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詰問 | Penana

「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

睜開眼睛，他嗅到青草的味道，躺在熟悉的綠地上，一個蒼老而睿智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

他濕漉漉的眼睛望向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個身著白衣的長者，蓄著一頭銀白鬚髮，慈祥地看著他，身後卻籠著一層溫柔的黃光。

「神明大人⋯⋯」敬畏感油然而生，他不禁坐起，挺直著脊椎抬頭望著長者。

長者說：「告訴我，我就給你最想要的東西。」

「最想要的東西？」他看著四周，一旁的野餐墊上已經擺滿了香噴噴的食物，天氣很暖和，身體很輕鬆，

一切都很好很好，但他知道缺少了什麼。

「我一直抱著她。」於是他虔誠地對著神明說，「她很害怕，所以我一直抱著她。」

「不，我是問你怎麼死去的。」長者的眼神依然溫柔，但似乎多了些複雜的情緒。

他搖搖頭，想起這片草地是他和女孩最常玩耍的地方，就算自己再怎麼懶，女孩也會在天氣放晴時拖著他出來走走。

對了，他也想起來，雖然後來大部分的時間他都一直在睡覺，但卻總是在晴天醒來。

因為女孩眼中的笑容就是他的晴天。

「好吧，我一直抱著她，但是我們也握手道別。」

他還記得女孩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臉頰，記得她詢問著：「我都知道，但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記得她的每一次詰問，雖然每次都感受到疼痛，他仍是會起身親親她的臉，告訴她不要難過。

儘管答案總是否定的。

「所以最後一次的遊戲，我也好好的做到了。」

女孩會不會來找他呢？她那麼膽小，那麼不能沒有他。

「我知道了，」長者無奈地笑了，眼角的皺紋鼓起，「就給你吧。」

他從神的手中接過一個箱子，用手將它頂開，箱子內躺著他的紅色項圈和毛巾，

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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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不再痛痛了，在天堂要開心奔跑，大口吃肉。請你等著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去接你的，到時候再一起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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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開心地咧嘴笑了，細軟的毛髮隨著上升的風飄揚，

「謝謝你呀神明大人。」這真的是我最想要的東西了，

他的女孩已經不再害怕，能夠仰首繼續她的人生了。

而在最後的最後，已被她解答的他的詰問終會兌現，他們會在約定的草地上再度相遇，

她會乘著陽光而來，那一定會是個溫暖的晴天。

他們會一起玩他最拿手的握手的把戲，然後他會抬起手，就像最後的遊戲中他乖乖抬起手讓醫生把留置針戳進靜脈那樣。

但這次承接她的一定會是女孩的手吧，然後他們會一起笑著，大大地擁抱。

在那之前，他會乖乖等著她的女孩的。

到那個再相遇的時候，我們再一起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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