想睡覺,快快剪完倒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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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完成了!」媽媽嚷道。而我,這時亦戰戰兢兢地打開雙眼,心亂如麻地把頭靠近鏡子。然後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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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不錯啊!」我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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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理想的剪髮就是,剪了好像沒剪一樣 —— 頭型得以保持,但偷薄了,前額劉海的部分修得不再刺到眼睛,輕輕一梳,整個髮型簡直可媲美專業髮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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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師傅!沒見多年,你到哪裡修練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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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笑,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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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勇猛嘗試,意義可十分長遠,因為這樣一來,令我心中清除了一個童年陰影。謝謝你,趙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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